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好像發生關係後,二人平日裡相處更顯親密了,多了很多肢體碰觸,其餘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封映月隻跟唐文生說,她這幾年不準備要孩子。
唐文生尊重她的選擇。
本來封映月還害怕第一天晚上中標了呢,好在第二個月她的親戚按時來訪。
唐大伯的生辰辦得還挺熱鬨,他們把元蛋接到筒子樓玩兒。
元蛋身體還挺好,天涼了也沒有一點著涼,連鼻涕都沒有。
封映月和唐文生也照顧得很仔細,在拿到布票時,唐文生去買了不少厚實的棉布回來,和封映月一道學做衣服。
他給元蛋和封映月做,封映月給他做。
給元蛋做的有一點醜,但是挺保暖,給封映月做的就很細心了,她穿上剛剛好。
封映月的手藝那就更好了。
總的來說就是一家人穿著新衣服出門時,隻有元蛋的衣服是最醜的。
偏偏這個小家夥還很驕傲,每當有人問他的衣服是誰做的時,元蛋都會抬頭挺胸道:“我爹做的,這是他第一次做的衣服,他還給娘做了呢!”
於是筒子樓和唐文生一般為人夫、為人父的又開始被另一半,拿唐文生來做比較了。
紙廠一位女領導聽說了這事兒,還特意召開了一個會。
“……小唐技術員給孩子,媳婦兒做衣服的事兒,你們都有聽說吧?不得不說人家把日子過得火熱是有道理的。
“這家不是女同誌們一個人的家,她們既要照顧孩子,伺候老人,還要關心丈夫,這一家老小的事兒大多數都是女同誌完成的,作為男同誌,你們回家要是幫著做一點事,女同誌都會高興很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會起了作用,反正張大嫂她們都覺得自家男人勤快起來了。
而作為封映月他們的鄰居,趙天老早就開始勤快了,所以趙大嫂隻是淺笑著深藏幸福,並沒有出去炫耀。
這天趙大嫂還有王嬸子,約封映月去縣裡最大的商樓看擦臉的東西。
最近不下雨了,就是天冷,這臉也乾巴巴的,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是一個樣兒。
家裡擦臉的正好用完了,封映月牽著元蛋和她們一道出門。
商樓的東西其實就那麼幾樣,而且都是要用票的,大人們屢見不鮮,可孩子們卻激動,緊緊地牽著大人的手,不停地東張西望。
要是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互相還會使個眼色什麼的,然後捂嘴偷笑。
元蛋已經嘿嘿笑了好幾次了,封映月彎下腰將人抱起:“笑什麼呢?”
“娘,看那個。”
他趴在封映月耳朵邊上低聲道。
封映月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原來是一位青年正在試那個擦粉,少有男人會這麼做,所以引得人瞧。
青年倒是不管他人的目光,認認真真挑選後,選了三盒:“麻煩給我一支筆,還有一張乾淨的紙。”
“好的。”
那人把紙筆給他。
青年笑著寫下一行話。
旁人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原來是送給心上人的。”
青年微微一笑:“是我媳婦兒。”
王嬸子眯起眼看了那人一會兒後,拉著趙大嫂和封映月道:“這個人就是接了老李工作的那位的姐夫,叫什麼來著……”
她忘記名字了。
封映月隻知道那個接了李叔工作的人是誰,他姐夫,自己並不認識。
趙大嫂撓了撓頭後低聲道:“徐向山?”
“對對對!”
王嬸子連連點頭,“就是這個人!”
“還真疼媳婦兒,”趙大嫂感慨了一句,“就我們家那個,要是讓他想到送我這些,我可真是睡著了都能笑出聲!”
“誰說不是呢。”王嬸子也點頭。
封映月沒接話,不過她也覺得唐文生不會買這些,他比較喜歡買彆的。
結果傍晚唐文生回來時,就在她麵前拿出一盒東西:“說是沿海那邊的珍珠細粉,擦了潤膚膏後再上這個,氣色會顯得很好。”
封映月接過仔細看了看,不是縣城商樓那一款,這款更好一些,粉也更細,量也大多了。
“托人買的?”
