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並是發生在這裡,但那一晚的狠心決絕,還有對方幾近爆發邊緣、壓抑著的痛苦,林淵現在回憶起來,並沒有隨著記憶或者時間的流逝而消退。
相反的,卻愈發深刻。
“我們先找一下線索,說不定能發現些麼。”林淵說著,又把幾支紅燭點上。
見沒有回應,他心中起了好的預。
“怎麼了?”林淵向行希風,發現他垂眸靠在窗前,瘦長的手指抵在身後的窗欄上,似乎在閉目養神。
到窗台上被他掐出的木痕,林淵一下蹙起眉。
“藥在哪兒?”他伸手想要翻他的口袋,卻被抓住了手。
行希風平複了下呼吸,沉著聲音說:“我自己來。”
他依
舊垂著眸子,就在神色平靜地拿出藥丸時,指尖卻顫了下。
圓溜溜的藥片在他們腳邊滾了圈,又轉到衣櫥那裡。
“就不是逞強的時候。”林淵的語氣略微帶了惱意,了行希風一眼後彎腰撿起,正打算遞回給他時,卻發現況更糟了。
行希風輕闔著眼,脖頸上的痕跡仍然明顯,像是做了麼夢,他的指尖深深掐入枯朽的窗木上,一貫的清冷神色中,似乎夾雜了難以言說的緒。
這個樣子,彆說是讓他吞藥片了,估計應幾聲都難。
“要再丟下我……”忽然,行希風低喃了一句。
林淵聽聞怔了幾秒。
他顫了下眼睫,沉著眸光說:“會了。”
話音剛落,林淵傾身上前,輕啄了下行希風的嘴唇,側頭含了藥片,又重新吻上去……
*
夜晚如期而至。
尹秋嵐關上了窗戶,轉頭向陳琳:“穿的這麼,小心著涼。”
陳琳聽聞微愣,隨即笑著搖頭說:“沒事,冷。”
“還嘴巴硬。”尹秋嵐著她,“臉都凍紅了。”
“其實凍著也行。”陳琳低頭說,“還知道能不能在下一關繼續挨凍……”
尹秋嵐:“要瞎想了,你還有兩關就能出去了?”
“話是這麼說。”陳琳說著忽然想起了麼,抬頭向尹秋嵐,“秋嵐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見她十分認真的神色,尹秋嵐說:“麼事?”
“你還記得來這裡之前的事嗎?”
尹秋嵐點頭:“當然記得,所以才想要趕快……等下,你是不記得了嗎?”
陳琳嗯了一聲,沒繼續說下去。
她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無論是從楊叔楊宇那裡旁敲側擊,還是在不用逃命的日子裡徹夜思考,她唯一記得隻有來之前的小車禍,還有楊宇一起大學下課的模糊印象。
所以當她看到那些闖關者抱著希望,想要回現實世界的時候,她並沒有過多的同身受。
而這種覺,似乎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尹秋嵐她失落的樣子,正想安慰幾句,卻聽到她噓了一聲:“秋嵐姐,你有沒有聽到屋外麼聲音?”
“像是誰在……敲石板?”尹秋嵐豎起耳朵。
“除了石
板,好像還有寺廟那裡的鐘聲?”陳琳剛想站起來,卻聽到那聲音在遠處響起,沉沉地穿透門板,十分清晰地落進耳中,連著腦袋也暈沉起來……
***
知過了多久,林淵睜開了眼。
他的眼尾還帶著微褪的潮意,從床上起了身,撿起剛才撞倒在地的鏽燭台。
地板依舊是詭異的深褐色。
而他的指尖剛碰上燭台架子,上麵就自動著了火。
“你這個。”林淵盯著仍舊燃燒的燭火,轉頭向行希風,“就跟著了魔似的。”
行希風說:“可能要換個角度考慮。”
“順其自然……”林淵琢磨著這幾個字,目光無意落在被紅布蓋著的銅鏡上:“麼時候那裡露出了個鏡子邊?”
隻見之前好好蓋在銅鏡上的紅布,此時往下滑落了些,露出的鏡子透出了些微光,甚至打亮了角落。
林淵嘖了一聲,行希風對視一眼後,他抓著紅布料的一端,猛地朝外掀開——
並無異常。
鏡子裡照出的是他們自己。
除此以外,就是燭台和家具。
“事會這麼簡單。”林淵說,“還有這種被人監視的覺,進了屋後就消失了。”
行希風:“之前有發現誰可疑嗎?”
“沒有。”林淵搖搖頭,“除了那個鉛筆畫外,麼線索也沒有。”
停了幾秒,他又笑著歎說:“還真是一團亂麻。”
行希風嗯了一聲,靜靜站在一旁,沒再開口。
林淵眯起眼,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忽然感到屋內的空氣似有一絲凝滯。
他明白這種壓抑在心裡的覺,並不是說他們之中有誰置氣,而是這種虛幻的分鏡空間所帶來的真實,的確會令人安。
林淵轉身笑了下,想要緩解這種氛圍:“過,還算這老太太識相,在鏡子裡也隻是掀了個角,否則到什麼……”
說著,他對上了行希風的眸子。
著對方的神稍微輕鬆了些,林淵心裡舒服。
覺得時間差多,他想要拉著行希風往門口走,卻被忽然輕拉了下胳膊,攔住了去路。
“先彆動。”行希風麵對著林淵,他的目光停留在某處,盯著了幾秒後,又靠在林淵耳邊說,“也彆轉身。”
林淵有些愣怔:“怎麼了?”
行希風沒回答林淵,他依舊看著某個地方,抿緊了唇。
此時的他正對著鏡麵。
而林淵則對著門。
可現在,從那麵鏡子裡照出來的他們。
根本就是一正一反的鏡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