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季臨秋似乎是被牛油火鍋熏著了,薑忘一撒嬌,他陰差陽錯答應下來。

他從前原本早就打算好,一直避開那裡便是,不要再浪費哪怕一丁點時間。

有時候過去和家庭都像是晦暗漩渦,略靠近些連光亮都能一並吸走。

人隻要回到那裡,就會變得暴躁,不耐煩,難以溝通。

然後自暴自棄般融為同類。

薑忘對過年這種民俗活動興趣缺缺。他純粹看不得其他人折騰季臨秋。

自己沒事欺負下那不算。

薑忘這人的人生哲學隻有兩條,‘遇事甭糾結’以及‘有問題就是乾’。

遇到事不把問題乾慫乾服乾到爆,甭管以後避多遠,麻煩還是會陰魂不散,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冒出來陰一下人。

季長夏幾乎不相信這事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

她低著頭吃了小半碗辣到發黑的鮮牛肚,額頭幾乎沒有流汗。

直到這一頓快要結束時,像是終於加載完讀條一樣,突然站起來舉起酒杯。

“薑大哥,我敬您一杯!真的,特彆謝謝您!”

薑忘哭笑不得,把杯口放得很低。

“那過年的時候,我可要過來叨擾了,先提前謝謝你們。”

季長夏在虹城沒有多留,像是生怕給他們添麻煩一樣。

季臨秋本來打算第二天帶她去各處逛逛,去薑忘書店裡喝杯咖啡買買書,沒想到妹妹早上就已經搭順風車回了省城,還特意發短信囑咐他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季臨秋發覺妹妹走得倉促匆忙,表情不算解脫。

他站在空蕩蕩的客房門口許久,像是原本想努力挽回些什麼,又再一次失之交臂。

奇怪的是,薑忘也不見了。

今天周末,按理說薑忘會工作一推睡到天昏地暗,美其名曰‘給大腦充分充電’。

季臨秋原本以為他是送季長夏去了,結果直到中午十二點半,男人才哼著小曲兒晃回來。

“我和星望吃過了,廚房還有給你留的湯。”

季臨秋第一眼沒看出來他哪裡不對,隨著一抹金光晃過眼睛,他才看清男人的耳朵。

“你……去打耳洞了?”

薑忘幾步走向他,頗為炫耀地雙手往前一撐,俊朗側臉即刻拉近。

“帥吧。”

他在左耳耳廓打了個骨環,純金明環穿過軟骨繞了半圈,動作時會微微搖晃。

男人皮膚偏小麥色,氣質如野馬般張揚肆意。

尋常人如果戴純金飾品,會把膚色襯得黑黃不說,好像總是沾幾分俗。

可薑忘左耳綴著金環,反而更顯出衿貴之氣。

從容自得,笑起來眼睛裡的光也很亮。

彭星望本來還在廚房擦櫥櫃,聞聲衝出來看。

“哇——哥哥你不疼嗎!”

“天熱容易感染,”季臨秋確認他買好藥膏沒有:“你小心發炎長東西。”

“在正規醫院打的,……那不是重點。”薑忘沒等到他誇自己,又往前一湊:“誇我帥,快點。”

季臨秋這才放心了點,失笑道:“沒想你一大清早玩這麼大。”

“確實很帥。”他感覺心裡有什麼又被撬動,說話時不動聲色地把異樣感壓下去:“金色很配你。”

彭星望踮著腳想看,薑忘相當配合的彎腰。

“真好看啊,”小孩想起來什麼,又有點難過:“但是這樣你就不能來接我了。”

薑忘沒理解這兩件事的邏輯。

“許老師,就是我們的班主任,她最討厭大人戴首飾打耳洞了,特彆是男的這樣做。”彭星望悶悶道:“你要是戴著這個去,她會說你是二流子,社會混混,人妖同性戀。”

季臨秋呼吸微停。

沒等他給出更多反應,薑忘又笑起來:“許老師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彭星望從沒被這樣問過,呆了會兒道:“可是之前城裡有個收破爛的老爺爺喜歡穿裙子戴發卡,好多打牌的爹爹婆婆都這麼說他。”

薑忘蹲下來與他平視,耐心詢問:“老爺爺沒穿裙子的時候,那些說話的人會格外照顧他嗎?”

“唔,不會,還是很不客氣。”

“那他穿裙子這件事,會傷害到其他人,以至於被關起來嗎。”

“好像也不會。”

“所以,他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點,為什麼不可以呢。”

薑忘當著彭星望的麵摸了摸自己的耳骨環,笑容依舊明亮。

“哥哥就是很自戀的人。”

“哥哥巴不得每天都閃閃亮亮的出門,所有人看見我都猛誇一句薑總真他媽的帥。”

說罷抬頭看季臨秋,後者隻能被摁著再來一遍。

“……薑總您真帥。”

“你看,季老師都被我的容貌折服了。”薑忘被誇得很滿意,拍拍彭星望的肩又說:“等你成年以後,愛往耳朵上打幾個洞都隨便,還可以把頭發染得跟大蔥一樣。”

彭星望好像聽明白了,又抬頭看季老師。

然後眼中多了幾分憧憬。

“季老師如果戴耳釘的話,一定特彆好看。”

他生怕季臨秋誤會自己,快速補充道:“電視明星都是這樣!耳垂這裡會有個很好看的小寶石!”

