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算計(2 / 2)

晚上回家之後,鬱自安跟沐顏說起鬱楚昂的事,沐顏也大吃一驚,她都快忘了這個人了,沒想到他生命力還挺頑強,竟然真的跟過來了。

“你說他現在在藏區,還成了活佛?”

鬱自安點頭。

沐顏心裡讚歎,人才啊,不說這人為人怎麼樣,可真的屬實是有一套的,一個漢人,竟然能成為藏區的活佛,就她後世知道的,藏區那邊信仰特彆虔誠的,國師那種大忽悠,還真是找著了好去處。

“那你準備怎麼辦?還去藏區找他嗎?”

其實在她心裡對國師的恨意已經很淡了,雖然她和嘟嘟是死在對方手裡,可即便國師當時不動手,按鬱家的詛咒,嘟嘟和鬱自安也活不了多久的,她也是一樣。

對方殺了她的同時,確實也還給她一條命,這也算兩清了吧,就是不知道鬱自安是什麼想法。

“我準備軍校放假後讓常平進藏一趟,看看那裡究竟是什麼情況,至於鬱楚昂,我倒和陳效勤的看法不一樣,陳先生擔心鬱楚昂搞亂藏區,要我說,藏區本身已經夠亂了,英國人和印度人已經把那裡當作他們的殖民地了,還不如讓鬱楚昂去折騰。”

“就我所知,他不是個能屈居人下的性子,讓他去對付那些英國佬,這不是剛好嗎,不破不立,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捅破大天來。”

鬱自安最開始的想法的確是想要殺了鬱楚昂的,可仔細一深想,鬱楚昂能把他們一家從大楚弄到這裡來,難保他沒有留什麼後手,所以在不能保證一擊必殺的情況下,對他出手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

所以他打算先讓常平去藏區看看。

藏區,常平是跟著紮西才仁一起啟程的,正好紮西才仁要放假回去看望自己阿爸阿媽,常平便與他隨行。

崇岩土司和夫人見到了分彆半年的兒子,心裡頭的高興溢於言表,就連紮西才仁的哥哥,也因為弟弟的回歸而感到高興,畢竟遠香近臭,他心裡知道,弟弟以後沒有繼承家業的機會了,崇岩部落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

在這種前提之下,他自然做得儘善儘美,就連一起過來的常平,也受到了最隆重的款待。

席間常平和土司一家推杯換盞,底下有不少農奴伺候,他們就連退下的時候,也要邊叩首邊出去,整個身子匍匐在地上,麵色蠟黃的,常平在這裡住了兩天,深覺這裡奴隸的待遇,還不如他們大楚宮裡的奴才呢,宮裡伺候的奴才好歹四季還有衣裳和餉銀發呢,這裡的農奴卻什麼都沒有。

不過能在土司家裡伺候的還算好的,外麵的農奴過得才叫一個悲慘,所以說鬱楚昂能在這地界闖出名堂來,還真由不得人不佩服。

鬱楚昂在乾什麼呢,這半年來他一直造勢,聲名如今隱隱在活佛索朗嘉措之上,他的支持者們紛紛叫囂著他才是真正的活佛轉世,索朗嘉措那邊的寺院和大貴族們被逼得毫無辦法,不是沒派人暗殺過,可鬱楚昂次次都能躲過去,直到他們被逼無奈,決定邀鬱楚昂在布達拉宮進行一場辯論講會。

這場講會屆時將邀請各界人士前來,他們的目的是在眾人麵前維護索朗嘉措的正統地位,因為就鬱楚昂的行事作風來看,即便他真是活佛轉世,也不會聽從他們的指派,所以他們得一舉把他打壓下去。

索朗嘉措經義方麵的造詣他們是很有信心的,鬱楚昂同樣不怵這個,所以這場講會就定在八月初,鬱楚昂很高調地進入拉薩,後麵跟著許多僧侶和信徒,就連拉薩當地的很多百姓在他經過時也朝他行禮。

鬱楚昂在這裡的藏族名字是平林嘉措,他吩咐底下人進拉薩後不要叫他的漢族名字了,所以平林嘉措這個名字在索朗嘉措影響力甚大的拉薩也漸漸傳揚開來。

在布達拉宮的講會未開始前,鬱楚昂也沒閒著,他帶人四處去各大佛寺講會,對佛家典故和謁語信手拈來,開導和講起經義來更是很打動人,不過就在一次他在佛寺講完經回去住處的路上。

他坐的車出了故障,他如今的出行是由拉薩這邊一個大貴族安排車輛的,因為推辭不過,便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不過這天,車子在經過城北一處小巷時,突然熄了火,司機試著重新打火,可卻怎麼也打不著,無奈之下,他隻好下車去做進一步查驗,鬱楚昂穿著一身藏袍坐在車上,後座還有當地一個很有名的報社記者坐在他旁邊隨拍。

畢竟兩大活佛之間的較量,確實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而這家報社的主人在藏區勢力龐大,是出了名的什麼都敢報道,眼下這麼一個熱點新聞,自然也是不想錯過了。

