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按照約定好的, 峽穀內給出動手的信息、確認坐標後,五分鐘內所有人撤離。
峽穀外暗守的軍隊便集火攻擊。
但對講機裡卻發出信號被乾擾的電流嗞嗞聲。
其他所有通訊工具此時儘皆罷工。
法陣內的所有人影, 視線都幽幽地落在老太太身上。
不多時發出笑聲, 由低到高,似浪聲般層層疊疊。
“想炸死我們?來呀,炸一個我看看。”
“用什麼炸啊, 我好怕怕呀。”
“我還沒見過炸彈呢,會把我們炸得灰飛煙滅嗎?”
“好了, 先彆貧了, 當務之急是破掉這鬼陣法。這裡待得煩死了,我劇還沒看完呢。”
……
它們如同正常人類般互相對話、交流。
單從表麵上看,完全看不出它們其實都是同一個靈。
崔玉玉抬了下手。
所有聲音消失。
被張奶奶指著鼻子罵了那麼一通,他依舊笑吟吟的。
甚至比先前笑容更深。
“其實說得對,我確實不屬於‘東西’。”
他微抬下巴,語氣高高在上:
“人類這種凡物,如何與我等靈物相比?”
“怎奈天道不公,竟由凡物主導世間, 靈物反倒成了異物,天理不容。”
“何其好笑。”
很顯然, 它們雖然因為千引符被困在九龍伏魔陣中。
但並不意味著會束手就擒。
單一一個確實沒有反抗的必要。
可……不止一個啊。
即使身處陣中, 它們也做到了屏蔽信號。
“既然我是異物,那隻要把所有人類都變成我,這世間不就沒有異物了?”
少年輕描淡寫地說出他的最終目的。
“本該暢通無阻, 結果……”崔玉玉視線緩緩轉向右右。
人影蠕動, 李川澤走出來,接上他的尾音:“偏偏被你撞上。”
“我怎麼這麼倒黴呢。”
李川澤長歎一聲,苦悶著臉說:
“不就玩個遊戲嗎, 至於嗎。”
“我們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對不對,大家夥。”
“就是——”人影齊聲幽幽震耳。
“我們心甘情願地玩遊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反倒是我們不對。”
李川澤雙手一攤,神情在暗影中詭譎難辨,語氣似嘲諷:
“到底是誰在做惡啊。”
太囂張了。
這下都不需要張奶奶帶頭。
眾位大佬直接動手。
既然暫時軍方聯係不上,那就一個個收拾。
“大家凝神閉耳,它們擅噬人心,說話的聲音是精神類攻擊。”
放好小徒弟的大長老,嗓音沉沉地鑽進每人耳朵。
大佬們朝法陣內扔各種玄術和符籙。
雙方相接觸,立刻便有人影如煙沫消失。
隻是數量眾多,乍看起來並沒有減少。
但照這個速度,配合著法陣,他們足夠應付。
於是右右在哥哥的示意下沒有幫忙,在旁邊領了“坐鎮”的位置。
李川澤的臉色變得陰沉。
他和同樣麵色陰沉的崔玉玉對視一眼。
忽然之間,所有人影仿佛冰塊融化成水,整個法陣裡隻剩下一個“苗苗”。
那些融化的“水”全部湧入到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像是“消化”不良似的彭脹成一個巨大的球。
不堪承受般搖搖欲墜。
巨龍虛影攜帶著鎖鏈縮小範圍,但不知什麼原因,行至一半忽然停下。
與“苗苗”形成了拉據之勢。
而大佬們落在她身上的各類符咒,幾乎沒留下什麼痕跡。
眾人隻得暫時停下動作。
法陣裡的“苗苗”膨脹的身材亦漸漸回縮,重新變成未成年的小少女。
大佬們經驗豐富,很快推算出原因。
此時的“苗苗”相當於融合所有分.身。
好比一張紙,如果一直對折。
到得最後,本該輕易可以撕毀的、脆弱的紙,這個時候卻堅硬得連刀都戳不開。
這就是符罵對“苗苗”不起作用的原因。
不是大佬們的攻擊弱,而是她的防禦呈恐怖指數的暴漲。
至於為什麼最後保留“苗苗”的皮囊……
她抬手便抹掉臉上成熟的妝容,露出一張蒼白稚氣的臉。
沒了妝容的掩飾,她的五官和付傑與更相似了。
“師公,應該是這麼叫你吧。”
她視線遙遙望向大長老:
“不過我爸爸說他是你養大的,四舍五入,其實我也可以喊你爺爺。”
“爺爺,我今天才十三歲,我想好好念書,想考大學,想長大。”
“不要殺我,好不好?”
