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桃這次看起來是真想交代,她撓著頭,皺著眉:“從哪裡開始說呢?”
蘭靜秋本想直接問凶殺案,想了想又道:“彆急,從你離開孤兒院開始說。”
“嗯,我下鄉了,他們都不想去,覺得哪怕沒工作在寧州市裡混著也比去農村強,可我特彆高興。”
“因為你可以擺脫老杜的糾纏?”
“對啊,我以為我可以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蘭靜秋聽到這裡心裡歎了聲,不會又遇到壞人了吧,她那時候十**歲,肯定比現在還要漂亮,估計還是男女之事。
哪想到範小桃說:“本來我在那兒過得特彆好,天天乾勁十足,認識的人也都特彆好,誰想到老杜找去了,給我帶了吃的,還叫我出去,我嚇壞了,怕彆人知道我跟他的事,就扇了他一巴掌,叫他不要再來找我。結果他就在村裡散布謠言說我勾引他,騙吃騙喝,現在有了新相好就不要他了,還說我不是好東西。”
“報警啊,把事情都說出來。”
範小桃神色複雜地看著蘭靜秋:“不是所有警察都跟你一樣,這種事沒人管的,而且我下鄉前確實跟著他吃吃喝喝,還陪他睡,我怕說不清楚,就躲在屋裡不敢出去,後來村長幫我把他趕走了。我以為沒事了,結果從那以後有幾個人一直聊騷我,下地乾活的時候跟在我後邊,摸我屁股,摟我腰,明明我什麼都沒乾,是他們偷看我偷摸我,可他們還說我騷!”
蘭靜秋歎口氣:“村長沒有幫你嗎?”
“村長媳婦很厲害,他不敢幫我,正派的男人幫我就會被人說閒話,有媳婦的更不敢幫我,他們媳婦會罵我勾引人,問他們是不是跟我有一腿。就像你說的,也許有人想幫我,可他們怕給自己惹一身騷,還有個姑娘跟我同進同出,不讓他們有機會欺負我,結果他們說她跟我一樣是**,還叫她破鞋,她哭了一晚,第二天就跟不認識我一樣。”
蘭靜秋這時才明白範小桃剛才為什麼會問她那個問題,原來以前有個女孩想幫她,結果被人汙蔑,就怕了放棄了。
“小桃,不要妥協,他們就是想把你孤立起來,等到你自暴自棄,他們就可以得手了。”
範小桃吸了吸鼻子,看著她:“那時候要是遇到你就好了,可惜沒人跟我說這種話,我覺得我可能就是爛命。”
蘭靜秋無奈極了,看來她又自暴自棄了。
範小桃卻笑了起來:“你大概不知道那時候的風氣,作風有問題,亂搞男女關係是很嚴重的事,但那是村裡,沒人管。我就跟他們睡,記住他們身上的特征,藏起他們的內褲,等把那些壞男人都收集齊了,我就去了派出所。”
蘭靜秋想說乾得漂亮,可卻說不出口,因為範小桃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我說他們強/奸我,一開始他們被抓起來了,一共七個人,兩個知青,其他都是村裡的村民,其中有三個人有媳婦,他們媳婦就跑來說我是**,是我勾引她們的老公,甚至還有人跑去把老杜找來。老杜知道我不肯再跟他,就來作證,說我以前就說被強/奸了,想誣陷他,其實我是為了好吃好喝主動勾引的他。”
範小桃說著自嘲地笑笑:“因為有前科,警察也不信我,後來就叫我們和解了。”
“這能和解?”蘭靜秋皺眉。
“怎麼不能?後來我才知道,要真是七個人強/奸我,這案子就太大了,他們村丟人現眼,男的就不好娶媳婦了,所以村裡人肯定不會幫我。我當時以為就算不定為強/奸,亂搞關係也會被關起來,我不好過也不能放過他們。結果我們都被送去勞改,那兩個知青找了人,乾的都是輕活,沒兩月就出去了,村裡那幾個人有家裡人關照,也沒受什麼罪,而且這種事對男人來說算個屁啊,沒準還被說成風流韻事,隻有我被人當成破鞋,乾最累最臟的活,誰都能往我臉上吐口水。”
從剛才的表現看,範小桃是個眼窩子淺,很容易流淚的人,可她現在平靜地就像是在說彆人的事。
“我是真蠢啊,自以為聰明,結果最後把自己弄得徹底身敗名裂了,後來強子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了我的下落,就跑來找我,鼓動我逃跑,可當時到哪兒都得有介紹信啊,往哪兒跑!”
蘭靜秋歎口氣:“你一直在勞改農場,直到回城?”
範小桃苦笑:“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摸得到回城機會,所以後來我還是跑了,我先回了趟村裡,去了田大牛家。”
“田大牛是誰?幫過你的人?”
範小桃搖搖頭:“他是第一個摸我堵我聊騷我的人,他跟彆人說我很騷不是好東西!他自己卻把我拉進小樹林裡親嘴,後來事發他媳婦騎在我身上扇我耳光,說我勾引她男人。”
“所以你是去報仇的?”蘭靜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