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在許知南眼中,林嘉年永……(1 / 2)

你就作吧 張不一 16768 字 7個月前

啟程返回東輔的當天清晨, 孟逸磊才想起林嘉年的襯衫還在自己手裡。他是在收拾行李箱的時候發現的,並警惕地意識到,必須要在歸家前把襯衫物歸原主。

然而林嘉年卻不在房間。

孟逸磊不得不給林嘉年打了通電話。

“一大早你去哪兒了?”

時間還不到早晨八點, 孟逸磊的言語間儘是納悶兒。

林嘉年回道:“珠寶行。昨天去給我媳婦兒選了條項鏈,沒現貨了,連夜調的。”

他每次出差,都會在回家之前給許知南買一件小禮物。

孟逸磊根本理解不了他這種行為, 無奈的語氣間還夾雜著些許不屑:“自己老婆至於這麼上心麼?”

林嘉年都被他問懵了:“不對自己老婆上心對誰老婆上心?

孟逸磊啞口無言,倒不是因為他被林嘉年說服了,而是對林嘉年這種人感到無奈和掃興——他真是不理解為什麼會有男人那麼情有獨鐘於一個女人?更不理解他為什麼不願意出去外麵找點樂子?賺錢不就是為了站在高出玩高級樂子麼?

但你要說林嘉年是因為沒見過世麵所以才這麼老實的話也不對,他要是沒點兒本事,能娶到許知南那種女人?

可是娶到了之後還能一如既往的傾慕就令孟逸磊費解了。

所以,在孟逸磊眼中,林嘉年就是個異類, 跟他這種人當事業上的合作夥伴那是相當安心, 但如果跟他當朋友, 那可真是無聊極了,根本玩不到一個窩裡去。

孟逸磊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言歸正傳:“九點半的飛機你來得及麼?襯衫怎麼還給你?”

“來得及, 馬上往回趕。”林嘉年道,“我把行李寄存在酒店前台了, 你直接塞箱子裡就行。”

孟逸磊本想直接掛電話,但又在突然間開了口:“那什麼、你到家之後, 一般是誰給你收拾行李?”

林嘉年:“我自己。”

孟逸磊:“你確定是你自己?你媳婦兒不給你收拾?”

好端端的怎麼又扯上他媳婦兒了?林嘉年倍感無奈:“你到底想說什麼?”

孟逸磊:“沒什麼,反正一般我出差到家之後我媳婦兒都會親自給我收拾行李箱。”

林嘉年:“就這?”

這就足夠說明你媳婦兒隻是假精明。

孟逸磊笑了一下,回了句:“就是想給你說說我媳婦兒比你媳婦兒賢惠。”

林嘉年:“……”

許知南和齊路揚約定的見麵時間是上午十一點。

還不到十點半,許知南就推開了盛夏裡咖啡館的大門。

裝潢精致典雅的法式小館中門可羅雀, 生意清冷。許知南望了一眼貼在玻璃門上的轉讓通知,遺憾又失落地在心中歎了口氣——最令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最喜歡這家店的慵懶氛圍,最愛喝老板親手製作的手衝咖啡,但文雅與藝術都是需要金錢投資的。

這家店的老板是一位十分有品位的資深咖啡師,自然看不上那種劣質的咖啡豆,然而越優質的咖啡豆價位越昂貴。

單就她最喜歡的手衝瑰夏來說,一杯的成本價至少也破百元了,更何況還有房屋的租賃與店鋪運營費用?所以這家店的飲品售價並不親民,不是普羅大眾的首選,但是大部分有錢人卻又看不上這種臨街小店,所以就造就了這家咖啡館的尷尬境況。

身穿白襯衫與黑色西褲的老板正站在吧台內細心地擦拭著咖啡機。

進店之後,許知南直徑朝著吧台走了過去。

她今天的穿搭有些港式複古的風格,上半身穿了一件修身款的酒紅色方領針織衫,下半身搭配了一條深藍色包臀牛仔長裙,用一根棕色皮帶,腳踩一雙金色的細帶方跟涼鞋,右肩掛著一隻LV經典款的托特包。