大長老明明已經閉了耳感。
可少女弱小的嗓音卻仍舊清晰地鑽進他的耳朵。
他眼中掠過恍惚。
腦海裡浮現出有關付傑與的所有記憶。
最深刻地莫過於片刻前。
他眼睜睜看著小徒弟在自己麵前斷氣,去束手無策。
小徒弟為了救他的女兒丟了命。
可自己卻還要對他的女兒趕儘殺絕。
少女哀淒的哽咽嗓音帶著小心翼翼和懇求。
大長眼好像看到她朝自己跪下,額頭觸地。
一下又一下,不一會兒眉心便紅成一睡。
她一邊磕頭,一邊哭泣著求他救救她。
大長老胸口一滯。
他在做什麼。
他怎麼能對這個孩子動手。
“爺爺,你放我離開,我以後乖乖聽話,再也不調皮了。”
“師父,求求你救救苗苗,讓她離開,讓她離開。”
腳邊又出現了小徒弟的身影,全身都是血,哭著求他。
大長老仔細看他。
小徒弟從小就懂事。
明事理之後,知道自己是孤兒,加上天賦不好。
好像生怕被扔掉,於是比彆人多用好幾倍的努力修煉。
長大後那就更孝順了。
幾乎沒有主動求過他。
這是他第一次求自己幫他。
他已經沒了。
自己這個做師父的,為什麼不能答應他最後的遺願?
“孩子,彆怕,我會……”
大長老望著磕頭的稚嫩少女,開口便要承諾。
就在這時,一道驚雷轟然炸響,和著閃電劃開夜色,重重劈向“苗苗”。
這種威力的雷電,她一個普通小孩,絕對受不住。
大長老心神顫動,下意識伸手想將少女拉開,讓她避開這道雷電。
然而這道雷霆之力來得太快。
大長老沒有來得及拉開少女。
但當他看到少女被雷劈中,卻沒有如想象那樣灰飛煙滅時,
大長老恍惚的眸光凝固。
他似乎被蒙了一層的思緒清明起來。
轉眼便看到幾位道友麵向自己,目露警惕。
而他竟做出要打開陣基的動作。
除了陣眼,整個法陣是他和幾位道友一起布置。
自是清楚法陣的級成,一旦他打開,陣法便有了缺口。
“唉。”
法陣內的少女幽幽歎了口氣,失望地垂下眼皮。
雷電之力在她全身流竄,疼得她麵色發白,笑容卻無比燦爛。
“就差一點。”
她衝大長老勾起唇角:
“看來,這便宜爺爺認了也不管用啊。”
“苗苗”不再理會大長老。
反倒饒有興趣地盯著打斷她差點引誘成功的右右。
從始之終,她都沒把那些人類放在眼裡。
除了眼前這個。
僅從外表來看,一個小孩應該是最沒有威脅的那個。
但自己現在狼狽地被困於此,卻出自她之手。
而感受到的所有威脅,也都是她。
所以她才蠱惑大長老。
——在明確對方於己有強大威脅時,自是尋求辦法先逃之。
“光憑雷電,可劈不死我。”
將體內的雷電消化完,苗苗輕描淡寫地撣了撣衣袖。
語氣是那種“繼續啊,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招”。
她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又掃過蘇時秋三人。
心裡難免遺憾地想:如果能將他們化作自己分.身,該有多好。
其實她之前試過。
隻不過失敗了而已。
——找不到機會。
她還想過將他們當作食物吞吃。
比起將他們變成分.身,這個就容易多了。
擦身而過就是機會。
依舊失敗。
他們三個身上都有保護,憑單個分.身做不到。
……
右右沒有再使五雷咒。
因為她發現自己用的五雷咒打在怪物身上,被吸收後,反倒成了養料滋潤。
仔細思考一會兒後,小姑娘認真地點點頭:
“那我不用五雷咒打你。”
“哦?”
少女眉梢微動,看似不動聲色,實則已經全麵警惕。
法陣讓她離開不了,能使出的攻擊也是寥寥無幾,隻能被迫挨打。
儘管現在防禦極高,但能不能擋住蘇右右,她心裡是沒有把握的。
“那就用火燒你吧。”小姑娘很實誠地告知。
蘇三少見縫插針教育:“寶貝兒,不用提前說,咱直接動手。”
右右一邊乖乖點頭,一邊又將之前燒儘汙染的白色火焰投入法陣內。
不過細看之下,這次的火焰和之前有差彆,邊緣處夾雜著些許碎金。
苗苗冷笑:“我連雷電都不懼,又何懼區區小火?”
