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郎離京後,二郎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午夜夢醒,懷疑自己把周家帶上這條路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他是心誌極為堅定之人,情緒的波動也就是一時,很快就又投身於朝政之中。
因著周錦鈺同他講過在現代上大學時的一些趣事,他對千年後的學製極為感興趣,並深受啟發,覺得除了科舉之外,還應有新的教化方式作為補充,為大周朝輸送各種各樣的人才。
他初步的考慮是在保留科舉製度的基礎上,增加行業教育。
就比如成立農學院、商學院、工學院等。
這日,他在養心殿召見了六部的幾位大臣共同商議此事,周錦鈺坐在他身側一起參與。
實際上從兒子十六歲起,他就開始有意識的把兒子帶在身邊學習各種政務。
太子性情溫和寬厚,一表人才,深得百官愛戴。
時間久了,眾臣都總結出一條規律來,隻要太子在的時間,陛下的脾氣總是格外好。
於是眾人就都喜歡找太子在的時間同陛下彙報工作,尤其是不太好向陛下交差的工作。。
可這太子跟在陛下身邊的時間不定,誰也拿不準太子哪天在,哪天不在。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還真有朝臣總結出來了些規律。
比如,陛下一般都是上午帶著太子的時候比較多,原因麼?推測應該是太子有午休的習慣,午休起來時間卻不固定,有時睡地時間長,有時睡地時間短。
還有,陛下應該是不想讓太子太過老累,基本上太子兩次聽政的時間間隔不會少於五六天。
周錦鈺陪在父親身邊,一般都是認真聽著極少表態,二郎示意他開口時才說上兩句,話雖不多,卻每每叫人驚歎他的奇思妙想。
自己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以周錦鈺表現出的謙虛是真的謙虛而非偽裝,眾臣都感歎太子小小年紀就已經做到了寵辱不驚。
上午陪父親召見完朝臣,下午的時間,周錦鈺說是想要吃自己親手包的餃子,要二郎陪他一起包。
周錦鈺倒不是非得饞幾個餃子,他是覺的周二郎最近太過勞累,想要他慢下來,多感受生活的美好,而非成為一個工作機器。
二郎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裡會包什麼餃子,不過他最近確實忙於政務,陪兒子的時間比較少,小孩兒興致勃勃,他亦不忍掃興。
禦廚將食材給備好,考慮到自己爹的廚藝水平,周錦鈺將一眾人揮退,廚房裡就剩下父子倆人,爹把餃子包成什麼樣兒,都沒外人知道。
二郎自然是清楚兒子的良苦用心,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尖兒。
“爹,你先圍上這個,防止一會兒弄你一身麵粉。” 周錦鈺低頭把圍裙給二郎往腰上係。
二郎低頭看著兒子忙活,不知不覺間小孩兒都長到他下巴處了,當真是吾家有兒初長成。
看到兒子的個頭兒,他想到了兒子的婚事,孩子今年十七,明年就十八了,太子妃的選取當提上日程了。
真舍不得把自己幸幸苦苦養大的孩子交給另外一個人,可也就隻能再留一年,到了明年十八歲不考慮也不行了。
兒子必須要有一個圓滿的人生,除了自己,太子妃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自己的兒子這般好,便宜哪家的臭丫頭都覺得虧得慌。
太子妃還沒影的事兒呢,他就開始對人有意見了。
隻是他想不到的是,真正疼姑娘的人家還真不願意讓姑娘給他當兒媳婦,太難了。
周錦鈺不知道他爹在想給他娶媳婦兒的事兒呢,他在外麵是太子,在自己爹麵前賴得裝,就是一小孩兒,這會兒調皮地在手指上蘸了麵粉,一個偷襲摸在了二郎的俊臉上。
“不準胡鬨。”
二郎笑著斥了兒子一句了,卻是趁著兒子不注意,又偷襲回去。
周錦鈺不乾,非要找補回來,二郎躲了幾下,讓他得逞。
周錦鈺眉歡眼笑,大眼睛裡全是得逞後的小得意。
二郎故意板著臉訓斥,“沒大沒小,除了你,哪有兒子敢作弄自己老子的。”
周錦鈺理直氣壯,“有其父必有其子,爹小時候難道少作弄爺爺了嗎?”
二郎哈哈大笑。
周錦鈺的手極為靈巧,指導著自己爹包餃子的技巧。
二郎學得極為認真,這是兒子第二次教自己包餃子,第一次自己不想乾,敷衍了兒子。
現在想來,父子能如眼下般親密相處的時光能有多少,等到兒子到了自己這般年歲,你叫他同你嬉鬨,他亦鬨不起來了。
自己現在對兒子小時候那些可愛萌動的瞬間都已經有些記不起來了,還有他軟軟甜甜的小奶腔也具體不起來,隻蘭姐兒帶著孩子進宮時,能從小團子身上捕捉到一點點影子。
二郎忍不住說道:“若是有一天,爹也能穿越到鈺哥兒的世界,第一件事就是賺錢買一部鈺哥兒所說的那手機,竟然能夠留住時光,還能回放給人看。”
周錦鈺笑道:“ 怎麼不可以,一切皆有可能,到了我的地盤兒,我帶爹混。”
二郎目光頓了頓,在心裡想:不知明熙在那個世界過得怎麼樣,還會不會怨恨自己這個不合格的父親,兩輩子都對不起他。
忽聽得兒子說道:“我和哥哥一起賺錢養爹,爹隻管吃喝玩樂就好。”
二郎輕笑“有爹在,哪輪的到你們兩個小的出頭,就算是到了千年以後,爹也養得起自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