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破楚,直搗都城。</p>
沉迷酒色玩樂的皇帝被俘，降。霍瑛斬殺南楚奸臣安民心，令投降的南楚皇帝寫下親筆信，傳到所有還負隅頑抗的南楚將領手中。</p>
南楚西線苦苦支撐的將領接到皇帝親筆投降信,怒罵不得痛哭流涕,舉兵投降。</p>
南楚皇帝被押至齊國,齊帝封其為歸命侯,置豪宅賜美女,歸命侯驚慌失措一段時間後，優哉遊哉安然享樂不思故土，隻上書希望齊帝把他在南楚的妃子也一並接來。</p>
他妃子早就跑了,霍玉駑看著上書笑而不語。</p>
秦王大勝而歸，舉國歡慶。</p>
建興七年，匈奴擄奪邊境侵擾民眾。</p>
秦王帶兵擊退,麾下有將領進言乘勝追擊，深入攻打匈奴王庭。</p>
呂良驥獻策道:“剛攻下南楚，師老兵疲,人困馬乏，如今不宜與匈奴全麵開戰，休養生息為上。匈奴如今兄弟可汗好幾位,彼此之間互有攻伐，不如以利誘之加劇內亂,待其互相消耗,齊朝再一舉克之。”</p>
秦王讚許不已，從諫如流。</p>
戰事定,秦王欲歸皇城,有謀士勸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殿下滅南楚不世之功，成就千秋大業，留名青史自是無憾，隻怕功高震主啊。”</p>
秦王道:“陛下並非多疑帝王，吾豈能擁兵自固。打天下易，守天下難。齊朝不能生亂，吾交出兵權便是。”</p>
謀士歎道:“殿下為國為民為天下，臣拜服矣。”</p>
謀士廉正誌離開後，呂良驥前來，低聲道:“殿下，廉正誌恐怕是陛下的人。”</p>
霍瑛道:“無礙，我們都是陛下的臣。陛下放權讓我大顯身手，不是我威武，是陛下海量。若玉駑顧忌，當初就不會命我為主將攻打南楚。此一戰，是齊朝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的功勞，非我一人之功。</p>
“齊朝之功，何來震主一說。君聖臣賢，百姓安居樂業，吾之願矣。”</p>
建興十五年。齊朝北伐匈奴。</p>
霍熠yi，小名小蠻，隨父出征。霍熠勇猛果敢，極善騎射，萬軍之中取人頭，沒金飲羽箭無虛發。領一千精騎就敢深入敵腹，殺得匈奴兵魚潰鳥散狼狽狼竄。</p>
建興十七年，秦王攻入王庭，大破匈奴。</p>
匈奴降，遣使稱臣進貢。天下定，秦王凱旋。</p>
齊朝在有為之君的治理下，百姓各司其職，吃飽穿暖，安居樂業，漸有盛世之象。這才能支撐起南下對楚北上伐匈奴的軍事消耗。</p>
帝後感情極好，齊帝不設後宮，膝下一子一女。曾有臣子勸諫齊帝納妃，不但被齊帝重重訓斥，還被朝中秦王的勢力排擠，甚至入世的崔家也來狠踩一腳。</p>
臣子被一貶再貶，到最後和發配邊疆也無甚區彆了。自此，再無臣子勸帝納妃。</p>
秦王歸來，齊帝封賞各將士後，宮中擺起家宴。</p>
霍瑛看著兒子跑到阿忘身旁，兩人輕聲說著什麼，兒子逗得阿忘歡笑不已。</p>
這麼多年過去，阿忘仍如從前，天真爛漫無憂無慮，陛下把阿忘保護得很好。</p>
霍瑛飲酒，垂下眼簾，不敢多看。</p>
這麼多年來，也有勸霍瑛再娶的。他隻是推脫戰事繁忙，一二十年過去，眾人明了他的心意，也就不再勸了。</p>
他這一生，能夠遠遠地看著阿忘，見她安好，再也不會受到傷害，他心中便沒有不甘。</p>
然而真的沒有嗎。</p>
霍瑛仍舊喝著酒，直到小公主過來甜甜地喊他伯父，霍瑛才放下酒盞將小公主抱了起來。</p>
“誒，昭昭乖。”</p>
“伯父，伯父，”霍昭問，“匈奴的王庭是什麼模樣，和我這裡的一樣嗎？”</p>
霍瑛笑著搖頭，慢慢地給小公主講述起來。</p>
昭昭和阿忘生得像，霍瑛恍惚間瞧見好久好久以前，他初初撿到阿忘時候……養一個孩子真是不容易。</p>
都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最悲苦，那他不要這樣的悲苦，要先阿忘而去。</p>
可是又怕他走了，阿忘受欺負。</p>
霍玉駑帶著太子殿下過來，雙方交談一番，各自歸座。</p>
霍玉駑從不讓阿忘與霍瑛單獨相處，他看她看得很緊。</p>
太子殿下旁觀著這一切，他是冷淡的性子，恭敬有餘親近不足，權勢手段無一不缺，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哪怕是家宴，神情裡也隱隱浸著睥睨天下的氣勢。</p>
不過當霍熠輕拍上他後背時，他那副冷淡的神情漸漸消融，無奈道:“哥。彆拍我。”</p>
“冷著個臉作甚，”霍熠道，“娘在呢。”</p>
“我隻是不愛笑。”霍璟道，“不是每個人都和哥你一樣，笑得跟太陽似的。”</p>
霍熠心道，明明小時候霍璟最喜歡笑了，牙都沒長起來就笑個沒完。現在有牙了，怎麼還不笑了。</p>
兩人一番鬥嘴，霍昭又去找霍瑛讓伯父給她講故事。</p>
霍玉駑牽著阿忘的手，喂她吃糕點。</p>
“我不是小孩子了，”阿忘輕聲道，“我自己吃。”</p>
霍玉駑擦擦她嘴角:“阿忘……”</p>
“嗯？”阿忘不解。</p>
“無事。”霍玉駑隻想時時刻刻陪著阿忘，甚至動過提前傳位給太子的念頭。</p>
可太子還小，他不能放手。</p>
他要這權勢一開始就是為了尋回阿忘，要這天下也是為了擁有她。</p>
隻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能與阿忘長長久久。</p>
隻有天下太平朝局穩定，他才能護著阿忘無憂無慮過一生。</p>
宮中的太監宮女都被篩選過，沒有人會讓阿忘不開心。</p>
當初勸他納妃的消息也從來沒有落到阿忘耳邊。</p>
他打造了一個大大的金屋，鄙棄所有的苦難，讓阿忘住在其間。</p>
她永遠也不會經受塵世的磋磨，永遠也學不會成熟。霍玉駑要努力活得夠久，活到阿忘逝世的那刻，這樣他才能護她一生。</p>
但就算霍玉駑看得再緊，也總有疏忽的時候。</p>
阿忘沒想過跟大哥做什麼，她隻是想跟大哥說說話。</p>
阿忘躲在禦獸園林裡，霍瑛經過時，假山後的阿忘跳了出來拉住了他。</p>
“大哥——”阿忘的心跳得很快。</p>
“阿忘？”霍瑛道，“你怎麼在這，你怎麼一個人在這。”</p>
“我偷偷跑出來的。”阿忘拉著霍瑛到假山後麵，她低著頭，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大哥，我想跟你說說話。”</p>
李宜很早就被調走了，霍玉駑察覺到李宜心底裡的心思，不準阿忘再接觸，調他到彆的皇家園林去了。</p>
阿忘發覺自己的生活裡隻有霍玉駑，就連孩子也多是奶娘照顧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