直到熊熊燃燒的火焰咆哮著將她包圍。
儘管早就清楚不可能是普通火焰的她,也還是低估了它的焚燒之力。
那火焰近到身前感覺不到任何熱意,甚至是發冷的。
當席卷全身之際才能真切感受到它在安靜地焚燒著她的一切。
她無法像消化雷電化為己身養料那般,同樣將火焰化為己用。
——她消化不了。
……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火焰消失。
半融化的苗苗站在原地,她抬起手掌,拖住自己因融化而變形往下墜的下巴。
手指緩慢移動,將“臉”重新扶回原先位置。
她微微笑著,細聲細氣地詢問:“還有嗎?”
赤果果地挑釁。
大佬們神色凝重。
在他們看來,右右剛才使用的火焰,威力不亞於爆炸產生的熱量。
即使這樣,也隻是讓“苗苗”有融化的痕跡,她根本沒有受到致命傷害。
這樣的怪物,用炸彈轟炸,還真不一定能解決。
甚至有可能炸彈毀壞法陣,給她逃跑的機會。
“實在不行,便鎮壓封印。”一位大佬提出建議。
右右聽到了,迅速搖頭:“不可以哦。”
大佬沒有因為被否認提議而不悅,反而立刻虛心請教:“為什麼呀?”
小姑娘簡略地說:“封不住。”
該大佬輕吸口氣,連這位疑似道祖轉世的大能都說封不住……
右右怕他們不理解,貼心地比劃著解釋,由蘇三少傾情解釋。
大概意思為:即使用方法將“苗苗”封印,但她依舊是“我不是人”的靈。
以後如果有人玩“我不是人”的遊戲,就會召喚她。
成為她掙破封印的契機。
……各種靈異遊戲在網上傳播,無法禁掉。
即使沒有人引誘,依舊會有作死的人進行嘗試。
最直接有效的辦法,便是徹底毀掉。
但現在“苗苗”刀槍不入,仿佛一隻刺蝟,無從下嘴。
大佬們見到右右連續用兩道強力攻擊都沒用,又發現小姑娘秀氣的小眉頭也擰在一起,
便覺得小姑娘也沒辦法了。
一時之間,陣外陷入難言的沉默當中。
“呀!我有辦法了!”
苦苦思索的小姑娘眼睛忽然亮起來,隻見她迅速魂體離身至半空,雙手掐決。
九條攜著鎖鏈凝滯巨龍虛影似乎被解除束縛,重新動了起來。
它們用鎖鏈團團將“苗苗”圍住,把她綁了個結結實實。
後者倒也清楚掙脫不了,便沒有其他動作。
隻冷眼看著蘇右右的動作,試圖將右右拖入幻覺之中。
毫無疑問,沒有成功。
於是她果斷轉移目標,選擇了蘇時秋。
全場隻有三兄弟是普通人。
趁蘇右右操作法陣對付她的機會,她拉上她的三個兄長陪葬。
也算報仇了。
鑒於“苗苗”的記憶,她知道蘇時秋藝人的身份,第一個選擇蘇時秋,是最優選。
事實證明她的狡詐很成功。
畢竟沒人想到都這種情況了,她還能分出心思對付普通人。
蘇時秋起初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拉入幻覺中。
在幻覺裡,他是一個辛辛苦苦的小藝人。
為了一個通告一個角色,付出精不清的汗水與辛苦才得到。
而彆的藝人輕輕鬆鬆,想要什麼角色便要什麼角色,想排擠誰大家順應著她排擠誰。
他是一個被壓迫被剝削的那一方。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戲份多的角色,形樣也合適,他高興得好似天上掉下餡餅。
然而卻在已經簽完合同、他花很多時間背完劇本、琢磨人物角色做出人物小傳之後,突然被告知。
他不能拍了。
劇組不要他,換了另一個和角色並不契約的演員。
劇組甚至看他沒有後台背景,簽約的小公司也不重視他,連違約金都不給他。
蘇時秋再憤怒也無濟於事。
很快他便得知,之所以劇組不讓他演這個角色。
純粹是因為他的角色與男主有很多對手戲,而他各方麵比男主出挑。
和男主同框,直接把男主秒了。
飾演男主的男演員自然不允許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立刻讓劇組換掉蘇時秋。
蘇時秋沉悶過一段時間後,重新振作,不辭辛勞地跑遍各個劇組。