季臨秋很久以前就做過這種打算,聞聲笑得無奈:“男老師不允許戴耳釘,如果我現在打耳洞,必須得戴個什麼東西保持耳洞不愈合,所以不太可能。”

“那也可以戴耳夾。”薑忘沒當回事:“走,回頭陪你去挑。”

彭星望在客廳玩了會兒又去樓上鋪被子,兩個大人默許他靠勞動抵房租的樸實想法,留在客廳上藥。

醫院給了對應的消毒噴劑和兩管軟膏,需要每天塗三次。

季臨秋先前給學生們塗過幾次藥,本覺得這種小事隻是順手幫忙。

真等到薑忘摘下骨環坐在他麵前時,他才發現自己沒法下手。

薑忘身上是香的。

這種香不來自洗衣粉,不來自沐浴露或洗發乳。

而是一個二十七歲男人的荷爾蒙味兒。

像是自夏入秋時的爽朗日光,金燦燦地灑落滿地,把草野落葉都燙得微焦。

他聞得見他須後水的淺薄荷香氣,聞得到他身上如同被太陽擁抱過的暖味

兒。

甚至是昨天抽煙以後,領側還沒有完全散去微苦味道。

每一縷都如遊魚般曳尾搖晃,讓季臨秋呼吸都不太自然。

他不該離一個男人這麼近。他對他的荷爾蒙好像太敏感了。

“嗯?找不到地方麼。”薑忘背對著季臨秋,用指尖在耳邊碰了一下:“這裡。”

季臨秋低頭取了棉簽,有點後悔自己搬到這裡來。

他該繼續獨居才對。

先噴一遍,再前後細細塗抹一遍。

季臨秋刻意拉開距離,彎著腰給他塗,不想再和薑忘有身體接觸。

“你可以撐著我的肩啊。”薑忘回頭一瞧,發覺季臨秋在猶豫,又鼓起包子臉拖長聲音:“季老師——咱都多熟了你還顧忌這個。”

他每次撒嬌都跟彭星望一樣,很孩子氣。

季臨秋心裡歎口氣,為直男的粗神經感到頭疼。

“你彆亂動,小心我棉簽戳穿你耳朵。”

薑忘乖乖地一動不動,指尖玩著金骨環,看它的光澤搖晃來去。

“我挑這個花了一個多小時。”他小聲道:“怕挑得太醜你笑話我。”

“為什麼要笑話你?”季臨秋注意力轉移到他耳側傷口,仔細用棉簽邊緣擦過發紅的地方。

薑忘過了會兒才開口,聲音有點青澀。

“因為……我一直很羨慕你。”

“季老師長得很好看,會唱歌彈吉他,英語也好。”

“看過很多書,什麼道理都很懂。”

“我想來想去,怎麼我也得把自己收拾得靈光點兒,才能加加分吧。”

他說出這些想法時,像個高中生一樣,帶著一些對季老師的敬畏。

也像個想要努力站在季臨秋身邊的成年人,不著調又很認真。

季臨秋放下棉簽,把幾樣藥都收拾到藥箱裡。

“你品味很好。”他示意他戴回骨環,再照一下鏡子。

“以前我說過,你頸側靠近耳垂的地方有顆小痣,不仔細看就像特意點綴在那一樣。”

“如果在耳垂那打洞,反而顯得不好看了。現在這樣剛剛好。”

薑忘吹了聲哨,又嘚瑟回來。

“明天帶你去弄一個。”

“彆,要來也得等明年暑假。”

薑忘應一聲,伸手碰觸他的右耳,帶著薄繭的掌心自耳翼晃過。

“你耳垂很圓,很合適。”

季臨秋血液似一瞬過電,被釘在原地般抬眸看他。

男人還在考慮是耳釘耳墜還是耳環更合適。

季臨秋再一次強迫自己把多餘的情緒都過濾掉。

他的本能像是終於被喚醒。

在告訴他自己,對麵這個男人精準站在他的喜好範圍內,他完全可以喜歡他。

以愛慕,以**,以所有下流又繾綣的念頭。

“我先上樓了,星望那邊還等著我一起搬東西。”

薑忘起身把藥箱拎回收納櫃裡,揮手道:“晚飯一起去吃烤蟶子?我開車,你請客~”

季臨秋收回目光,低聲道:“算了。”

“還有工作要忙,你們去吧。”

他不敢看他眼睛。

-2-

書店最近生意遇到點麻煩。

——咖啡不太賣得動。

薑老板並不是個絕對化追求利益的人,所以把這個問題擱置了很長時間。

直到有天對比了下賬單,發現三個月前進貨的咖啡豆現在還剩一半。

“也就高中生喜歡來兩杯,現在初中生小學生喜歡喝奶茶,甜點也買的多。”值班員工解釋道:“城裡其他人都覺得咖啡苦,喝得少。”

……可能還沒到這種文化被營銷起來的時候。

就像牛油果是靠廣告砸出來的,雙十一原本不是什麼購物節,2006年那會兒咖啡還是少數人的消遣。

喝茶它不香嗎?

薑老板反思了下自己的慣性思維,吩咐內部員工把菜單拿回來重新改。

“來個巧克力千層和芒果千層,再賣點舒芙蕾好了。”

這種甜品很受小姑娘喜歡,而且原料便宜又好做,虧不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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