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和好(1 / 2)

餘清窈僵在原地, 一動不動。

直到李策鬆下遮她眼睛的手, 突如其來的光亮促使她回過神來。

李策朗月一般清潤的笑臉映入眼簾,餘清窈足足愣了三息才忽的用兩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耳朵,像是掩耳盜鈴一般,想要假裝自己什麼也沒有聽見。

可殊不知, 就是這樣下意識的反應, 反倒從側麵證實了她聽見了。

“這就怕了?”他笑起來的時候,聲線低淳動聽, 好像是流淌的蜜,充滿難以忽略的存在感。

“……才不是。”餘清窈唇瓣微抿, 眼眸眨也不眨地瞅著他。

好似是在怪他不該貼的這麼近說話, 害她臉才熱了起來。

李策彎唇笑了笑,手指撥開餘清窈額頭上的幾綹碎發,讓她靈秀的眉目皆露了出來,溫聲道:“蠟燭也快燒完了,我還是送你回西廂房休息吧。”

“西廂房?”餘清窈眨了幾下眼睛, 像是對這個詞感到了陌生,須臾後才心慌意亂地低下眼睛, “也、也是,我的東西還沒收拾,今夜還是去西廂房睡的好。”

李策幽幽地望著她, 沒有出言反對,就像是完全尊重她的任何做法, 倘若餘清窈要是敢再抬頭認真看一看他的眼神,就會知道興許不止她一個人在言不由衷。

皎月盈盈, 清風徐徐。

李策一路把餘清窈送到西廂房門外, 將銅燭台交還到她手上, 叮囑道:“明日再收拾,今夜太晚了,早些睡吧。”

這裡的收拾當然不會是指收拾好西廂房,而是收拾好東西,再搬回清涼殿。

前麵的談話算是說開了先前的誤會,所以餘清窈要搬出清涼殿這一件事就站不住腳了。

想到自己今日如此大動乾戈地搬出去,竟隔了沒到一日就願意搬回去,若知藍、春桃問起原因來,她難道要說是因為兩人在滿樹花燈下那一吻就讓她回心轉意?

自然是不能的。

餘清窈‘嗯’了一聲。

整張臉都是朝下的,隻有發紅的耳尖從鬆軟的烏發裡支棱出來,透露出主人現在的心情。

“那,我走了?”李策的嗓音輕輕落在耳邊,每個字好像都拖得很長,有意放慢的語調好像還等著什麼挽留。

可是餘清窈現在已經羞到了極致,再也沒有勇氣。

就怕會再蹦出‘我會習慣,我會喜歡’之類的令人害臊的話。

“嗯。”

李策並沒有因此失望,隻是溫聲道:“早點休息。”

餘清窈一手端著燭台,手心的那點光已經很微弱了,似乎馬上就要熄滅了,可她卻渾然沒有留意,隻是悄悄從屋內伸出半個身子,視線循著遊廊裡那道走遠的身影而去。

幽長的回廊上隻有一側能照進月光,清冷的月光鋪撒在深木地板上,顏色都照淺了幾分,更照得李策身上那件月白的袍子幾近霜白色。

即便生來就是儲君,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

可無數的日夜裡,他一人用膳,一人睡覺,其實還遠不如她從前在遙城過得溫暖和睦。

可就是這樣長大的人,為何反而能讓她倍感溫暖。

餘清窈思考著問題,不由用手指關節抵住下唇,柔軟濕.潤的感覺似乎還殘留下了一分讓她回味。

她想起了那映入眼簾的滿樹花燈,也想起李策溫柔又繾綣的試探。

她臉上再次一熱,但是回籠的理智卻告訴她。

李策似乎是在用那個吻,想讓她知難而退。

可她莽撞得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犢,還是硬生生想要擠進他的世界。

就像春桃說的,虧欠了,加倍補償回來。

若他不能接受……

那就再說吧。

餘清窈不是那種非要撞到南牆才知退的人,她謹慎的就像是一株含羞草,時時刻刻想著怎樣保護自己,隻是偶爾她也會想稍微往外多走幾步。

就像是一顆埋在地下的種子,終歸是要往四處長長,才知道究竟從哪一邊能拱出芽,才能生出葉。

——才能最後開花,結果。

清涼殿原是用來避暑的一處住所,夏日裡涼爽舒適,推開麵向後院的窗,就朝著一片假山池塘,芙蕖盛開,清香怡人。

李策曾經在這裡養過一段時間的病,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夜色,這樣的寂寥。

和現在唯一的差彆是,他長大了,也長高了,無須再搭著凳子去扶窗框,也能看見外麵的景色。

在蠟燭熄滅之前,他離開了窗口,折返回到了床邊,看向空蕩蕩的床不由一笑。

餘清窈每晚早早就睡下,有時候他回來早了,偶爾也能撞見她沒有睡著的時候,可她還是會刻意裝作睡著了,殊不知她的呼吸聲暴露了一切。

若她是睡著了,又可能會做夢。

夢裡總好像是一些不好的東西在後麵追她,她就會可憐兮兮地往他的身側靠,就像是小鳥為了躲避暴雨,急忙忙想要鑽進令它心安的巢.穴裡。

他也願意張開手臂讓她拱進來,她便會乖巧地枕在他手臂上。

到了早上他都會早一點醒來,再把她塞回她自己的被窩裡,以免她醒來發現自己越界嚴重,還要絞儘腦汁想著如何解釋自己的異常。

回想起自己從沒有被發現的小動作,李策再次笑了,隻是笑容淺淺掛在唇瓣,就像一圈漣漪蕩開,水紋很快就消失在平靜的水麵裡。

他望了眼被褥還整齊的床,慢慢坐下,撫了撫平整的床麵。

不過是一日,哪有什麼不習慣的?

隻是一個月的同床共枕,怎能輕易改變他二十來年、獨自一人的習慣。

篤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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