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他們並沒有待多久便回家吃飯去了,封映月他們家也開始吃晚飯。
當閃電聲傳來的時候,封映月剛把床鋪好,元蛋正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等著她收拾好後,再上去。
“今晚可能要打雷,元蛋怕不?”
封映月把元蛋抱起來放在床上,又檢查了一遍關好的窗戶,她總算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了,少了一個布簾。
晚上拉著倒是好,白天打開這裡屋才亮堂。
唐文生提著桶和煤油燈從外回來,順手就關上了大門,煤油燈已經被外麵的風吹滅了。
封映月轉頭一看,見他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濕意,便知道走廊上又開始飄雨了。
“幸好我們前兩天就把外麵的鍋和爐子什麼的,全部搬進屋子了,我剛才從幾個大哥家門口路過,那柴塊全部被打濕了,鍋碗都被風吹得作響。”
唐文生一邊換上之前封映月給他做的短袖短褲,一邊說道。
“提醒他們沒?不然明天生火都困難。”
“我敲了門,”唐文生點頭。
元蛋趴在自己的小枕頭上,數著自己的手指。
“一、二、三……”
等他數到十的時候,就沒位置了,元蛋便坐起身,把自己的腳丫子抬到眼前數著,“十一、十二……”
煤油燈還沒熄,封映月躺在唐文生的懷裡,笑看著元蛋數著。
唐文生在元蛋數到十五時,忽然開口:“二十六。”
元蛋順著他的話便接了下去:“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他激動得不得了,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封映月:“娘!我會數到三十了!”
封映月忍著笑,讓他鑽進被窩後,靠著自己:“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人有多少根手指嗎?”
“十個,左手五個,右手五個。”
元蛋立馬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封映月二人眼前晃了晃。
“那腳指頭有幾個呢?”
“也是十個,”被子裡,元蛋的小腳丫還微微動著,隨著主人的心意,其中大腳拇指最先開始點頭,接著是旁邊的腳拇指微微一動。
“那十加十等於多少?”
元蛋扭了扭小屁股,有些不確定道:“三十?”
他剛剛才數完的,就是三十。
唐文生嚴肅道:“你再數一次。”
元蛋忐忑地重新在被窩裡數了一遍,這回怎麼也數不出三十的數,他茫然地看向封映月,封映月把他挪到二人中間的位置:“給你爹數數。”
唐文生依舊嚴肅著一張臉,但還是把手伸出來,等他數完後,又把腳伸出來。
“還是二十!那我怎麼數出三十的?”
元蛋想不明白了。
“因為你分心了,我一打岔,你就跟著我說的數字走了。”
被小小教育了一番的元蛋撅起嘴,雖然認了錯,可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待他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要睡覺的時候,元蛋抱住封映月的胳膊小聲道:“不對啊,明明是爹自己搗亂,他咋全怪我?”
“才反應過來啊,”封映月撲哧一笑,抱著他輕輕拍了拍背,“下次彆聽他忽悠你。”
“爹真壞!”