為了搭配衣服,她今天也沒紮頭發,烏黑濃密的長發落肩而下,尾梢處的發卷優雅而又慵懶,伴隨著她的步伐一波一顫,兩隻碎鑽耳環在柔順的發絲間閃爍著璀璨的光。

老板抬頭,看到是許知南,英俊的麵孔上立即浮現出了一抹熱情的笑容:“你今天的穿搭和我的小店很配,美的濃烈。”

他是中法混血,少時在法國成長,會說一口流利的法文,卻也嫻熟於中文,但無論使用哪種語言,都無法掩蓋他骨子裡的那份法式熱情。

他的混血兒特征也很明顯,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睫毛如羽翼般豐密。

沒有女人能夠拒絕一位英俊男士的讚揚,許知南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起來:“謝謝。”

“還是手衝瑰夏?”因為是老顧客,所以老板對許知南的喜好了如指掌。

許知南搖了搖頭:“今天不要咖啡了,來杯熱牛奶吧。”

老板很是意外。

許知南將右手覆在了小腹上,眼睛閃亮亮的,忍不住分享喜悅:“我要當媽媽了!”

“哦!”老板很是驚訝,“恭喜!”

他想,她的丈夫一定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男人,不然怎麼會讓如此漂亮的女人心甘情願地為他生孩子?

許知南卻突然有些遺憾了,她望了一眼貼在門上的轉讓說明,輕歎口氣:“以後可能再也喝不到你的手衝瑰夏了。”

老板卻沒那麼悲觀,安慰她說:“也不一定,我遇到了一位很大方的老板,他準備給我投資,無條件支持我繼續運營這家店。”

許知南相當驚喜:“真的嘛?”

老板笑著點頭:“真的,那個男人的妻子喜歡我的店,喜歡我做的咖啡,所以他不希望我的店倒閉,這樣他妻子會不開心。”

這種老公是真實存在的麼?許知南心裡有點酸酸的:“既然他妻子喜歡咖啡,他怎麼不跟你學學做咖啡的手藝呢?乾嘛要花更多的錢投資?”

老板說:“我也這麼問他了,他說他妻子更喜歡的還是我這家店裡麵的慵懶氛圍和我這個中法混血。”

許知南被逗笑了:“他好大方啊,真的不怕他老婆愛上你麼?”

老板也笑了:“是很大方,但他應該不用擔心他老婆會愛上我,因為他也很英俊,而且他真的很愛他的妻子,句句不離她。”

許知南:“句句不離就是愛呀?”其實她對愛情這種複雜的東西了解的並不多,不然也不會一直迷茫於自己對林嘉年到底是一份怎樣的感情。

老板告訴她:“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表現很直白,如果一個男人動不動就提起一個女人,那就足以說明他在乎她。”

許知南學習到了,一邊點頭一邊說:“原來如此。”

老板又說:“那個男人還是一位非常浪漫的人,他說每一杯咖啡都是咖啡師注入靈魂創作出來的作品,所以無論他怎麼模仿,都模仿不出我這裡的味道。然後我才明白,他想保留我的店,不是因為他不會做咖啡,而是想保留他妻子喜愛的味道。”

許知南的心裡突然好感動:“好羨慕他妻子啊。”

老板卻說:“我卻有些替她擔心。”

許知南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老板頑皮地眨了眨眼睛:“因為年代不同了,他那種男人不僅會吸引女人,還會吸引男人。我要是個0,我肯定想抓他做1。”

許知南沉默片刻,回了句:“幸好你不是零,不然他老婆得後悔死。”

老板哈哈大笑。

許知南也笑了,又關切地詢問道:“那個男人他什麼時候來?你們已經談好了麼?”

老板:“他說他今天中午十二點來找我簽合同。”

許知南舒了口氣:“太好了,我以後還是有機會再次喝到你的手衝瑰夏。”

老板製作熱牛奶的時候,許知南輕車熟路地朝著臨窗的那張台位走了過去。老板抬頭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那個男人的投資也不是完全無條件:臨窗的這個位置必須為他妻子保留,其他顧客不能占用,因為他的妻子喜歡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欣賞窗外的那棵梧桐樹。