投自己的簡曆,試戲,演龍套。
任何機會他都不放過。
然而每一次都快成功時,命運都會給他一個重拳。
在這個過程中蘇時秋患了病,一直壓抑著。
正是這個狀態,使得一個名導看中他,要他演一部電影。
電影一經播出,大受好評,他也跟著火了。
網友終於記住他的名字,他有了真正的粉絲。
還沒等他享受到來之不易的成功喜悅。
轉眼有關他的黑料鋪天蓋地席卷。
說他磕藥、濫交、人品不好、耍大牌、偷稅漏稅……
似乎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他的身上。
有圖有真相。
可以想象,本就才剛起步的他還在高處站穩,便被無數的手推了下去。
最後,蘇時秋便在絕望中,從天台上一躍而下。
此時,蘇時秋便站在天台,隨時都有可能往下跳。
這便是幻覺的可怕之處。
身處幻覺中的人不知道是幻覺,在幻覺中引導著蘇時秋自殺。
隻要蘇時秋從天台跳下去。
現實中的他,結果便是毫無預兆的腦死亡。
……
在幻覺裡一切都要真實。
一旦被察覺到是假的,幻覺自是不攻而破。
“苗苗”的記憶裡有追星內容,蘇時秋是娛樂圈的藝人。
足夠她在一瞬間編造出合理合邏輯、不會讓蘇時秋懷疑的幻覺。
緊接著她沒有浪費,把目標對上蘇時深和蘇時若。
根據他們的職業同樣編上相應幻覺。
隻是比起蘇時秋的,要粗糙一些。
成功一個她就贏了,兩個是賺到,三個……
想到蘇右右屆時反應,哪怕立刻魂飛魄散,也值了。
……
“苗苗”給蘇時若準備的是一場醫鬨的幻覺:
患者醫鬨,找上蘇時若,激憤之下持刀殺死蘇時若,同樣合理。
陷入幻覺中時隻有當前記憶。
蘇時若剛從手術室出來,準備進食補充能量。
還沒來得及,走廊裡疾步跑出一個神情激動的中年男人。
不停大聲叫著蘇時若的名字。
他身後跟著醫護人員和保安,安撫他的情緒。
充耳不聞的他在看到蘇時若時,加快速度衝至他麵前。
見狀,醫護人員與保安卻停下腳步,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隔了些距離,蘇時若掃了他們一眼,看不清他們的五官。
收回視線,中年男人的憤怒與戾氣清晰可見。
他大吼著質問蘇時若,為什麼他好端端的父親死在手術台。
大罵他是庸醫,是他故意害死他父親。
蘇時若一邊用專業術語解釋他父親死亡的真相,一邊繼續朝醫護人員和保安望去。
這裡除了他和患者家屬,就隻有他們,沒有其他病人出現。
醫院裡沒有病人,這合理嗎?
任何醫院都不可能清閒。
何況他所在的這家醫院,全年病人都很多。
患者家屬一通大喊,很快從後腰裡掏出一把閃爍著寒光的鋒利刎骨刀。
正當他要一刀砍向蘇時若時,卻見這位眉目如畫的青年,忽然說了句:
“果然是做夢。”
“隻有做夢,才能解釋這些bug……”
中年男人這一刀怎麼都下不去了。
他看著青年朝他彎了彎形狀好看的唇。
……
蘇時深的幻覺是綁架撕票。
他被歹徒有計劃地綁架,摸出他的銀行卡,逼問出密碼。
他告訴歹徒他有很多錢,隻要他們放了他,他可以給他們後半輩子吃喝不愁的錢財。
然而歹徒並不信,把他撕票了。
……
蘇時深睜開眼睛就處於一個昏暗的小房間,雙手被反綁在凳子上。
身上的錢包已經被歹徒搜走。
歹徒有兩個,其中一個拿著刀在他麵前來回比劃。
剩下那個翻出錢包裡的所有東西,幾張現鈔,卡隻有一張。
歹待拿著那張銀行卡懟到蘇時深的臉前,惡狠狠地說:“密碼是多少。”
蘇時深開始思索他為什麼被綁架,沒思索出個所以然。
記憶出現斷層,但他也沒去想為什麼。
麵對歹徒的逼問,他打量兩位歹徒,若有所思。
然後在歹徒逐漸不耐煩的神情下,說:
“我這張卡裡沒錢,有錢的卡在家裡,裡麵有一千萬。”
兩名歹徒卡了下。
旋即表示不信,非要他說這張銀行卡上的密碼,不說就殺了他。
蘇時深又看了他們一會兒,慢吞吞報出密碼。
歹徒A當即拿著卡去外麵取錢,歹徒B留下來看管蘇時深。
歹徒B盯著蘇時深,時不時發出不明意義的獰笑。
