這小村子裡是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旅館的,兩人過來的時候是坐著通往村裡的班車,在公路邊上下車徒步走進來的,這會兒徒步往公路邊走,打算去等最後回鎮裡的那一趟班車。
從男人的家裡出來,兩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餘己的神色很嚴肅,鐘二側頭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道:“我怎麼覺得那男的有點不對勁?”
鐘二說,“還有那女的,她是不是神智有問題?”
餘己點了點頭,“那女的有智力缺陷,對男人十分的依賴,但估計她有發瘋的時候,否則那男人不會栓住她。”
“那個男人的氣質那麼好,實在不像一個殺人犯……”鐘二疑惑的嘟囔。
“嘶!”屁股上一痛,鐘二頓時蹦起來,回頭瞪著餘己,“你乾嘛掐我呀!”
餘己麵無表情的看著鐘二,鐘二和他對視一會兒,莫名就有些心虛。
這時候直播屏幕上的小天使,總算發揮了她們應該有的作用。
啊陳仙女:彆傻了,趕快認錯。
水玉水玉:現在認錯的話還能饒你一命。
蹦跳魚丸:你剛才盯著彆人家的爺們兒,眼珠子都要粘上去了,己己剛才沒發作,自我壓抑已經達到了巔峰——
……
鐘二撩了一眼直播屏幕,這才猛然驚覺,後頸皮頓時一緊,趕緊滿麵堆笑。
“你看你看,嘿嘿嘿嘿嘿……”鐘二舔著臉道,“雖然吧,那男的氣質很好,長得挺帥的,但是他跟我家己己肯定比不了!”
“況且我家己己是什麼人?”鐘二表情誇張,雙手捧著下巴,眨巴著眼睛,把自己當成一朵向日葵,向著她的小太陽。
“我的男人是一個大英雄,他每天腳踩著七彩祥雲,疾惡如仇,懲奸除惡……”
“無惡不作——”鐘二說完了這句話,都沒敢回頭,腳底抹油,趕快溜。
然而這次餘己似乎已經事先料到了,勾唇一笑,出手如電,在鐘二跑出第二步的時候,就扼住了她命運的後頸皮。
鐘二被提溜著,從小路一直哄道公路,喪權辱國的答應了一係列的不平等條約,諸如以後不許看彆的男人,不許誇彆的男人,不許提彆的男人……等等等等,這才終於把人哄好了。
兩人乘坐最後一班車,返回到了小鎮上,說好的,給那男人三天時間,他身上帶著餘己的蠱,餘己並不怕他逃。
小鎮並不繁華,樓房和街道都很陳舊,街上的人也不多,落葉成堆,有些蕭條。
兩人找了一家小旅館,開房的時候說最近查的嚴,非要兩人的身份證都看,前台的小姑娘看了看餘己的身份證,又看了看鐘二的身份證,挑起了她畫得如同兩條蚯蚓一樣的眉。
然後看鐘二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鐘二和餘己這一世有五歲的年齡差,鐘二被她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五歲在姐弟戀裡麵差的也不是很多……吧。
小姑娘還了身份證看向餘己的眼神有點曖昧,長得這麼帥,又這麼生冷不忌的小夥子可不多啊……
女人最是能看出女人怎麼回事,小姑娘膽子還不小,遞鑰匙的時候還朝餘己飛了下眼睛,白眼仁翻出一大半兒,活像是眼裡進了蟲子。
不過鐘二倒是渾不在意,因為這小姑娘的眼明顯飛給了“瞎子”看,餘己目不斜視,臉上的表情跟上墳一樣,這模樣任你熱情如火,看一眼也馬上涼到骨髓。
隻不過鐘二顯然是低估了這小姑娘的承受能力已經戰鬥能力。
小旅館裡要用水的話,需要拿著暖壺出去打。
鐘二勉強對付著用鼻孔堵塞的花灑把澡洗了,今天鄉間小路上一來一回,也不遠呢,長時間的四體不勤,冷不丁走了這麼遠的路,還真有點腳疼。
她尋思著打點熱水,泡個腳,再讓她的小寶貝兒給她來個針灸馬殺雞,想一想就酸爽至極。
這麼想著,她便拎著暖壺,悠悠的去樓下水房,慢騰騰的打完水,邊走邊看著小旅館的臟亂差環境,思考著晚上會不會有蟑螂爬上她的床。
結果等她邁著貓步回來的時候,一轉過樓梯口,往自己的屋子一看,沒看到爬床的蟑螂,反倒看到一個想要爬床的小姑娘。
餘己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還在滴滴嗒嗒的落水,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抓著半開的門,微微傾身出來,他褲子倒是穿得整齊,但是上身打著赤膊,隻在脖子上圍著一條白毛巾,帥的一逼。
鐘二整天和他待在一塊兒,這會兒看一眼也照樣熱血沸騰。
這TMD明顯是濕身的誘惑。
