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砸場(2 / 2)

“新元瑣事纏身,來遲了,還望盧當家不要怪罪。”

盧大虎連連賠笑,這位擱在舊朝,就是皇太子一般的人物,今日能來他這舞會,已經算是極給他麵子了。

於是連忙上前:“哪裡哪裡,公子這是說的哪裡話,您剛從日本回來,想必事物繁忙,能抽空來寒舍參加舞會,已是老夫莫大的榮幸了。”

說著又躬身揚手:“您請,裡麵已經準備妥當了,就等著您了。”

聶新元推辭一番,便走在前麵了,盧大虎稍微落後他一步,好言相陪著。

走進客廳,盧大虎原本設想的總長公子進來時眾人矚目的場麵沒有出現,反而本來優雅氣派的舞會打成一團。

他臉一下就黑了,這是丟臉丟到聶公子麵前了,說出去讓人笑話,說他盧大虎連辦個舞會都不行,果然大老粗一個,上不得台麵。

聶新元自己也對這番場麵感到詫異,自他回國以來,參加的幾場宴會向來都是萬眾矚目的,倒不是說他享受這種感覺,隻是這還是第一次他入場時無人問津,反而眾人打成一團的。

“盧當家,這是?”聶新元挑起眉頭,饒有興致地看向那邊。

盧大虎愣是擠出一個笑臉:“聶公子,應是客人間發生了誤會,我這就過去調解一番,讓您見笑了。”

聶新元點頭:“我也過去看看。”

盧大虎本不想讓他看笑話,可也不好直接拒了聶新元,於是隻能任他跟過去。

他本來打算自己陪著聶公子,讓劉四過去調解拉架的,可仔細一看,那邊打架的都是什麼人呢?

工務局局長家的公子、新亞飯店的老板、警務處的副處長、還有承信洋行的董事長……這一個個的,全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背後的關係更是錯綜複雜,劉四這樣的,人家根本不放在眼裡,更彆說去勸架了。

所以隻能他親自出麵。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瘋了?好好的在他的舞會上打架,平時裝得多文明斯文啊,這會兒跟瘋狗似的打成一團。

劉四跟幾個幫派裡的好手把兩撥人拉開,那幾個嘴賤的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

“都給我住手!”盧大虎麵色嚴肅,眼神狠厲地看向四周一聲大喝。

“這是什麼場合啊?你們說出去都是上海灘響當當的大人物,有什麼說不得的大恩怨?非要不顧體麵地在我的舞會上動手啊,是我盧大虎不夠分量,才讓人這麼折辱到臉上?”

舞會上安靜下來,畢竟盧大虎六十多歲的人了,又在上海勢力龐大,總要給他麵子的。

兩邊人聞言悻悻收手,在人家的舞會上打架,好像確實過分了些。

再看看地上,杯子碗碟、花瓶台幾碎了一地,紅酒飲料撒的到處都是。

沒看盧大虎的臉色已經烏青了嗎嘛。

盧大虎厲聲放話之後,麵色又柔和下來,溫聲相勸道:“不管你們雙方有什麼誤會,大家可以坐下來拉扯清楚嘛,何必要動手呢,今天就當是給我盧某人一個麵子,有什麼事,大家舞會結束後再說,若是中間有不忿之事,隻管來找我,我來給你們調解!”

這一硬一軟兩番話下來,大家也漸漸冷靜下來,於是紛紛文明起來,你說我笑的緩和著氣氛,盧大虎也趁機讓出道來,向眾人介紹他身後的聶新元。

原來這就是大家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總長公子啊,也就是原書的男主,確實長相英俊,很清瘦,個子大概一米八左右,發色微淺,皮膚白皙,有種文弱貴公子的味道。

沐顏目光停留在在聶新元身上的時間久了些,鬱自安眉稍皺起,打量過去,覺得這人並不比自己強在哪裡。

聶新元也看向他們這裡,這滿廳的男男女女,就屬麵前這對男女光鮮亮眼,男的俊得過分,女的美得招眼。

客廳裡的其他男男女女則把目光緊緊鎖在這位總長公子身上,男人們羨慕他的身份,父親位高權重,本人又極其出色,財富、地位、長相、才華、權勢,要什麼有什麼,簡直天選之子,據說他和北軍那位少帥私交良好,因此軍方支持他的人占比也是不少。

女人們一邊讚歎他的俊美姿容,一邊不動聲色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著,想在聶公子眼睛掃過時給他留個好印象,雖然被他看中的概率極低,可哪個女孩不做美夢呢?

