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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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更梆子聲篤篤篤,沃南腦子裡嗵嗵嗵。
苦捱過後又是苦捱,如果說方才他還遊離在混沌的邊界,那麼胡飄飄這一下,直接把他給拖了出來。
立時清醒,沃南避身捉住她:“莫要胡鬨!”
胡飄飄支起身來,一雙春水般的眸子裡明明白白地寫著:從了我,或是離開我,你自己選。
“你……為何隻想著這個?”沃南情緒複雜,目光更複雜。
胡飄飄從他手中抽出腕子,再自榻上起身,慢慢解開外衫的紐襻。衣料半褪時,將掛在臂間的長袖遞給他:“幫我穿上,或是把其餘的也給脫掉,你看著辦。”
胡飄飄的身段,是令多少男人看一眼便心慌氣短的,更何況她還這般主動。
這樣的境況之下,沃南很難不沉吟,但他才蠕了蠕嘴皮子,胡飄飄便有起身離開之勢,逼得他不得不強行抱住。
胡飄飄趁勢跌了回來,且趨身撞入他懷裡,蓋著輕雲的脂峰更是不依不饒地落在他的眼底,與他的理智糾糾纏纏。
抬眼間四目相接,她親上那張薄薄的唇:“狠殺一回,我不要看你顧這顧那。”
沃南掌心積了一層汗。他徒喚奈何,隻得伸出手,肘彎向下。
冷月溶溶,春日裡的柳樹最是婀娜,枝條兒日間受風瑟瑟,夜間含霜帶露,似佳人眼波融融。
不約而同打心腔子裡卷出一聲歎後,接著,見有水漬從胡飄飄的眼尾滑落。
“怎麼了,我,我傷到你了?”沃南著慌。
胡飄飄搖頭,發力問他:“告訴我,你是當真歡喜我,還是被愧疚唆使,憐憫我?”
沃南忽然沉默,亦忽然,感受到她那份不敢輕信的情緒。
這份暴悍的皮囊之下,該堆疊了多少的自貶與狼狽。
她眼中滾落的水顆蟄得他心中生疼,於是矮下身去,唇壓在她頸彎。
習武之人,最不缺的便是氣力。
天壁轉青時,脈脈情長後。
“你方才好勇,若當時入的是我們地陽堂,不知要迷煞多少宗婦貴女。”胡飄飄躺在沃南的臂上,笑彎了一雙眼:“不如今後便這樣吧,若是想了便躺在一處,隨來隨走。”
沃南撂了嘴角:“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他鄭重其辭道:“明日我便去尋彭叔,讓他替我上門提親。”
“若我不應你呢?”
“那我便在這永州城裡,守你一輩子。”
“你祖地不回了?那泰縣的宅子不要了?”
“父親當能理解。”沃南頓了頓:“不過下月是他老人家祭辰,我得回去一趟。”
祭祖這樣的事,很難不讓人與後嗣產生聯想。
胡飄飄動了動身子,發梢拂過沃南的眼:“就這樣不好麼?反正我生不出孩子,這親成與不成,都無甚區彆。”
沃南顯然不高興了,沉著嘴角看她。
胡飄飄輕聲:“若說旁的夫妻敦倫是為繁衍後嗣,但我沒法子給你生孩子,那咱們在一起做這事,不就是為了快\\活麼?”
“我不想再聽允澄喚夫子,更不想再應付另一個高昆。”不肖多想,沃南回答得斬釘截鐵。
目光膠著片刻,胡飄飄眼角漾開,說了聲好。爾後她又問道:“那下個月,還會有彆的人去泰縣麼?”
沃南麵色稍霽,動作生疏地把胡飄飄撈進懷中:“檀兒一家人,都會去。”
確如他所說,沃檀一家子都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