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種族無關, 隻是看見你,它就會——”
祂的話還沒說完, 外麵就傳來莊蘋活力滿滿的聲音, “鶯時,你起床了嗎?外麵下雪了,我們出去玩雪啊。”
鶯時誒了一聲, 說起了, 伸手推了推黑蛇。
祂笑了笑,低頭飛快在鶯時的臉頰上親了親, 就化作原形爬上了她的肩膀。
鶯時忍不住動了動胳膊,努力讓自己忽視掉那點不自在, 正準備去打開門,就看見了手心的蘭花。
嬌嫩的花顫巍巍的, 這樣冷的天,也不知道黑蛇從哪裡找到的, 而且……還是用最小的形態叼回來的。
抿了抿嘴, 雖然猜到黑蛇這樣是苦肉計, 但鶯時還是忍不住有點心軟。
屋裡沒有花瓶, 鶯時小心找了個水杯把花養起來。
心裡微動, 她轉頭看著黑蛇,說, “天冷,蘭花會凍壞的, 你把她保護起來吧。”
“你喜歡, 下次我再給你找。”祂說,並不在意一枝小小的蘭花。
“可這枝我也要好好的。”鶯時說,小心碰了碰花瓣。
“好。”祂低笑了一聲, 蛇尾隔空輕輕點了點蘭花,一點白色的光點炸開,碧色的蘭花輕顫,恍惚間似乎更精神了些。
鶯時這才放心,小心把蘭花放在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黑蛇從哪裡找到的蘭花,可能在大冬天還養的這麼好的花可不多見,讓人看見了肯定會驚訝追問。未免麻煩,還是藏起來吧。
“鶯時,你快點啊。”外麵莊蘋在催促,鶯時把蘭花放好,匆匆過去開門,就看見人已經收拾的整整齊齊候在門外了。
“你還沒穿衣服呢,快,我們出去堆雪人啊。”莊蘋風風火火的再次催促。
鶯時應誒,穿上棉褲棉襖棉鞋,匆匆刷牙洗了把臉,就被莊蘋給拉到了院裡。
“去年程雅堆了個雪人可好看了,今年我要堆一個更好的。”莊蘋雄心萬丈的說。
“你可以的。”鶯時十分之捧場。
院裡的雪已經被勤務員給掃出了一條道,莊蘋撿了一個寬敞的地方開始堆雪。
天上還在飄著細碎的雪花,鶯時抬頭看了眼漫天銀屑,忽然又看了眼彆處。
那是自己窗台對著的外麵,早上黑蛇就是從那裡遊回來的。
肩臂上的觸感那樣明顯,鶯時眼睫顫了顫,沒有深思,陪著莊蘋堆起了雪人。
莊蘋忙活著,還不忘和鶯時打聽功法的事。
自從昨晚知道,她就心裡癢癢,要不是惦記著堆雪人的事,她怕是大早上就要纏著鶯時教她了。隻是現在雖然不行,卻也不影響她先問問。
鶯時依次回答她,說了個大概。
得知想學功法,得先學古文,莊蘋臉一垮,最後還是打起了精神。
“這下雪天,你們好歹戴上帽子,一會兒雪化了不得把頭發弄濕了。”說話間,大舅母也起了,結果往外一看 就瞧見兩個忙忙碌碌的身影,忙大聲說。
“沒事,一會兒拍一拍就下去了。”莊蘋毫不在意的說。
“你也不怕掉領子裡去!”大舅母大聲說她。
莊蘋才不管,繼續忙活,顯然是一點都不怕自家親媽的。
那邊大舅母又念叨幾句就走遠了,沒一會兒叫起了鶯時,說,“鶯時,來,你先戴上我的帽子,彆跟莊蘋學。”
要是不怕冷,這裡最不怕的怕就是鶯時了。
隻是到底是長輩的一番好意,她就也沒說什麼,過去接過那個紅色的帽子戴了起來。雖然是大舅母的,但是不難看,瞧著是港市那邊的款式。
“到底是小姑娘,戴上就是比我這上了年紀的好看。”大舅母看了眼後立即誇讚。
鶯時長得白,戴上紅帽子更顯得小臉瑩潤。眉毛柳葉似的,眼睛黑白分明,亮晶晶的,一張小嘴紅豔豔,跟櫻桃似的。這瞧著,比電視上那些女演員還好看呢。
“大舅母咱可不興這麼誇自家人啊。”鶯時笑吟吟的說。
“這可是實話,嗯,不錯,快去玩吧。”大舅母忍不住笑,又為鶯時正了正帽子,看了眼笑著說。
鶯時道了謝,餘光掃到某個人,眼中微動,隻當做沒看見,轉身去玩了。