聶新元這樣的身世,哪怕醜的不堪入目,也同樣會博得眾人青睞,何況他還長得這般好看。

畢竟攀上他,就是一步登天的美事了。

於是觥籌交錯,聶新元表現得很平易近人,所以不斷有人上去攀談,還有早年同樣去過日本的客人,借著交流留學的名義向聶新元推薦自己的女兒。

剛才的打架好像沒發生過一般,侍應生把場地打掃乾淨,大家又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笑,不過這次的話題就多在這位總長公子身上了。

聶新元熟練地舉杯應酬,盧大虎一直不離左右,倒是剛才打架的這幫男人,就坐在自己太太身邊噓寒問暖。

鬱自安也是一樣,這裡坐著的都是嘟嘟學校小朋友的家長們,可以說是個小型的家長圈子了。

這是天然的圈層關係,鬱自安在裡麵很受優待,畢竟大家都感激他救了自家孩子,於是不理會另一邊的熱鬨,他們這邊一起打了一架後反而感情更親近了。

有人就問,為什麼他們不去那邊結識總長公子呢,好歹給人留個印象。

這邊的大家笑笑說人太多,就不湊熱鬨了。

其實現今這世道,總長不知道都換了幾屆了,這一任的聶總長年紀大了,而且西北和東南那邊一直有人不安分,小規模的衝突源源不斷,各地都有相當規模的駐軍,聶家眼看著對下麵的把控力越來越小,所以這總長的位置不知道能坐多久呢。

再說這位聶公子,太年輕了,現在大家都看著他父親的麵子上對他敬若神明,可他多半上不了位的,政界裡的老油子多了去了,要是讓一個二十來歲才留過學的年輕公子哥兒上位了,他們豈不是跟廢物一樣。

潘時年也這樣想,不過他這番想法是有根據的,大約兩個月前,就有人在他的機械廠訂了大批的槍械零件,後來他留了個心眼,追查對方的底細,好不容易才發現訂貨那人的姐夫在西北軍任職,就他所知,不僅西北有異動,就連江浙和東南各地不同派彆的駐軍都不是那麼安分了。

所以眼下的歌舞升平不知還能持續多久,這位總長公子又能在人前風光多久呢。

像他們這樣想的人不少,但還有一部分人對聶公子上位持積極態度,一方麵是他和北軍少帥交好,一方麵是他父親聶總長手下有不少衷心耿耿的人,這些人是他的一大助力。

聶新元為什麼會來上海呢?其實他是收到父親的急信才從日本回來的。

聶總長的身體每況愈下,所以急忙把兒子召回來,想跟有名的商政大世家聯姻,以緩解當下的危局。

本來最好的聯姻對象是北軍帥府,可帥府沒有女孩兒,這一輩隻有三個兒子,於是聶總長退了一步,把目光放在了富可敵國的大世家身上。

上海總商會會長林一雄就這樣進入了他的視線,林一雄有個女兒,聽說今年六月份就要從英國回來了,馬上就到六月了,所以他讓自己兒子提前來到上海,跟林家人適當的交往一下,畢竟他的位子後麵得有軍隊撐著,軍隊拿什麼打仗呢,當然是錢了。

而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聶新元對父親的這番安排並不知情,他隻以為父親是讓他到上海多結交些勢力,畢竟家裡的處境,父親跟他分析過了,現今需要儘力爭取各方支持。

他的生長環境很好,從小家裡吃穿不缺,小小年紀就被送到日本留學,所以性子養得有些單純,最起碼不是那種老謀深算的性格,骨子裡還有些浪漫思想,覺得自己將來結婚得娶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兒。

聶總長還能不了解自己兒子,所以很多事並不全然告知他。

今天過來舞會的還有稅務局外務辦主任林澄海,他是林一雄的大兒子,最近幾年,林一雄很少出席上海的社交場合了,林家的交際一般都交給兒子林澄海處理,所以今天林澄海帶著妻子一起出席了這場舞會。

林澄海長得很秀氣,眼睛狹長,看人時總覺得有精光閃現,這人行事手段也很狠辣,當初才進稅務局外務辦不久,就靠著嶽父的關係擠走了原先的副主任,把外務辦上下都換成了他的人。

因為他管著稅務這塊,所以林家雖然每年都有巨額收入,可上交的稅款卻寥寥無幾,不過沒人敢說什麼,林家底子厚,姻親故舊遍布各界,尋常人不敢得罪。

盧大虎將林澄海引薦給聶新元,雙方都有意交好,於是聊得越發投契,就連晚上的晚宴也坐在一起說話。

其他人隻能暗歎林家手段果然厲害。

舞會上氣氛熱鬨,小姐先生們在舞池跳了一場又一場,甚至還有人不顧鬱自安的黑臉想要邀沐顏跳舞,不過被婉拒了。

直到月上中天,夜裡十一點多,舞會才開始散場,一**人流相攜往外麵走去,一輛輛車子漸次開出盧家庭院。

沐顏和今天認識的太太們互相道彆,彆看剛才鬨了一場,可這也讓她交到了不少朋友,大家對沐顏的形象設計工作室也很感興趣,相約著過兩天一起到她那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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