元蛋也隻敢小聲地跟她抱怨著,唐文生聽見後,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元蛋立馬將頭埋在封映月的懷裡,此時外麵已經開始打雷了。
伴隨著父母的低語聲,很快元蛋便睡著了,怕他在被子裡憋著了,封映月小心地將他扶平躺好睡。
唐文生吻了吻她的耳垂,封映月趕緊抓住他的手道:“元蛋在,不可以,你答應過的。”
彆看孩子小,可記事兒了,一樓有個嫂子去年剛生的二胎,好家夥,她抱著的時候,那孩子居然在她身上模擬出了某個動作,可把人尷尬壞了。
加上趙大嫂她們也經常私下說過這個問題,儘量不要在孩子旁辦事兒。
所以封映月在元蛋過來住時,便讓唐文生答應不準辦彆的事兒。
“我知道,”唐文生抱緊她,“現在他小,挨著我們睡,以後念書了,就自己睡,我在外麵搭個小木床。”
或者想法子換個大一點的地方住。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封映月輕笑道,“快睡吧。”
第二天早上打開門見雨還沒停,封映月便給元蛋多加了一件衣服。
唐文生打傘去上班,趙大嫂和吳二嫂帶著孩子過來串門。
看著長櫃那隔著的木板以及麻布簾子,二人也有些心動了。
“我家一進門就能把屋子全看完,這大人孩子的東西也多,瞧著亂七八糟的,哪裡像映月家,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趙大嫂誇道。
“我們家也是呢,”吳二嫂連連點頭,“早就想隔斷出來,裡麵睡覺外麵吃飯,可就是沒動。”
“懶得弄,一天天的也沒忙個啥,就是覺得事兒好多。”
吳二嫂抬手捶了捶肩膀:“最近老是下雨,這肩膀和腰都難受,月子沒坐好可煩了,映月啊,你以後可要好好坐月子。”
“是啊。”說起月子病,趙大嫂也有一籮筐的話說。
田嬸子和張大嫂也過來了,還提著一個布袋,裡麵裝著毛線團。
“給你田叔打一件毛線衣。”
“我給燕子加長一截,今年長高了,去年的毛線衣穿不得了。”
封映月也會織毛線衣,她還會織圍巾,鉤毛線帽子和毛線鞋,毛線娃娃還有毛線花、包包什麼的她都會。
這也是大學時為了擺攤賺錢,上網學的。
為了能多賣錢,能把毛線搞出各種花樣來。
封映月問這線多少錢一團,一聽一毛錢一團,小孩子兩到三團就成織出一件毛線衣,封映月摸了摸下巴,先給元蛋弄一件出來看看。
於是找時間帶著元蛋去選了幾團毛線回來,順帶去郵局看了看有沒有回信。
遺憾的是沒有。
她給元蛋織的是黑色毛線衣,但是在胸前的位置,用紅、白的毛線織出了兩隻很可愛的小鳥。
斷斷續續花了她三天多的時間。
元蛋是看著那件毛線衣織出來的,在封映月收好針時,元蛋蹦蹦跳跳地要唐文生帶著自己去洗澡。
回來時試穿那件毛線衣,他無比珍惜地摸了摸身前那兩隻活靈活現的小鳥:“我明天要穿出去給囡囡她們看!”
“好,快睡覺了。”
“我想穿著睡。”
“不可以,”封映月搖頭,“咱們蓋著被子,你又穿著毛線衣,會熱的,一熱你就踢被子,我們沒注意,你就會著涼,著涼就會送到縣醫院去打屁股……”
“不穿了不穿了,”元蛋自己就給脫下來,然後小心地放在自己枕頭邊上,“我放在這可以嗎?”
“可以,”封映月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過兩天我再給你弄個好玩的。”
反正木鉤針已經讓唐文生給做出來打磨好了,也能鉤出一點小玩意兒。
“彆太慣著他。”
等元蛋睡著後,唐文生輕聲道,“你自己想做什麼,就做點彆的,不要圍著他轉。”
“那我圍著你轉呢?”
封映月問道。
唐文生一本正經地點頭:“這是應該的,就像我也圍著你轉。”
“行了,和孩子酸什麼,”封映月戳了戳他的臉頰,“這天又冷又經常下雨,我和嫂子還有嬸子們坐在一起聊天,沒事兒的時候才做,等天好些,我就帶元蛋出去溜達。”
唐文生隻是抓住她的手,將人抱緊:“嗯。”
他身上一年四季都熱乎乎的,夏天的時候封映月挺嫌棄,秋冬她倒是喜歡湊上去暖手暖腳。
元蛋身上也熱乎乎的,可唐文生喜歡霸占著她,所以元蛋自己睡得香呼呼。
“元蛋,你衣服上的鳥真好看!”
“是啊,真好看!”
吃了早飯後,元蛋特意穿著新衣服出去溜達了一圈,得到了小夥伴們的讚美。
他背著手美滋滋地回來了,後麵還跟著幾個小男孩和小姑娘。
封映月這會兒在用鉤針鉤小馬,一群孩子就圍著她看了一上午,大人們喊也不回家。
無奈之下有個嫂子拿著木柴過來,裝出要揍人的樣子,這才回去了一個。
“那我待會兒再來。”
“我也是。”
幾個小夥伴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元蛋笑眯眯地衝他們揮手。
早上的紅薯粥還有好些呢,封映月蒸熱後,又炒了個菜,簡簡單單地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