而那小姑娘正斜倚在門口,一隻小腳丫在地上搓來搓去,手臂扭著麻花勁兒,彆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頭發,把一張大方臉給露了出來,含羞帶怯的看向餘己。
後來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大方臉,殺傷力有點大,趕緊把遮臉的頭發又放了下來。
“帥哥,這麼晚了還沒睡呀——”小姑娘的聲音可能手動添加了不少白糖,甜度起碼五個加號,聽的鐘二雞皮疙瘩登時從後脊骨竄到天靈蓋兒。
“你有事兒?”餘己麵無表情問。
“啊,是這樣,我是要提醒你呀,這個房間衛生間的馬桶不能上大號,否則衝不掉……”
小姑娘抻了抻脖子,伸出一個小小的手指尖,似乎是想要戳餘己的胸口,但又故作羞澀的挪開。
——還挺會勾引人。
鐘二就拎著暖壺在拐角處饒有興致的看,那小姑娘剛才要真敢碰上去,她敢保證餘己一針下去,小姑娘的笑容就得定格在臉上。
“不過這個洗手間不好使,我那屋的洗手間好使……帥哥要是想上的話,可以去我的房間嘛,就在前麵的拐角,我房間24小時開著門哦……”
小姑娘笑得越發曖昧,一不小心就笑出了鮮紅的牙齦……
鐘二隔這麼遠,都能感覺到餘己已經忍耐到極限。要是從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餘己,遇到小姑娘這種情況,肯定會以為是她好心提醒。
但是經曆過上一世,又經曆過現代,餘己現在對於這種撩騷,已經能夠及時的分辨。
果不其然,餘己微蹙起了眉,下一刻開口,便寒冰帶雪,冷冷的吐出一句,“滾。”
小姑娘表情頓時僵住,但也隻是片刻,就哼了一聲,“好心當成驢肝肺!”
然後就一扭一扭的走了。
鐘二正這時候也拎著暖壺過來,和小姑娘碰了個對頭,小姑娘一點也沒有尷尬的神色,微微的揚起下顎,雖然撩騷失敗,但迷之自信與傲氣。
其實小姑娘看上去的年紀和白午差不多,鐘二還真的挺敬佩她這種看上了就勾搭的性情,直白火辣。
但是勾搭有主的,這就有點不講究了……
於是鐘二火速伸出小腳丫,也在地上搓了一下,把馬上就和和她錯身而過的小姑娘搓了個大馬趴。
接著鐘二裝作十分凶狠的樣子,居高臨下的對小姑娘晃了晃暖壺,學著餘己斜斜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惡狠狠道:“你再敢這樣,我就把這開水潑你臉上——”
小姑娘聞言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但反應過於劇烈,好像鐘二真的潑了她一臉的開水似的,捂著臉雙腳在地上猛蹬,連連尖叫的拖著屁股向後蹭。
鐘二愣了一下,她見過矯情的,但沒見過這麼矯情的,被她尖利的聲音嚎的受不了,趕緊拎著暖壺跑回自己屋。
鐘二進屋,將暖壺放下,趴著門縫朝外看了一眼,小姑娘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一扭一扭的下樓了。
“剛才為什麼不過來?”餘己早就看見鐘二在拐角,微微蹙著眉問她,“有人找我約炮,你竟然不管?”
這麼時髦的詞,從餘己的嘴裡說出來,總會讓鐘二有一種違和感。
小天使們的感覺和鐘二一樣,但是這種狗血的劇情她們是很喜歡的。
星河落九霄:又完了又完了。
熙可熙:這種隨時隨地,都會打翻醋壇子,吸著真是酸爽。
何人雲端起舞:餘己說出約炮這種詞,我竟感覺渾身一麻。
……
鐘二也感覺渾身一麻,尤其是後頸皮那裡麻的厲害。
“我相信你嘛……”鐘二趕緊向前兩步,抱住餘己的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我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對我的愛,”鐘二嬌羞的說:“你絕對不會背叛我,你最愛我了我知道。”
餘己聞言鬆開了擰著的眉,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見餘己眉目舒展,鐘二忍不住又問道:“如果我長那個樣,或者比那個更慘一點,你還會喜歡我嗎。”
這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想問的問題。
鐘二第一世拿的可是女主劇本,她一直都覺得餘己之所以會喜歡她,和她當時那副皮囊有很大關係。
等餘己真心愛上她,在空間裡麵看到她的真實模樣沒有變心,這當然就是感情問題了。
世人都道,皮下三寸皆白骨,白骨又哪來的美與醜?
但即便知道這個道理,也沒有人會一見麵就去醫院拍個片,看看對方骨架再搞對象,不都是愛那白骨上的三寸皮肉嗎?
