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暗沉下來的手機屏幕,溫菱心裡空蕩蕩的。
儘管邵南澤沒說,但從座機號碼來看,她大致能猜出他在哪裡。位置應該是在臨近的M市,如果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那就是某個經濟不發達的縣,或者再縮小距離,鎮子。
她無從得知他的工作,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隻能等。
過幾天,律所有個要去M市調查的活,其他人都勻不出時間。溫菱提出: “要不我去吧。”
其他人都覺得她是不是傻了,M市經濟不發達,連帶交通都很爛,而且時間緊,長途奔波的,怎麼好意思讓她一個帶教律師去。
前婷說: "師傅,還是我去吧。"“你不是正在準備律協的麵試?”溫菱堅持,"沒事,就定我去。"
定好人選後,溫菱回家整理行李,馬上趕到高鐵站。
這次的任務是要去M市的一個縣醫院調取十幾年前的病曆,這事兒難如登天。換了彆的實習律師可能真不好辦。
溫菱在高鐵上爭分奪秒地搜集案例材料。
本來是一路順暢,可高鐵駛到M市時,忽而緊急製動。沒多久廣播告知乘客們高鐵延誤,需在原地等候。這事不常有,但發生了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頂多有些乘客抱怨一下午餐得在車上解決。
溫菱收好電腦,拎包走到餐車那列,碰巧遇到其他乘客也圍在那兒打聽情況。
乘務長說: “大家稍安勿躁,前方出現了泥石流,我們為了安全著想才不貿然行進,等排除了安全隱患後馬上就會開的。"
溫菱拿了麵包和水,問: “是M市有泥石流嗎?”
乘務長點頭: “應該也不嚴重,就是雨下多了,山上塌方,石頭被衝刷下來。”
溫菱打開手機地圖,察看高鐵停頓的紅點,猜測塌方位置在M市的某個縣附近,但具體地點還真說不上來,應該不是她要去的縣醫院附近。
幾個小時後,高鐵才又重新啟動。溫菱在路上耽擱了時間,到達後馬不停蹄坐車趕往醫院。也不怪其他人都不願意來,這M市的環境確實不好,黃沙漫天,交通不便利,打個車都難。溫菱趕急趕忙到了醫院,找到了負責材料的科室說明來意,又出示了證件。對方有點不情不願: "十幾年前的材料了,我去哪裡找給你
?"溫菱擺事實講道理,好說歹說,對方才同意去檔案庫裡找,又說了,可能不會很快。
就因為這一句話,溫菱整整等了一個下午。
她到醫院外隨便找了家麵館吃了碗麵,又匆匆回去等著。
從天亮坐到傍晚,差點眯著眼睡著的時候,有兩個人從樓梯上走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 “席錦那傷嚴不嚴重?"
"包紮是包紮了,就是這醫院裡設備太差,要是今晚發起燒來,就得轉院往市裡大醫院送去。"席錦這個名字有點熟,溫菱仿佛在哪裡聽過,她裹緊了外套,靜靜聽著。
"小姑娘真不容易,受傷了也不吭聲,要不是邵檢瞧見了,指不定要怎麼受罪。"
"真沒辦法,當時那環境,又是陡坡又有落石的,連擔架都上不去,還是靠人給背下來。""這回真是遭罪了。"
兩人漸次走遠,溫菱才回過神來,從零星的話裡聽出些什麼。而後工作人員拉開小窗子喊她: “溫律師。”她湊近了。
"你這個我們今天還沒查到,明天查到了再讓你過來可以嗎?"畢竟是十幾年前的檔案,讓人一下子查到確實很難。
溫菱起身準備回去,縣醫院很老舊,連地上鋪的瓷磚都是十幾年前的款式。
她用腳踩著菱形格子,不知道踩到第幾格的時候,身後的門被打開,一雙手從屋子裡伸出來,把她往裡拉。
溫菱嚇了一跳,想開口喊人,嘴巴被捂住。她慌了神,張嘴想咬那雙捂著自己的手時,那人在她身後低低說了聲: “噓,是我。”
邵南澤把門關上,看她臉色被嚇得蒼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被嚇到了?”
溫菱這才緩過神來,想尖叫的聲音凝在喉間,哽住了。邵南澤輕揉著她掌心: "不是故意的,不能被其他人看見。"她聽懂了,低低地嗯一聲。
下一秒,他傾身過來把她整個人抱住,抱得又用力又緊實,像是怕她會隨時飛走一樣。他力氣大,她掙脫不開,隻能任由他抱著。
她眨了眨眼,說: "為什麼要抱我?"
邵南澤下巴抵著她肩膀上凹下去的頸窩,過了會又側了頭在她脖子上親了親。
她趕著過來,風塵仆仆的,頭上身上沾了沙,不會有多好聞。
溫菱伸手去推,沒推得動,他像座山一樣,把她層層包圍,不管不顧地纏上來,聲音也纏得緊。"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
邵南澤一時忘情,聲音裡有難掩的欣喜。他們都幾天沒見了,又不能電話聯係,他快要瘋了,想她想的。
他下巴處長了胡子,好幾天沒刮,溫菱被他磨蹭著,紮得脖頸生疼,紅了一片。她說: “不是特意來找你的,是來辦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