唐文生點頭:“我偷摸攢下的私房錢,現在一分不剩了,所以當我沒有藏過怎麼樣?”
唐文生每個月一發工錢就全部拿了回來,說偷摸攢下的那就是他另外找的活兒或者是怎麼樣,封映月輕哼一聲,交給元蛋,讓他拿進屋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
“那就當不知道吧。”
“謝謝阿月同誌。”
“也謝謝文生同誌,我很喜歡。”
二人相視一笑。
趁著元蛋還沒出來,唐文生上前垂下頭吻住她的唇,在元蛋掀開麻布簾子時,他已經退開了。
元蛋隻看見他娘臉有些紅,他爹倒是啥也沒發生的樣子。
“娘發燙了?”
他想起栓子哥哥發燙的時候,也是臉紅紅的。
唐文生一把抱起他:“該洗澡了。”
正好封映月燒了洗澡水,於是便抓起小家夥一道去了一樓。
這邊的趙天看了他媳婦兒好幾眼,也不敢說話,最後輕咳一聲,一副準備好要說,卻依舊沒有說出口的樣子,讓趙大嫂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
“你有屁就放!”
趙天抬起屁股,把凳子往後挪了挪後,才道:“唐文生那小子也不知道拖誰買了個好貨回來送給弟妹,從外麵買的,那可不是票的事兒,還得請人什麼的!
“你也知道你男人就這麼一點本事,所以這件事我可比不得。”
趙大嫂一聽,就想起白天在商樓瞧見的人,於是便跟他說了一番:“我們還說你們幾個都不會呢,結果人家小唐同誌早就有準備。”
“沒想到徐向山那小子也這麼疼媳婦兒,”趙天一咬牙一拍腿,“明兒就去買!”
結果被他媳婦兒一巴掌拍在後背:“買個屁!我有擦臉膏了,還要那些乾啥,省著點!”
“口是心非。”
趙天嘀咕著。
趙大嫂怒火中燒:“你有本事你也藏私房錢買啊!”
“我要是藏了,你不得讓我睡走廊啊……”
聽著隔壁的吵鬨聲,已經洗好回來的元蛋,歪頭對一旁的封映月道:“嬸子他們又吵架了。”
“那不叫吵架,”封映月想了想解釋道,“頂多叫爭執。”
元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道:“嬸子他們又爭執了。”
唐文生都被他逗笑了:“你知道爭執是什麼意思嗎?”
“吵架的意思。”
元蛋背著小手像個老頭子,“我雖然不明白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可這就是吵架的聲音,我在鄉下聽了好多呢。”
“和誰聽的?”
“栓子哥哥,他奶總罵人,”元蛋搖了搖頭,“栓子哥哥說他以後可不要討那樣會罵人的媳婦兒。”
“毛都沒長齊,就想著娶媳婦兒的事了?”
趙天靠著門笑問道。
“進來坐。”唐文生將凳子拉過來放在一旁,趙天一屁股坐下。
“我們男孩子,長大後都要娶媳婦兒的,當然要早早地想了。”
元蛋有些生氣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而且栓子哥哥的頭發和我一樣多,長得可齊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跟著過來的趙大嫂也哈哈大笑,就隻有囡囡和元蛋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囡囡還問呢。
“那我們女孩子長大後也要娶媳婦兒嗎?”
“不能,你得嫁人,過家家的時候,你做過媽媽,忘記了?”
趙大嫂笑道。
提起這個囡囡就生氣:“每一次我都做媽媽,我不想做媽媽,我想做爸爸!”
“我也想做爸爸,可你們一直讓我做兒子。”元蛋聞言委屈上來了。
唐文生一把將其抱在腿上坐下:“做什麼都好,高興就好,你過家家的時候不高興嗎?”
委屈一下又沒了,元蛋窩在唐文生的懷裡咯咯地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