雖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條件,但對於許知南來說卻不是一件好消息。

今天中午過後,她可能再也無法坐在那個位置上了。

老板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不告訴她了,讓她輕鬆地享受最後一次的臨窗浪漫吧。

許知南在柔軟的皮麵沙發椅上落座後,從包裡拿出來了一個沉甸甸的牛皮紙檔案袋,又從包的底部翻出來了一隻小巧的黑色方形禮盒。

她將禮盒和牛皮紙檔案袋並排放在了圓形的實木桌麵上。

牛皮紙袋中裝的是錢,小盒子裡麵裝的是她和齊路揚的定情物。

窗外的陽光澄澈,從翠綠的梧桐葉的縫隙間穿梭而過,碎碎閃閃地落在了桌麵上。

許知南盯著那團碎金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伸出手,打開了盒蓋。

盒子裡麵裝著一隻僅有拇指長粗的透明玻璃瓶,淺棕色軟木塞封口,封裝在其中的淡藍色細沙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璀璨的流光。

半截細窄的紙筒從沙海上部露了出來。

許知南又忍不住拔-出了瓶塞,小心翼翼地將那卷迷你紙筒抖了出來,又將禁錮在筒身中部的銀白色鋼圈取了下來。

隨後,她一點點地展開了紙筒,用黑色簽字筆手寫在紙上的文字逐漸顯露在了陽光下:

「太陽的光芒無遠弗屆,我對你熾熱滾燙的愛亦是如此」

文字的意思是浪漫的,熱烈的,但字體卻是歪歪扭扭的,形如狗趴。

“太陽”兩個字寫得東倒西歪,像是用斷裂的柴火拚湊出來的,“我”字更是寫分了家,差點兒就和“找”成親兄弟了。

如果說林嘉年的字體是她所見識到過的最端正、最有勢的字跡,那麼齊路揚的字體就是她所見過的最醜陋、最扭歪的字跡。

“字如其人”這四個字用在齊路揚身上一點兒也不合適,他的長相有多出眾,字體就有多見不得人,書法老師能被當場氣死那種醜。

都醜成個人特色了。

紙條上的這行醜字一看就知是出自於齊路揚的手筆。

如果說那碗風雪中送來的豆腐腦令許知南鬼迷心竅了,那麼這隻沙瓶就是令她下定心和齊路揚在一起的決定性原因。

在排球場初識那天,齊路揚問她能不能加個微信,她拒絕了,因為她早已對他的風流事跡耳熟能詳,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對他避而遠之。

然而齊路揚卻沒有就此罷休,竟然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他的喜歡大膽而熾熱,令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惶恐和畏懼,因為高中時期所經曆的那場風暴依舊令她心有餘悸,所以她唯恐自己再一次地成為流言蜚語的中心,再度被大眾排斥。

但是漸漸的,她竟然動搖了,因為齊路揚真的很耀眼,令她無法忽視。他也很懂得該怎麼去哄一個女孩子開心。

初秋的某天晚上,她剛剛躺進被窩裡準備睡覺,齊路揚突然給她打了通電話,讓她去寢室陽台上站著。

她還以為他要在寢室樓下搞那種無聊的、俗氣的紅心蠟燭表白儀式,滿心都是抵觸和抗拒。在電話中和他極限拉扯了好久,她才不情不願地下了床,披著睡衣慢吞吞地去了陽台,像是一隻縮頭烏龜似地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將腦袋探出了窗戶,朝著樓下看了一眼。

然而出乎她預料的是,樓下竟然什麼都沒有。

“你在哪兒呀?”她詫異地對著手機問。

“看天上。”

她下意識地抬頭。

伴隨著“砰”地一聲響,一道細長流光的金線被優雅地拋上了夜空,在深藍色的夜幕上炸開了一團碩大的金色煙花。

黑夜被點亮了,她的瞳孔也被點亮了。

但這僅僅是開始而已,後續還有更璀璨、更繁盛的花火在夜幕上相繼綻放,那一團又一團的爆竹聲逐漸與她的心跳產生了強烈的共振。

他送給了她一場獨屬於她自己的火樹銀花。

煙花臨近尾聲時,他在電話中問了她一句:“喜歡麼?”

他的聲音很好聽,很乾淨、清澈,又帶著低醇的磁性,仿若是夏日中的一股清風。

她不可否認:“喜歡。”

他的聲音中透出了燦爛的笑意:“那你也喜歡喜歡我好不好?我可以天天給你放煙花。”

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夠拒絕這種坦蕩又赤誠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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