他揮舞著手裡泛著寒意的刀,似乎企圖用這個方式讓蘇時深感覺到害怕。
偏偏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明明受製於人,卻沒半點狼狽。
尤其偶爾看過來的目光,和歹徒對上一起時,歹徒反而會先移開目光。
這讓歹徒B十分惱怒。
不過因為歹徒A那邊還沒有消息,他隻能陰狠盯著蘇時深,眼神裡流露你死定的意思。
很快歹徒A傳來消息,表示錢取到了,撕票。
歹徒B興奮起來,他一步一步走向蘇時深,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話。
大概意思如果求饒的話,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生路。
在發現蘇時深一言不發,隻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盯得他心裡發毛時,
他再也忍不住,舉刀用力捅下去。
下一秒。
被綁著雙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自己手上的繩子,
且借著繩子橫擋住捅下來的刀。
歹徒B都呆了。
直接沒了下一步動作,被微微蹙眉的男人奪了刀,反將他綁在椅子上。
沒過多久,歹徒A回來了,有心算無心之下,他也步了歹徒B的後塵。
兩個歹徒一臉卡帶地望著蘇時深。
蘇時深揉揉被綁得發疼的手腕,環視周圍,眉心擰得更深了。
……
“苗苗”將蘇時深三人看作是普通人,弱不禁風的那種。
像蘇時深被綁架,他沒那個戰鬥力和凶殘歹徒拚的。
殊不知蘇時深常年健身,曾還學過幾招防身術。
她都認為蘇時深弱不禁風,幻覺裡的歹徒身手自然好不到哪去。
因此蘇時深對付起來,自然很輕鬆。
她將兄弟三人拉入幻覺也不過幾息之間。
而處在幻覺裡的三人,無論在幻覺裡過去多久,現實時間也隻過去短暫。
佘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不對勁。
——三人都閉上了眼睛。
他迅速拍打三人,發現無濟於事後,果斷扯著嗓子吼:“小怪物,你哥哥們他們不動啦!”
話音剛落,蘇時深和蘇時若同時睜開眼睛。
他們自己脫離了幻覺。
右右很生氣,飛回來讓佘墨去收拾“苗苗”。
佘墨:“???”
“你都不行,我怎麼可能。”
右右言簡意賅:“用你胖胖的身體砸它。”
佘墨:“……”
你認真的?
然後他發現,這小怪物確實是認真的。
她真的是想讓他把那玩意兒砸扁給她的哥哥們出氣。
想了想,他倒也溜達著去了。
大佬們看著佘墨進入法陣,還沒來得及想這個生麵孔是誰,什麼時候出現的。
就見進入法陣的佘墨,抬頭看了看那九巨龍虛影,臉上似乎露出了一些羨慕的意味。
下一秒他便消失不見,一條體型堪比成年人粗的大蛇占據眾人視野。
一眾大佬:“……”
這個體形,怕是有千年道行。
現如今竟真有千年大妖,這大妖還被右右收服,聽她使喚。
大佬們再一次沉默了。
大蛇靈活地直起肥肥,不,粗壯的身體,一個漂亮甩尾,尾巴便重重砸向被鎖鏈鎖住的“苗苗”。
右右說讓他砸,他就真砸。
這種程度的攻擊無法擊殺,卻能帶來強烈的痛楚。
她用著人類的身體,就要承受身體帶來的種種反噬。
而且這種一次次被蛇尾砸的畫麵,比起先前右右做的那些,更像是在羞辱她。
終於,她脫下了屬於人的皮囊。
“我不是人”的靈沒有性彆之分,更沒有具體形象。
脫離皮囊之後,它凝出一具沒有五官,隻看得出是人形的身體。
但它依舊被鎖鏈鎖住,無法掙脫。
見狀,佘墨放心地繼續砸了。
發現那些修者在盯著自己看,蛇妖連忙擺了個覺得自己更帥氣威猛的姿勢。
如果是以前,他絕不可能在這些修者跟前露行蹤。
碰到都趕緊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