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船的救生艙還挺深的,薑萱望去,掠過一排排固定小船的鐵鉤,隻見最深處的位置,兩邊是稍稍凹陷進去的。
類似一個“甲”字。
天不絕人!
薑萱登時大喜,這兩側邊緣從外望看不見,甚至暗沉沉應發現不了,卻是可以露頭呼吸的。
三人立即無聲往那邊遊過去。薑鈺的頭部已晃動起來,咕嚕嚕小氣泡開始冒出,薑萱本來已準備要給他渡氣,這下子不用。猛一下子冒頭,薑鈺大口大口喘著。
薑萱呼吸也重,這位置有兩個鐵鉤,衛桓沒伸手,姐弟倆便一人一個抓著。
有了這鐵扣借力,立即輕鬆很多。
燃眉危機過去之後,才有空隙商量其他。
薑萱低聲:“咱們要等多久?”
衛桓道:“開船以後。”
不開船,終究不保險,這個薑萱當然懂。隻這擦臉檢查雖簡單,但終究有這麼的多的人,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會極短。
雖能呼吸,但冰冷的水下,這段時間也是極難熬的。
薑萱很擔心,除去弟弟,還有衛桓。
薑鈺近幾年才算調養如尋常孩子,但到底年紀小,還瘦;另外還有衛桓,衛桓情況更糟糕,他身上傷痕累累,尤其腹部,這新傷加失血,實在很讓人擔心。
尤其,傷口方才還被人重重一拍,隻怕還會二次出血。
薑萱低頭看一眼弟弟,又看衛桓,卻見他麵色慘白,唇色全無。
她心
下焦急,壓低聲音:“你傷口如何了?還支持得住嗎?”
一疊聲問了,她抓住鐵扣那隻手已鬆開,示意衛桓扶著借力。
這深秋的水底,委實冰冷刺骨,時間一分一秒過著,薑萱漸漸覺得身體越來越僵,踩水的動作越來越吃力。
她反咬著牙關,儘全力動起來。
隻有動起來,才是抵禦嚴寒的最佳對策。
衛桓臉越來越蒼白,麵上已泛起一層青色,他緊緊扣著那個鐵扣,關節用力發白,隻身體還是比剛才漸漸往下墜了一些。
毫不遲疑的,薑萱忙伸出另一手扣住他的腰。
腰身緊窄,觸手冰涼,衛桓半垂的眼瞼睜開。
寒水映照,兩個凍得嘴唇烏青的人,薑萱說:“你要支持住!”
鼓勵他,也鼓勵自己。
衛桓點了點頭。
都在強撐著,咬著牙焦急等待,船一點點往下沉,艙裡折返的船客越來越多。
那拋下的鐵錨一動,被提了上去,船終於動了,岸上的喧囂聲漸漸離得遠了,身邊的水越來越清澈,越來越深。
那碼頭終於被拋在了身後。
薑萱喜:“我們快上去。”
精神大振,身上似乎有了些力氣,奮力一蹬,無聲衝破了碧水。
水麵天光大放,有些刺目,衛桓接過薑萱的短匕,猛一下紮在船舷邊上,而後硬提一口氣,將她先托上去。
今日陰天,河風凜冽極冷,尾艙後頭並沒有人,薑萱連爬帶蹬上了去,而後趕緊回身去拉薑鈺和衛桓。
一上船,衛桓就撐不住了,半闔目栽在艙壁,薑萱忙探手扶他。
風冷,刮在身上向刀割似,渾身濕透的薑萱抖得和篩糠的,一手摟著薑鈺的肩,一手箍住衛桓的腰,跌跌撞撞往那間小休息室衝去。
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掩上門,她立即把衛桓和薑鈺都扒乾淨了。衛桓趕緊扶到窄床上用被子卷著,薑鈺個小,拉上鋪的棉被下來就裹在地上。
休息室內有幾套布衣,是男式成人的,也顧不上了,自己換了一身,弟弟套了一身,而後閉著眼睛給衛桓也套了一身。
這才感覺好了些,薑鈺還能睜眼說話,她先不理,趕緊去料理衛桓身上的傷。
一看,情況比預料中略好一些。
她藥好,幾天下來衛桓腹部傷口已稍收了收,如今中間口子被拍得綻開,但還好隻有一線。隻不過如今整個傷口已被浸泡得發了白,藥粉濕噠噠散在上頭。
用濕衣服抹乾淨了,開封的藥瓶進水了,但幸好薑鈺身上還有一份,趕緊撒上去,重新裁布條包紮上。
衛桓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她挑深的撒藥包紮,那些淺的沒理了,剩下這點藥得留給他腹部傷口用。
又給他喂了消炎退燒的藥丸。
衛桓已徹底昏厥過去,掐著他的咽喉給喂的,萬幸屋裡有水,涼的也顧不上了。
薑萱尤自不放心,又給喂了風寒藥丸,自己和弟弟也各吃一顆,以防萬一。
強撐著打理好一切,薑萱才卷著厚絮衣裳挨床頭坐在地上。她牙關還抖著,小心拉開門往外窺一眼,卻見河水泛起碧波,長草枯黃的河岸正飛速後移。
她吐了口氣,終於過去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