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該是貴太妃回避才對。”含煙嘟嘟囔囔,命內侍調轉方向。
但陸行舟卻不緊不慢道:“太後娘娘留步。”
他一開口,抬輦的內侍便無人敢動。
薑芮露出些許怒氣,又強自壓下。
陸行舟繞過蕭太妃的輦車往這邊走來,蕭太妃在其後看了幾眼,才不太情願上輦離去。
“公公何事?”待陸行舟走到麵前,薑芮問道,她並不如蕭太妃一般下輦,而是居高臨下看著他,似乎這樣能叫她底氣更足。
陸行舟麵帶輕笑,“隻是想與娘娘問安,不知娘娘今日鳳體可好?”
“好得很,不勞公公記掛。”薑芮從他身上移開眼,目光冷淡落在前方,擺明不願與他說話,可又不得不忍耐。
“沈太醫與我說,娘娘鳳體尚虛,可要好生調養才是啊。”陸行舟含笑看她。
昨日請脈之事,她貴為太後,卻不得不聽由一個閹人擺布,本就是恥辱,他卻又有意提起,薑芮怒意再壓不住,麵上顯露幾分,脫口而出:“公公好本事,就不知臉還疼不疼,也該叫太醫看看才是!”
陸行舟笑意微收。
這世上敢摑他掌的人,都已經死絕了。
薑芮話出口,便似意識到衝動,麵色發白,脊背卻挺得更直,發髻上一隻鳳凰步搖微微顫動,好似就要清鳴一聲衝上青霄。
宮裝衣袖寬大繁複,她放在膝上的雙手握緊,隱約露出一點手腕,手腕上青紫顯眼。
陸行舟看在眼中,麵上森冷漸消,複又露出笑意。
就是這樣。
高高在上,惶惶不安。
如此才讓人覺得有趣。
瞧不起他又如何?還不是不甘不願任他擺布。
他語氣越發柔和:“多謝娘娘關心,臣也好得很,隻是擔心皮糙肉厚硌疼了娘娘玉手,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這話不止猖狂,還稱得上輕浮。
“無恥!”薑芮怒目而視,再不願與他周旋,“回宮!”
可內侍卻不敢動,一個個低頭垂手。
“你們……”薑芮氣得發抖,又瞪向陸行舟,神色憤怒,眼眶微紅,不知是氣是急。
陸行舟笑了一笑,才慢條斯理道:“一個個都聾了?還不送娘娘回宮?”
內侍們這才匆忙抬輦起駕。
“恭送娘娘。”陸行舟慢悠悠道。
“無恥之徒!”薑芮隻冷哼一聲。
陸行舟麵上笑意絲毫不變。
身後的小內監低著頭,他敏銳感覺到,見過太後之後,督主的心情愉悅了些。
可他實在不理解,若督主特意將太後攔下,是為了激怒她,給人添堵,可他自己不也被太後罵了好幾聲麼,就有那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