就連鐘二,也不否認自己喜歡餘己,有一部分因為餘己的容貌非常戳她的萌點。
鐘二本來是隨口一問,見餘己才舒展開的眉目,又慢慢的擰起來,頓時擺手道。
“哎我隨便問問,你彆往心裡去。”鐘二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即便你愛我如此傾國傾城的模樣,我也不會怪罪於你的……”
鐘二說完之後,屏幕上,小天使們一片嘔嘔嘔……
鐘二隱晦的衝著直播屏幕翻了個白眼,自己嗬嗬的傻笑著去倒水洗腳了。
餘己站在原地,看著鐘二進洗漱間,自己坐在床邊上,歪著頭還真的認真想了下。
等到鐘二端著盆出來,坐在凳子上泡腳,他就拉個凳子坐在鐘二的對麵。
十分認真的跟鐘二分析他當時的心理:“我覺得無論當時你長成什麼模樣,我可能……都會喜歡。”
鐘二聞言,不由得挑眉道:“為什麼?難道不是因為我當時美的實在晃眼,在你麵前晃來晃去你就淪陷了嗎?”
“我當時很寂寞,”餘己說:“你是第一個願意接近我的人……”
鐘二的笑容慢慢僵住,難以置信的問:“所以你當時是饑不擇食?!”
聽到鐘二這麼問,餘己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他想笑,但是又咬著嘴唇憋著,憋得滿臉通紅。
鐘二想到餘己當初是因為饑不擇食才來者不拒,心裡一時間打翻了五味瓶。
她又想到,一開始表白的時候,餘己確實是不情不願,當初下雨去爬窗找她,好像也是因為鐘二好幾天沒去找他。
鐘二還以為他是想念自己,隻是他不懂得感情不自知,現在餘己這麼一說,鐘二怎麼想都怎麼覺得,當初餘己隻是寂寞難耐!
鐘二又又又想起,她第一次親餘己的時候,餘己推了她一個大腚墩兒……
“寶貝兒……”餘己見鐘二的臉色,這麼一會兒工夫都要湊齊一副水彩筆,通紅著一張臉,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呀呀呀!!!”
鐘二將水盆用腳挪向兩人之間,邊喊邊高抬腳使勁落下,將水踩得飛濺起來。
餘己猝不及防,被濺了一臉一身的洗腳水。
鐘二捂著自己的嘴,也被濺了一臉,況且她離的比較近,連屁股底下都被水給濺濕了。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套路,不光震驚了餘己,也震驚了小天使。
Akashi:我怎麼感jio直播員腦子不太好使……
半仙:哎喲我的天,這傻吊夫婦。
好好學習:你們看我己己的表情,怒了怒了——
……
一盆水幾腳就已經沒剩多少,餘己緊緊閉著嘴和眼睛,默默的從肩膀上拽下了毛巾,然後擦了一把臉。
鐘二的反應賊快,也顧不得臟不臟,趕緊把腳從盆裡拿出來,蹲下就要端洗腳盆。
但是餘己的動作比她還快,她去端洗腳盆,餘己卻是去撈她的腰。
結果就是餘己把鐘二給勾起來,鐘二把盆兒給勾起來,然後剩下的水一點兒沒浪費,都順著自己大腿澆下去……
餘己用胳肢窩夾著鐘二,她手裡還拎著個盆兒,兩人一盆,就以這種奇異的造型進了洗漱間。
花灑的感冒似乎好了一些,比剛才流鼻涕似的快了一點。
鐘二衣服被餘己三下五除二給擼了個精光。
劈頭蓋臉的衝洗完之後,就按在洗漱台上給辦了。
鐘二這次叫爸爸也不好使,兩人從洗漱間出來,回到床上,她也沒能逃得過去。
這小旅館的床不標準,說是單人吧,它還有點兒大,說是雙人的吧,又有些擠。
也不知道是什麼年頭的,反正一動就咯吱咯吱的響。
鐘二以為這種情況隻會出現在電視劇裡,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臊得臉脖子通紅。
她咬著被角,連叫都不敢叫,低聲勸餘己,餘己死活不聽。
隻說:“我在網上看的,女朋友不聽話,操一頓就好了,你這種不聽話的程度,一頓哪夠啊——”
這小旅館隔音也不好,隔壁的估計是聽了實在受不了。沒過一會兒也咯吱了起來……
最後還是隔壁的哥們沒堅持住,他那邊沒聲了,還敲了敲牆壁,喊了句,“哥們牛逼!”
鐘二把好話都說儘了,並保證自己以後肯定不調皮了,餘己這才放過她。
鐘二順著小旅館的窗戶,看見外麵半圓的月亮,心裡感歎了一聲,找對象為什麼要找一個神醫?
能控製自己那什麼的時間簡直就是變態!
這句話感歎完,她便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上,鐘二起來洗漱好之後乾了一瓶營養液,然後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感覺營養液的作用慢慢發揮,她身上暖融融的,酸痛消減了不少,這才爬起來。
餘己去買早餐,鐘二見他從門口進來,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十分不平衡的哼哼。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一個在山裡修行的狐妖?”鐘二說著一抱拳,“上仙!小女子腎虛氣短,實在扛不住您這麼吸.精.氣,告辭——”
餘己正在摳米粥的盒子,聞言笑了笑,斜眼看了鐘二一眼,十分配合的開演。
隻聽他將語調拉得十分長,還真有那麼一點兒不是人的味道。
幽幽道:“哦?可在本仙這裡,不能用來吸的,都是用來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