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靜靜地照在驚恐的眾人身上,同時,也勾勒出麵前這人的修長輪廓。
林淵看著行希風,似有一刻的愣怔。
過了幾秒,他乍然回神,集中了注意力。
就在剛才,他向萊特伯爵套話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容易被忽略,但可能是解決現在困境的關鍵之處——
這些樂手在樂曲的每一個八拍處,都會機械性地閉眼幾秒。
林淵用餘光輕瞥樂池裡的骷髏樂手。
他隔著長手套,摩挲了下手指,指尖微動,像是打拍子。
一,二,三……
林淵心裡默念。
行希風的視線對上,不知為何他有些緊張,身上都略微出了汗。
數到八拍時,林淵迅速點了頭。
下一刻,他跟著行希風的步子,順著慣性一起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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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出去,江茜有些擔憂:“沒事吧?”
高程拉著江茜轉到大廳正中間,餘光掃了眼樂隊:“彆擔心。”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已經有人體力不支了。”江茜瞥了眼一旁喘氣的白領男,“就麼沒有什麼可以解決的方法嗎?”
高程抬頭看了眼玻璃窗,像是在尋找什麼線索。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高程說,“但風險極大。”
江茜:“什麼方法?”
高程:“你還記得蘇蘭四世的脖子嗎?”
江茜一愣,眼神有些躲閃:“當,當然記得。”
“我總覺得這個國王看上去病懨懨的,絕對有什麼問題。”高程說,“所以我特地觀察了一下,也包括和他一樣的宋佳,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
“他們可能靠鮮血啃噬供能,似乎光線也有一點作用,就像現在的月光。”高程說,“今晚的月亮出來後,這裡的人們就變得瘋狂了,紅著眼睛竟然還想找舞伴。”
江茜看了眼遠處裝著紅酒的高腳杯,這才察覺到空氣中帶的血腥味。
跟著高程的思路,她忽然想到了行希風。
她給的藥並不能迅速起效果,晚宴時的宋佳就是一個例子。
但行希風的症狀卻比宋佳卻減輕了不少。
當時的她沒想到,可能月光也讓他的情況有所好轉,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遮了這裡的月光,大廳裡的所有貴族就可以停下舞步?
這樣想著,江茜的聲音帶了點激動:“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就是這一點比較麻煩。”高程說,“我們兩個可以學著林淵他們出去,但我不放心這……”
話音未落,尹秋嵐的聲音傳過來:“這裡我來。”
高程:“這……”
“你不要小看人。”尹秋嵐拉著陳琳過來,又用長靴踩了高程,“這輪沒有一對一配對,我也自由點。”
高程停頓了一,點頭說:“行,到時我江茜把這裡的光線封死,你們就儘快讓他們從大廳出來。”
……
出現在林淵行希風麵前的,並不是昨晚的草坪和花園。
此時在眼前的,是一條長長的鏡子走廊,望不到儘頭。
地板上刻著血紅的歪扭大字——
【救命,我在鏡子裡。宋佳】
林淵把礙事的裙子一扯,摘下麵具,行希風一路走過去。
就當他們經過第一麵鏡子時,這些立著的鏡麵就像著了魔,投射出異樣的光芒。
他們在右側的鏡麵前停下步子。
“不對勁。”林淵皺了眉,“根本不是現在的我。”
雖然從第一麵開始,就投射出林淵的樣子。
但那一身熟悉黑T恤……林淵記得是在詭宅,胖男生看他噴嚏,從背包裡給他的衣服。
緊接著,林淵又迅速掃了眼第二扇,是明蘭高中時的女裝,不過在他的印象,裙子好像不長這樣。
“我們當時穿的是這個?”林淵有些疑惑地問,卻發現行希風的目光落在左側鏡子上。
林淵這才發現,左側的鏡子都呈了一種詭異
的古銅色。
就和行希風當時帶過來的鏡子一模一樣。
他們一路走過去。
右側的每一扇鏡子都是不同時期的林淵,隻是順序有些不同重複。
而左側卻始終沒有任何鏡像。
林淵用餘光看了眼左側,又迅速收回目光。
忽然,他的腳步一頓。
“從這裡開始就沒有鏡像了。”林淵在一處鏡子前停下腳步,“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
不知為何,在無數的、幾近重複的鏡像畫麵後,從這一扇開始就再也沒了圖像。
就在此時,麵前的鏡麵忽然動了動,像往裡投了顆石子,蕩起漣漪。
直覺告訴林淵,宋佳應該就在一扇鏡子裡。
就在他隔著手套布料,碰觸上的那刻,手臂卻忽然被行希風抓住。
不同以往,這一次的力大到讓林淵皺了眉。
那處鏡像同化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沒事。”林淵以為往常一樣,行希風是因為擔心才阻止不讓他去,但說完這句話後,他卻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行希風並沒有單單抓著他手臂,而是慢慢順著衣料往上,又掀開了林淵的衣領……
“你怎麼了?”林淵心裡一驚,連忙側身,卻在此時不經意對上他的眼眸。
眼底早已血紅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