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駑猛烈地親吻了下去,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果斷如戰場廝殺,剝除了阿忘衣衫。
他帶著她去高峰,去看雲霞,去聽風雨,又從高峰上一起跳下殉了情。
他這一生,決意將阿忘攥在手中,無論生死,不肯放。
十餘日後,大司馬的侄子周歲宴。
百官攜妻帶重禮登門參宴。
將一個剛滿一周歲的孩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仿佛上仙降世。
阿忘聽得輕笑不已,這就是權勢的魅力嗎。
阿忘這一笑,原本還勉力維持的官員們好些忍不住地望向她。
仿若上仙的不是她的孩子,她本人才是真的天上有地上無神仙妃子。
知道阿忘底細的不在少數,崔氏女,流言漫天。時隔兩年,她回來了。
生了孩子,仍然那樣耀眼。甚至比過去更加令人移不開眼。
大司馬與這樣年輕貌美的寡嫂,私下裡真的沒有偷情嗎。
官員們麵上維持鎮定,心中卻隱晦滿溢。
突然,有奴來報:“陛下來了!”
他來作甚,抱著孩子的霍玉駑眼神微冷。
賀蘭啟登門做客,不請自來。
阿忘與霍氏的孩子抓周宴,他怎能不到?
賀蘭啟大笑著踏進大司馬府中,指著席下抓周的物件道:“書本官印、算盤如意怎能配得上大司馬的侄子,朕有一物,倒可以勉強用之。”
賀蘭啟拍拍手,身後的小太監戰戰兢兢呈著一物上前。
賀蘭啟掀開遮蓋的華錦,眾人大驚,燈火之下,傳國玉璽那樣的閃耀。
賀蘭啟望向阿忘,輕笑道:“如何,可配你兒子。”
阿忘麵色微冷,賀蘭啟這是要害死她的孩子。
這皇位隻能霍玉駑來坐,無論如何,霍瑛死後,她的孩子與此無緣,必須避嫌。
賀蘭啟見阿忘不言,意興闌珊地將玉璽放在了抓周之處,與筆墨、銅稱、書本等同處一毯之上。
霍玉駑將孩子遞給奶娘,道:“陛下既醉了酒,就該在宮中多休息,肆意出宮招惹是非,也不怕惹火燒身,酒水難滅。”
“來人啊,”霍玉駑道,“陛下醉酒,信口胡謅!喃喃自語,肆言無忌,還不快快將陛下帶回宮去,好好反省反省。學不會閉嘴,就彆出來了!”
賀蘭啟大笑起來:“這世上豈有臣子禁足皇帝的道理。”
“從前沒有,今時今日,”霍玉駑道,“你來體會。”
賀蘭啟被人強行拉了出去,小太監戰戰兢兢不敢阻攔,跟著拉人的護衛出了府去。
霍玉駑令人把玉璽收起來後,將孩子重新抱回懷中,道:“諸位何必如此安靜,既來霍府,便是貴客,該吃吃該喝喝,本都督就不一一招待了。”
官員們霎時恭維起來,熱鬨又起,方才的事仿佛從未發生過。
阿忘走下席位,走到霍玉駑身邊,略有些擔憂。
霍玉駑笑著輕輕搖頭:“沒事,來,咱們看小蠻抓周。”
小蠻最後抓了把小弓,阿忘道:“弓箭,大哥擅弓,以前山林狩獵,一箭一個準。小蠻以後,做大將軍。”
小蠻抓著弓箭不鬆手,阿忘看著小蠻,心中隱憂。
她以後難保不會有彆的孩子,小蠻的身份很尷尬,身為霍氏前主公的遺腹子,若有有心之人挑起爭端,她擔心小蠻真信了蠱惑……
霍玉駑握住阿忘的手,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霍玉駑道:“彆怕,霍家決不會有兄弟鬩牆之事。”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阿忘問。如果她不嫁給霍玉駑,長大以後的小蠻或許更能接受些。
霍玉駑認真地看著阿忘道:“阿忘,你首先是你,其次才是娘親與妻子。”
阿忘心情鬆緩了些,衣袖之下,兩人十指緊扣。
有官員注意到大司馬與寡嫂之間不正常的氛圍,不敢多嘴,隻能趕緊移開視線,當做全然不知。
皇帝都能被趕走,他小小一官員若敢得罪,小心被殺頭。
小蠻抓著弓箭,慢慢朝著娘親爬來。
阿忘鬆開與霍玉駑交握的手,蹲下來,將小蠻抱入懷中。
阿忘抱起來後,笑道:“又胖了些。”
“娘,”小蠻晃著小胖手裡的弓箭,“娘,娘——”
“誒,這是弓箭。”阿忘道,“弓——”
小蠻學語道:“弓——弓——弓——”
周歲宴終,百官離場。
奶娘抱著孩子站在稍遠處,霍玉駑牽著阿忘的手,說有驚喜給她。
阿忘不解,可緊接著,她瞧見無數的孔明燈緩緩升入空中。赤橙的燈仿若朝日散落的火。
霍玉駑說,每一個孔明燈上,都寫了願阿忘與小蠻長命百歲。
阿忘眼眶微濕,問:“那你呢。”
“我與阿忘同生共死,”霍玉駑道,“便也是長命百歲。”
阿忘心中酸澀,她待他遠無這樣的赤忱。
她到他身邊來,除了他是她的玉哥,也因著他的權勢。
她需要庇護,需要溫暖,需要愛。
他把這些都給她了。
阿忘抱住霍玉駑,輕聲問:“這一次,你會永遠陪著我,對嗎。”
霍玉駑道:“阿忘,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等我把天下打下來,就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他注目她的眼神,遠比半空的孔明燈亮。
阿忘心中微顫,似乎回到了幼年時候,無憂無慮,不必管往昔明日。
有大哥與玉哥在,她知道,他們會永遠護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