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桃抽回自己的手,神情悲傷,“反正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徹底沒關係了!”
“到底因為什麼?你一開始說你不想再替他還賭債,所以離開了他,後來又說是因為你想跟李傑結婚,你們才翻臉。我猜這些都不是關鍵,你離開他一定還有彆的原因?他向你表白了?你接受不了?”
“沒有沒有!我們是姐弟,表白什麼!”範小桃怒道。
蘭靜秋也不急,默默看著她,她咬著唇,半晌才平靜下來。
蘭靜秋馬上接著問:“強子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決裂?”
範小桃苦笑:“他想把我賣了!”
“啊?賣去哪兒?”蘭靜秋嚇了一跳,一下子想到了茂叔的團夥。
不過她顯然多慮了,隻聽範小桃說:“當時我們在深市騙了不少人,不好混了,我正考慮跟李傑安定下來,到時候我們結了婚,讓強子在李傑店裡打工,順便讓他幫我看著強子。結果強子跟我說有個泰國富商看上我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泰國,那邊也有賭場,他可以找份工作。他說那男的家裡多有錢,有多少產業,而且隻有兩個老婆,對於他那個級彆的富豪來說兩個老婆算少的了,還說我一去了就有多少傭人,豪華彆墅跟獨立莊園,從此過人上人的生活,不比嫁個開五金店的強嗎?”
蘭靜秋看著她,心下不免酸澀,她最信任的唯一的親人也背叛了她。
小桃苦笑:“那男的都七十多了,我說我不可能去當老頭的小老婆。你猜他說什麼?”
蘭靜秋心裡一沉:“他提老杜了?”
範小桃好奇地看著她:“你們警察會讀心術嗎?怎麼什麼都猜得到。”
蘭靜秋歎口氣:“他怎麼跟你說的?”
“他說‘你當初跟著老杜不是挺高興的嗎?還經常給我帶吃的。’”
範小桃笑得淒慘:“我覺得強子說得挺對的,我就是運氣不好,遇不到好人,連我從小遇見的都是個爛人,可笑我還一直不敢承認,一直把他當依靠。”
範小桃沒了剛才的怒氣,手扣著椅子邊,語氣平淡地說:“我是真把他當親人,從來沒想過跟他分開,可他想把我賣了,換他榮華富貴!其實這都怨我,為什麼要帶著他?為什麼不早點離開他,從奧門回來後我們就該分開的。”
“所以你早就看清他是個極度自私的吸血鬼了?”
範小桃搖搖頭,眼神淡漠:“他沒有吸血,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叫他找個正當工作,他說見識過奧門的花天酒地,還怎麼去乾粗活拿那幾十幾百的工資?我勸他不要賭了,他罵我掃把星,說因為我是衰女,有我在,他才輸的。我說他太沒出息了,哪有馬仔天天上賭桌的,他說還不是我害的,當初是我領他偷渡去奧門,不然他不可能陷進去。後來我想了想,是啊,一切都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就錯了。”
蘭靜秋安慰道:“你確實做錯了很多事,但你對強子沒有虧欠,他離開孤兒院時就已經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
小桃固執地道:“不,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老師說想給他起個姓時,說讓他姓我的姓,就因為這句話,我一直覺得自己對他有責任,我想讓他過上好日子,可最後他成了賭徒,還要賣了我,讓我去做小老婆!”
她慘笑:“你不知道他當時像小時候一樣抱著我的胳膊,跟我說隻要點頭,就會有豐厚的彩禮跟珠寶,還會給我們姐弟倆一個單獨的彆墅,不用跟老頭的其他老婆住在一起,我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種話來,可我閉上眼再睜開,他的嘴一張一合著還在勸說我去當小老婆。他說這是好機會,多少人搶著去呢,人家就看上我了,還跟我說李傑遲早知道我被老杜睡過,還說我拉過那麼多賭客騙過那麼多人,在國內不安全,萬一被人找到報複怎麼辦?”
範小桃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最好笑的笑話,她說:“你知道嗎?一直是我拉客,他隻需要把人帶過去就行了,我一直以為他不會說話,還總叮囑他,要把客戶當祖宗供著,不會說話就少說,多幫著老板們拿包開車門就行了,結果那天我發現他口才真好啊。”
她好像怕蘭靜秋不信,“真的,他說得天花亂墜,嫁了立馬就是人上人,有小車坐有大房子住,還有傭人使喚。如果換個人來說這種話,沒準我真就心動了,我本來就是坑蒙拐騙好吃懶做的人啊,可是他跟我說這些話,在我拒絕後,還跟我提老杜,我實在受不了。”
“所以你倆是為這事吵起來的,然後呢?”蘭靜秋問。
“然後我就走了啊,再也沒見過他。”
“他就乖乖放你走了,沒攔你嗎?”
“攔了,我打了他兩巴掌,說他忘恩負義,說我養了個白眼狼。他說就我這樣的根本找不到好男人,還說他是為了我好,他找的這個泰國老頭又善良又多金!反正我倆互相說狠話,吵了也打了,後來就斷了聯係。”
“你們具體在哪裡吵的?”
“就在當時住的地方。”
“當時住哪兒?”
“深市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具體呢?哪個區哪個街道,門牌號是多少?”
範小桃眉頭皺成了川字,想了半天,最後卻說:“我忘了,反正我就走了。”
“連這都能忘?那你走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