大舅母一轉身,才發現自家大兒子正站在樓梯上,就剩下兩三個台階卻沒下來,在哪兒遠遠看著——
她看了眼,是鶯時,正低聲說笑,漂亮的跟朵花一樣。
“修遠。”大舅母叫了聲。
這個大兒子無疑是十分出息的,沒有從政,從了商,她不懂那些,但是聽公公和丈夫說起,都做的很好。
“誒,媽,早餐吃點什麼?”莊修遠微笑著說,就好像剛才那一眼隻是隨意掃去一樣。
大舅母心裡卻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可沒用那種眼神看過彆人。
隻是,瞧著雲淡風輕的人,她欲言又止,到底沒說。
算了,孩子大了,她又何必做那種招人煩的長輩。
喜歡什麼人,日子怎麼過,都是他的事。
黑蛇盤在鶯時的肩頭,感覺到了莊修遠的目光,卻懶洋洋的沒有動彈。
祂從來沒有在意過這樣一個尋常的人類,昨天提起,也不過是為了順勢找借口和鶯時挑明罷了。
鶯時和莊蘋兩個人忙活了半天,終於堆好了雪人。
莊蘋在大舅母不讚同的聲音中給雪人弄好了胡蘿卜鼻子,兩顆紐扣做眼睛,又興衝衝的找了舊圍巾和帽子給它戴上,這才滿意。
“去年程雅不就是給雪人戴上了圍巾嘛,我現在除了圍巾,還有帽子。”莊蘋高興的說,仿佛已經遇見了小夥伴們驚歎的眼光。
“莊蘋!”大舅母準備叫兩個人吃飯,看見這一幕立即揚聲。
那圍巾和帽子都好好的,怎麼還按到雪人身上了,真是胡鬨。
“大搜你彆說萍萍,看這孩子多有想象力啊,這雪人,多好看。”三舅母起得早,端著一杯茶站在窗前,笑吟吟的看著,見狀立即替莊蘋說起了好話。
大舅母看了眼自家弟妹,搖頭無奈,說,“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文化人的想法。”
不過有她說情,她也就沒在說什麼。
外麵,莊蘋舒了口氣,太好了,果然昨天先找三舅母是對的。
“我媽當初沒上過學,所以特彆佩服小嬸這樣的文化人,小嬸是青大的教授。”莊蘋不忘跟鶯時介紹,說,“可惜你昨天說要去京大,如果是青大就好了。”
鶯時這才恍然,為什麼昨天聽她說想起京大的時候大家都笑著看了眼三舅母。
“厲害。”她認真點頭。
這可是教授誒,小嬸瞧著也才四十多吧。
“那可不,老多人羨慕我了。”莊蘋笑嗬嗬的說。
“但是大舅母也很厲害啊,操持著一家人的吃喝,弄得井井有條,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鶯時慢慢收拾著雪人的細節,不忘說。
莊蘋聽見怔了一下,然後燦爛笑開,說,“鶯時你說得對。”
她沒有小看自家親媽的意思,隻是朋友們說起的時候,更多的是在誇讚小嬸,鶯時還是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她本來就喜歡鶯時,現在更喜歡了。
莊嶺站在兩人身後聽到了對話,眼中也笑起。
不得不說,他那位大姑把孩子教的很好。
“還沒弄完,該吃飯了。”莊嶺這才開口。
鶯時早就發現他來了,隻是忙著和莊蘋說話,聞言笑著喊了聲莊嶺哥。
“馬上就好。”莊蘋急忙整了幾下,站起身左右看看覺得沒毛病了,立即拉住鶯時說,“走,回去吃飯,等吃完飯了我就找程雅她們過來看。”
“好啊。”
等回了屋,一家人都起來了,鶯時笑著打過招呼,跟著莊蘋去洗手。
外麵莊嶺去幫忙,邊笑著說了剛才鶯時的話,順嘴誇了句自家大伯母,說,“您瞧瞧,鶯時都覺得您不容易呢,這我不得多幫幫忙。”
“這孩子,哪兒有她說的那麼厲害,我也就會這些。”大舅母愣了一下,伸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笑嗬嗬的說。
“鶯時說的對,這家裡,都多虧了你。”老太太這時候開口,溫和的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媳。
