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亂世嬌藏22(1 / 2)

隆邱城。

時值寒冬,仍在加固城牆,建造營壘。隆邱城易守難攻,是極其重要的關隘之地,一柄足以威脅皇城的快刀,霍玉駑十分重視,親自巡查,若有怠工者,嚴懲不怠。

霍玉駑除了帶兵作戰,也經營著遍布各地的情報網。最初隻是為了找到他走丟的童養媳,後來發展得越發深入,搜集各地訊息,掌控各地局勢,隨著攻克隆邱,情報網開始往皇城蔓延。

霍氏麾下不少將領不懼霍瑛這位主公,卻打心眼裡畏懼著這位年方十九的大都督。

曾有將領叛亂,霍玉駑捉了將領親族,以鎖鏈將他們十個十個一排排鎖起來帶到城牆之上。分發弓箭,令其射城牆之下將領的叛軍。五箭不中一者,無論男女老少,殺之。

也有牆頭草兩邊倒的將領,被霍玉駑利用完後斬之。

一次戰役,敵軍埋藏在蘆葦地中欲要偷襲,有所懷疑的霍玉駑令士兵放火,燒得敵軍不戰自退,損失慘重。

與原來的赫連氏打仗時,赫連氏困守城池,霍玉駑令使者傳信,許諾備船隻放他們西逃,他隻要城池。

大船一艘艘擺好,還附贈逃亡路上的糧草。貪生怕死的赫連氏將領聽信,剛出城就遭受霍玉駑埋伏,被殺。

霍玉駑麾下的兵將與霍瑛並不重合。兩人雖偶爾合兵打仗,但更多的是各自征戰,擴大霍氏地盤。

霍玉駑接手了部分潰敗赫連氏的士兵,打散了重新編入軍營。也提拔了不少漢人將領。

霍瑛麾下的將領多是為尉遲氏征戰時積攢下,拜服於霍瑛願意以他為主逐鹿天下。

兩方兵將偶有摩擦,但霍玉駑由霍瑛一手帶大,霍瑛如兄如父,通常霍玉駑選擇讓己方兵將退讓。但漸漸的,霍玉駑這方的將領對主公霍瑛不滿起來。

都是為霍氏征戰,憑什麼要讓那些尉遲氏舊將一頭。

更有勸霍玉駑者,道:“以都督之才,怎能屈居人下。這天下是能者得,不是講情分拱手相讓,就能得到好下場。主公總有一日會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時,都督如何自處?”

霍玉駑陰冷道:“我自當輔佐,還能如何?難不成學南楚叔侄相殺!如今天下三分,外患未解便想著爭權奪利,樂章,你是不是想得過早了些。”

孔樂章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都督,一個陣營裡不能有兩位主公。您的兄長是大將,可未免太過寬容,在這個亂世裡,寬仁隻會帶來無窮的後患。”

霍瑛曾敬重一個不屈不降寧死不從的敵將,甚至讓士兵都退下放他走。那人有勇有謀卻不肯歸順霍氏,霍瑛此舉無異於放虎歸山,霍玉駑派遣兵將跟蹤其後,那人還未走出霍氏領地,便被他派去的兵將斬殺。

兩兄弟私下裡有過爭執,霍玉駑道:“當今世道禮崩樂壞,不是大哥有情有義,敵人就會感動得涕泗橫流。他們隻會重整旗鼓繼續攻來,殺了你再以隆重之禮埋之。在你的墓前敬重你的仁義。”

“南方前頭有個皇帝倒是夠寬容,最後不還是被手下的將領推翻,一杯鴆酒,全族被殺。”霍玉駑道,“我知道大哥有心收服那人,殺了我也覺可惜。但此人冥頑不靈,不是能夠收服之人,殺之以絕後患,才為上策。”

霍玉駑此舉已經損傷了霍瑛的大權,他前頭下命令放走,後頭霍玉駑就斬殺,首級還帶了回來掛在城牆之上。

這不是清清楚楚彰顯著霍玉駑能夠不聽命令擅自行動。他可以勸,但不能私自做主。

且霍瑛並非隨意放走,而是留有後手,那將領主公是多疑之人,就算霍瑛放走他,那將領的主公也不會容下他。

反而會懷疑將領早就成了霍瑛的細作,回歸是為了跟霍瑛裡應外合。

到時候,將領要麼

死要麼隻能坐實懷疑與流言歸順霍瑛。

霍瑛看著霍玉駑,最後什麼都沒說,沒下達懲罰沒有任何表示。

呂良驥勸過霍瑛,不能縱容霍玉駑淩駕於主公之上,縱是親弟,也得分尊卑。

但那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霍瑛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著霍玉駑年歲漸長,越發不滿霍瑛的溫吞,便自己帶軍征戰、收編潰軍、提拔將領、壯大勢力。

