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鬼故事的電台定位到了城南的一個工廠區,是一個值夜班的保安半夜放鬼故事,他說是在二手市場上買的電台,他自己改裝過,本來是想搜索外星信號,後來買了鬼故事的磁帶,無聊就放了起來。
蘭靜秋覺得奇怪,但馬隊長他們查過了沒發現任何異常,“現在不是有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外國電影嗎,估計他是看多了,那人有點二,不過查過了,肯定沒問題。”
“好吧,可能是我多慮了。”蘭靜秋說,有奇葩愛好的人多了去了,在她看來不可思議的理由,也許人家是真的。
據馬隊長說那人電台被沒收時,十分不舍,硬要公安局賠錢,還底氣十足地說,國家又沒有通知他不準開私人電台,不是他的錯,再說他也沒用電台發電報當特務,隻放鬼故事是在做好事,總之各種胡攪蠻纏,還說留著電台要跟外星人接觸。
馬隊長歎氣:“工廠的負責人也是剛發現這人跟正常人有點不太一樣,正準備辭退他,其實這人除了這點古怪,口碑還可以。”
“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辭退他吧。”
馬隊長笑道:“你對這人倒是很寬容,對章同舟是不是有點苛刻啊,他確實沒做犯法的事,有隱瞞但他也給出了理由,通告也發了,不用盯著他不放吧,我聽說你想讓文聯把他除名?”
“你知道他做過什麼還替他說話,對他確實挺寬容的。”蘭靜秋十分無語,章同舟不會成為被告,這讓她有點不爽,“你知道魯書昌自殺時他的表情嗎?他如果不能控製好自己,以後難免會出事,一落千丈,腳踏實地的去當個文化局的文員對他來說也許是好事。”
馬隊長歎口氣:“我也覺得太便宜他了,不過沒辦法,他確實沒犯法。”
蘭靜秋說:“法律是最低的道德底線,做了違背道德的事,還想著撇清關係?再說我也沒想把他怎樣,我就是給文聯寫了投訴信,對於他來說被文聯除名一定很丟臉很在意。我還想看著通告發下去,不然他要是操控了輿論,沒準還給他自己臉上貼金,跟大家說有人為了他的詩自殺,他發現報了警,讓他的人跟詩都添上英雄色彩,你說惡不惡心。”
正說著,老劉過來了:“靜秋,曹彤彤來了,想見你。”
蘭靜秋愣了下,“曹彤彤是誰?”
“就是被章同舟寫侮辱詩的那姑娘,她未婚夫不是投河了嗎?”
“她怎麼來了?”蘭靜秋納悶。
曹彤彤不安地扭著雙手:“警察同誌,如果我現在告他還有用嗎?”
蘭靜秋不解地問:“你想告章同舟?”
“對,八年了,本來我以為我早忘了,可自從跟你聊過,那首詩一直在我眼前閃來閃去,昨天我都做惡夢了。”
蘭靜秋一聽見惡夢兩個字就皺眉,這種有心結的惡夢一定要儘快解決,不然就算不釀出禍來,對她跟家人也不好。
“如果你問我的建議,那我會跟你說想告你就告,就算不成功,也要把當時的事情說清楚,把心裡那口惡氣發泄出來。”
曹彤彤眼圈紅了:“我丈夫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我昨天沒忍住跟他說了,他說我傻,還說他不會怪我,讓我不要忍著氣,去告章同舟,起碼要揭穿他醜惡的嘴臉。”
蘭靜秋笑著拍拍她的手:“你很幸運,有這樣通情達理,還心疼你的丈夫。”
曹彤彤羞澀地笑了:“你說我能告贏嗎?”
蘭靜秋也沒把握,案子都有訴訟時效,一旦過了,確實不好勝訴,編造傳播虛假信息現在好像還沒有入刑,她隻好道:“告他造謠傳謠肯定不行,你要告的是他用詩對你侮辱誹謗,並且因為他對你的侮辱誹謗造成你未婚夫自殺,誹謗罪情節嚴重的要判三年到五年,就算不成功,你也可以起訴他侵犯你的名譽權,要求公開道歉,隻是這樣你也會受到輿論衝擊,你確定你做好準備了嗎?”
曹彤彤點點頭,堅定地道:“做好準備了,隻要我丈夫信我,我什麼都不怕,雖然我恨李西山不相信我,什麼也不問就去投河了,可最該恨的是章同舟啊,他太惡毒了,那封信給我造成的傷害你根本想象不到,我差點就跟著李西山一起投河了,後來緩過來了,也不敢跟男的接觸,生怕再被他盯上又給我造謠,就算後來遇到我現在的丈夫,我也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辦公室裡要是隻剩下我跟男老師,我肯定找借口跑出去,我都不敢穿短袖,更不敢穿露身材的衣服,都穿寬寬大大的,生怕再被彆人寫那種詩。”
蘭靜秋看著她豐滿的身材,歎了口氣:“這是造成心理陰影了,可以要求精神賠償,你需要先找律師。但在找律師時,你就需要把那首詩說出來,之後你也許要無數次地說出這首詩,你確定做好準備了,你丈夫也做好準備了?不管輿論如何他都會站在你這邊,安慰你鼓勵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