她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嫁給自家老大的,這些年,吃過的罪比享的福多,這她和老頭子都記得呢。
莊定安神色柔和了些許,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幫著端起了菜。
大舅母心中一時複雜,但無疑是高興的,等見著鶯時出來就對她笑了笑。
“是個好孩子。”三舅母坐在一邊,對著自家看報的丈夫說。
“怎麼,這下不擔心來了會惹麻煩了?”莊定平低笑。
“誰讓一妹家那兩個——”三舅母搖了搖頭,說“眼高手低,以後……”
她掩下不談,顯然不想多說。
莊定平拍了拍她,說,“一妹也是沒辦法,早年怕孩子跟著吃苦,養在蔣家老家,結果被養歪了,咱們儘力就好。”
三舅母點了點頭,拉了他一把,起身吃飯去了。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吃了頓飯,鶯時瞧著總忍不住看她的一家老小的男人,上樓取了昨晚伯崇準備的的功法,正準備下來,腳步卻頓了頓。
這本子就是她平時用來記事的日記本,可伯崇那一手本事,直接把功法上的字顯化在上麵,現在看著就跟印刷上去的一樣,這……
短暫的糾結了一下,鶯時邁開了步子,發現就發現,反正他們早晚會知道。
直接把功法遞給了老爺子,莊正頓時睜大了眼,小聲叫她,然後被莊定平瞪了回去,隻得蔫蔫的低下頭。
莊修遠和莊嶺倒是不奇怪,顯然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出。
一家子的激動先不說,莊蘋短暫的著急了一下之後,決定先去找程雅等人顯擺一下自己的雪人。
她給程雅打了對話,對麵的人顯然也很好奇,但最後有事不能來,她不由有點失望。
鶯時看著好笑,問她,“這附近哪兒有賣水果點心的?你帶我去買點,我準備上劉姨家看看。”
“哦對,還要去劉姨家,是我忘了。”莊蘋恍然,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你看看你,丟三落四。”大舅母狠狠戳了戳莊蘋的腦袋,又對鶯時說,“沒事,你先跟萍萍去玩,家裡什麼東西都有,不用你買,等十點了再去,現在有點早。”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東西還是要買,畢竟是我的心意。”鶯時笑著拒絕,拉著莊蘋出去。
仔細挑選了點水果點心,保證第一次上門不會冒昧,眼看著十點多的時間,鶯時在莊蘋的帶領下到了劉姨家。
“劉姨丈夫家姓徐,老爺子還在,家裡就徐叔一個子嗣,下麵還有個大女兒和小兒子,不過劉姨和她兒子關係不好,那個徐朗討厭的很,看見漂亮女孩子就走不動道,你去了不要理他。”莊蘋一路和鶯時說著話,提起徐朗就滿臉的厭惡。
鶯時忍不住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兒子?
可她昨天看的時候,劉姨的麵相分明是獨女,兒子早夭的命格啊?
心裡泛著嘀咕,兩人到了之後敲響門,裡麵看見是莊蘋後立即就打開門請了他們進去。
剛到小樓門口,裡麵劉姨已經笑著走了出來。
“鶯時,你來啦。”她很高興,掃了眼她手裡的東西立即讓人拿走,低聲念叨了一句,“這一次就算了,下次來,可不許再拿什麼東西,你這是見外,知道嗎?”
“誒好。”鶯時答應,想著下次拿點彆的書本字畫之類的,看劉姨的滿身書卷氣,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