跟著鬱楚昂的記者也很有來頭了,是報社主人的小兒子,還曾去過法國留學,學的便是新聞,這次他跟著鬱楚昂,主要是想對他做一個連續報道,最近一直在積累素材,所以車上除了副駕駛一個為鬱楚昂打理雜物的副手,後麵還坐著鬱楚昂本人和那個記者。

司機下去修車的功夫,鬱楚昂跟小記者聊了起來,這個記者跟著鬱楚昂好幾天,早就被他的思辨和風采所折服,看鬱楚昂的眼神就跟看神明一樣,他是虔誠的藏傳佛教信徒,以前也聽過索朗嘉措活佛講經,可跟眼前這位平林嘉措活佛相比,水平確實還要差上不少。

兩人在後座探討起經義來,前麵司機正在搗鼓著發動機那塊,突然,砰砰砰的搶聲突然響起,在車外的司機第一個中招,被人射穿腦袋當場死亡。

然後就見小巷四周的牆壁上不知何時架起了多把機搶,砰砰砰地一直在掃射車子,鬱楚昂第一時間拉著記者俯身,副駕駛的人躲閃不及,被人一搶射中胳膊,他艱難地從腰上拿出手搶,對外射去,可哪裡抵得住如此猛烈的機搶掃射。

不多時,整個車幾乎被射成了篩子。

“這樣不行,他們很快會包圍我們的,得想辦法突圍出去,要不然咱們幾個,恐怕都是死路一條。”

鬱楚昂麵對此種險境,難得還能這般鎮定。

記者心裡也知道不能再龜縮在車裡了,可外麵搶聲那麼密集,出去怎麼可能躲過搶林彈雨呢,突圍是很不現實的。

“這樣,一會兒我打開車門直接向西跑走,你們倆呆在車上伺機行動,對方針對的應該是我,隻要看到我跑出去了,火力應該是跟著我走,到時候你們就能安全一些了,要是我沒有回來,那你們就自行去警署報案。”

鬱楚昂說完便要打開車門,副手連忙出聲阻止,記者也不願他冒生命危險,可時間不等人,再耽擱下去,三個人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你要保重”,記者終究鬆開了鬱楚昂的衣袖。

鬱楚昂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轉身卻諷刺地勾起唇角,毅然決然地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頓時,一陣密集的搶聲在車門處響起,記者和副手連頭都不敢抬,直到搶聲逐漸遠去,他們才抬頭彼此對視一眼,立刻跑下車去,記者去警署報案,副手則沿著西邊一路搜尋鬱楚昂的蹤跡。

鬱楚昂說的沒錯,火力果然是追著他走的,記者還以為鬱楚昂已經遭難,所以在警署出警後跟著一起,路上還情不自禁哭了。

他是真的喜歡和崇拜這位平林嘉措活佛,對方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而且還救了他一條命。

不過萬幸的是,那位副手找到平林嘉措的時候,他隻受了流彈擦傷,記者興奮地直接抱了上去,“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

鬱楚昂擦擦額角的血跡,好脾氣地笑笑:“忘了告訴你,我的功夫很不錯的,也算僥幸吧,好歹逃過一劫。”

記者的家族在當地勢力很大,再者這起凶案涉及活佛,所以警署很是重視,立即派人去調查,第二天記者關於鬱楚昂遇襲的報道便見諸報端,引得拉薩各界震驚,尤其裡麵筆鋒直指利益既得者索朗嘉措活佛,所以這件事很快傳揚開來。

不管人們信不信,索朗嘉措算是牽扯其中了,很多人說他是擔憂比不過平林嘉措活佛,才使出了這樣的手段,而且巧合的是,警方調查後發現,當天在小巷設伏的那些人,其實是當地駐軍中的一些藏族軍士,要不然一般人不會有機搶這樣的重型武器。

而這些動手的人,無獨有偶全部是索朗嘉措的信徒,平時對索朗嘉措的言語很是推崇,這點他們同僚和上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有一位動手的總指揮和索朗嘉措小時候住在同一個村子。

這麼一來,算是鐵證如山了,即便索朗嘉措不予承認,可大多數人都認為他是這樁襲殺案的幕後主使。

“尾巴掃乾淨了嗎?”鬱楚昂摘下頭上的紗布扔進垃圾筒。

“回您的話,沒留下任何把柄,動手的人確實是為了索朗嘉措活佛的利益,這點是逃不掉的,至於暗自煽動的人,昨天已經在一場演習中不幸身亡,不管從哪方麵查,您都是妥妥的受害者。”

沒錯,那天的遇襲事件其實是鬱楚昂自導自演的,不過那些人可不是他親自找來的,他隻是叫人略作煽動,還真就有索朗嘉措的信徒對他下手,他知道這一消息後,特地和那位家世強大的記者同行,就是為了將這件事鬨大。

如今看來效果不錯,畢竟不管怎麼查,動手的人是索朗嘉措的信徒這件事是沒跑的,而他,隻是個遭人嫉妒的,可憐的受害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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