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立即要罵,薑萱上前兩步,將男童扶起,放粗聲音笑道:“小心些,擠下水就麻煩了。”
她順勢牽著男童走在孩子父親的身邊,孩子父親連聲道謝,薑萱微笑,和他交談。
一行人順著跳板下去,看著像一大家子似的。
薑萱牽著男童,和這家人一起擠過熙熙攘攘的碼頭,直至出了碼頭範圍,人流減少,她才放手,揮手和這家人告彆。
尋個攤子買了兩碗粗茶,和另一夥人擠一張桌子,薑萱這才將視線投向碼頭,細細打量。
方才不敢左顧右盼,唯恐露餡,現在出來後這麼仔細觀察,沒多久,便發現有些不對。
有些漢子不斷在碼頭內穿行著,不似旅客也不是攤販,正裡外徘徊,不動聲色四下睃視,重點是船那邊湧下來的旅客。
碼頭有人巡邏,這不奇怪,甚至在此謀生的扒手小偷也不少,都是類似動作的。隻不過,引起薑萱注意的這些人,個個腰挺背直,步步勻稱,布衣打扮再尋常,都無法徹底掩住通身軍旅氣息。
這是營中兵卒。
將麾下兵丁遣出,喬裝守在碼頭等待暗尋,誰的人,不言自喻。
果然。<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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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萱垂眸,一口將碗裡茶水飲儘,低頭拉弟弟站起轉身,附耳低低道:“碼頭有婁興的人,去臨淄城的路上及城中,必然還有。”
需慎之又慎。
……
薑萱判斷得一點不錯。
臨淄城,信陽侯府。
一輛華美大車在護衛簇擁下自側門而出,緩緩馳往西城的金華寺,進香添油後,並未一氣兒折返,而是“順便”去了位於金華寺不遠的婁府。
三麵環了輕薄紗絲的香木大車,下來一個身穿水紅色拽地長裙的嬌美婦人,絲織物華貴,美婦身姿纖楚雍容華貴。
這正是信陽侯薑琨的愛妾,婁夫人。
婁夫人一入正廳,其兄婁興已等著她了,揮退下仆,她立即問:“如何了,可有消息?”
這是薑琨回來的第四天,也是婁夫人命撒開人手至各水陸要衝喬裝暗搜的第四天。
婁興眉心蹙起,搖頭:“還沒有。”
婁夫人麵色一沉,這樣下去不行,這麼一次千載難逢的契機,若不能除了薑萱姐弟這塊絆腳石,她必飲恨終身。
婁興如何不知?
婁夫人母子的利益,就是婁家的利益,他隻有更儘心儘力的,可是問題是暗下行事到底處處掣肘。
臨淄這麼一個青州最繁華的城池,每日來往多少人?動作小了人手不夠,動作大了怕被主公知悉。
婁夫人踱了兩步,抬頭:“大兄,你再添人手,碼頭、 各陸路要衝,還有城中,都撒開來找,若這對姐弟真活著回來,務必要先將人暗中截獲!”
婁興一驚:“阿妹,這麼大的動作,怕會被主公知悉!”
“就是要讓他知悉。”
婁夫人此舉,就是要試探薑琨態度。
有婁興在,她在軍中耳目靈通,已知曉了同車奔逃,最後獨薑琨成功逃出,而薑萱姐弟不見蹤影的事。
薑琨對外說,是奔逃過程中被迫分開了。
但婁夫人一句不信。
說來,她也是甚了解薑琨為人性情的,她心裡有某個猜測,其實已經是真相了。
她也早斷定了真相。
處處製肘,她索性直接試探薑琨的態度。
薑琨好名,她知,倘若薑萱姐弟不死,那疙瘩肯定落下了。婁夫人就是要試探這個疙瘩到了什麼程度?
要知道,薑琨正值壯年,膝下可是不缺兒女的。
能為性命棄第一次,那有無可能為了名聲棄第二次?
她就是要大動作,刻意不隱瞞薑琨的大動作,若他不悅,他們就順勢收斂了明麵的動作,表示聽令。
婁夫人並不懼怕薑琨知曉自己對薑萱姐弟有不利之心,後宅明爭暗鬥他不是不知道,隻要不觸犯他底線的可以了。
服從命令,全無二心,薑琨就能容你。從前薑琨的底線是不許傷及性命和致殘受傷,那麼現在呢?
經了這麼一碼事,薑琨的底線可有調整?
婁夫人決定試一試。
倘若一如舊日,那她就轉明為暗。
但如果不是,那……
她覺得,這個幾率並不小。
婁夫人一雙精描細繪的美眸閃過厲光,“要快!那丫頭是個有成算,若被她順利摸回來,恐會生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