隆邱城裡,孔樂章繼續道:“並非沒有兵不血刃的法子,要麼您退讓,不再僭越,將麾下士兵打亂重新收編到主公陣營;要麼您的兄長退一步,讓霍氏以都督為主。”

霍玉駑聽得倦了,擺擺手讓孔樂章離開。

孔樂章見此也不再多言,緩緩退了出去。

霍玉駑走回屋中。屋內擺有許多女子的首飾。

他每攻克一座城池,就會搜集一些華美的首飾。以前阿忘戴小白花,動一動就掉了,現在有這麼多首飾,戴上了不會掉的。

還有阿忘喜歡的紅布,他叫人收集了好多紅色的錦緞,等把阿忘尋回來了,她可以每天都穿新衣裳,不用再羨慕旁人了。

還有糖果、糕點,現在他有好多好多,阿忘可以一直吃,吃到膩,再也不用小心翼翼舍不得吃,一點一點慢慢咬。

他現在擁有好多好多,隻要她來,他就能給她。

霍玉駑心不靜,心不靜時就畫阿忘的畫像,畫了讓底下人拿去尋她。

曾有人勸霍玉駑放棄,說是戰亂連年,與其尋到最後得知死訊,不如趁早放手。

霍玉駑當然不肯,他們是什麼東西,也配跟阿忘相提並論,也配勸他放棄阿忘。

他說了會對她好的,就算到最後尋到的隻是屍骨,那也得建造一座最華美的陵墓,才能夠將阿忘好好安葬。

當初那人牙子買的不隻阿忘一個,買了就會賣出去,那些賣出去的孩童總會有一個能記起阿忘。沿途路過的人說不定就對阿忘有印象,青樓裡的老鴇沒準也見過。

一個大活人,隻要走過那些地,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青樓、小倌館、人牙子,霍玉駑的手下多從這些地方入手探尋。霍玉駑給的畫像,被養的畫手複刻了無數份,就這麼找下去,沒準就大海撈針撈著了。

張六這日在青樓裡聽了曲,不抱期望地掏出畫像問女子,十二年前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孩童。

那女子看了眼,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了。

張六見女子神情,繼續問了句:“有兩個哥哥,昌水縣的。”

“哥哥?昌水縣。”女子不自覺重複道,驀然想起當初自己被賣時,確實有個小孩念著要找哥哥,還被人牙子一把推倒摔破了頭。

那小孩跟這畫像裡的……女子越看越像。主要是當時那小孩滿臉血,給她嚇壞了,後來被賣了也時常做噩夢回想起來,這麼些年竟然沒忘掉。

張六察覺有戲,道:“你能想起來,重賞。”

女子道:“我可不敢胡說,萬一認錯了人……”

張六掏出一塊金子:“你說就是,我自有判斷。說對了這塊金子給你,說得不對我也給姑娘幾兩碎銀。”

女子瞧著金子,兩眼微亮,試探道:“那我說了。”

張六將碎銀也掏出來,女子瞧在錢的份上,仔細回想了一番:“那個小童看起來跟年畫娃娃似的,胖乎乎的,比當初一起被賣的肥嘟嘟多了。她一直吵著要找哥哥,被人牙子一把推倒摔破了頭,滿臉血,沒老鴇敢收賣不出去。後來我被賣到這裡,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張六大喜,將金子推過去:“那小童跟這畫像有幾分相似?”

女子道:“七八分吧。”

又有點不確定:“五六分?哎呀,太久遠

了,就是眼熟,我也不敢肯定。就記得圓乎乎的臉蛋滿臉血。可把我嚇壞了,以為她要死了,又沒死,不知道後麵怎麼了,也是可憐。”

張六道:“那人牙子什麼模樣你還記得嗎?什麼口音,姓什麼。”

女子想了想道:“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人,對比著像是皇城口音。姓啥我也不曉得,樣貌就記得嘴上邊兒一顆老大的痣,痣裡還長毛呢。”

女子喝了口茶道:“哎呀,多的真不知道了。這賞金,我能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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