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氣急敗壞叫喚的毛團猛地安靜下來, 或許是我這樣靠近讓他太過害羞(?)連掙紮都忘記繼續, 整個龍貓就僵硬掉的樣子。
不過誰管呢~反正…就…我就抱住了…
這一瞬,湊上去的臉頰仿佛蹭到雲朵那樣,很舒心的感覺, 雖然偶人的五感比較遲鈍, 毛團子軟絨絨的可愛勁也還是透過接觸傳遞了過來。
真的…
超級萌啊~
頃刻間,心情莫名陷入某種興奮狀態的我蹭完臉,立刻貪心不足的整個兒撲上去, 仗著偶人的體型比對方大了一圈的便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龍貓卷一卷卷進懷裡————彷如樹袋熊扒在尤加利樹上,很努力地纏住。
軟絨絨的小小一團, 胖嘟嘟的手感熱乎乎的觸感, 真想就這樣卷著拖回去藏起來…
往日裡氣溫降低立刻會習慣性犯困的我,一個月早來已經受夠了馬林弗德冬末的乾冷, 此時入手一團小火爐, 簡直幸福得快要冒泡泡。
因為可暖和啦~
想象一下, 寒冷的冬天抱著睡覺一起曬太陽的感覺,絕對超級棒啊~~\\(≧▽≦)/~
然而很可惜,這種覬覦許久總算如願以償的愉悅感隻持續了一刻, 下一瞬, 卷在懷裡僵硬得象塊石像的毛團猛地竄出去…
呃~確切的說應該是回過神來, 嗷一聲就拚命蹬腿掙脫逃命去了…龍貓少將恢複清醒, 心情尚且沉浸在幸福當中的我, 猝不及防間被對方溜走。
痞子男波魯薩利諾的海軍將領披風口袋容量不大, 我目測過,裝一隻偶人一隻龍貓正正好,呆在裡邊若是想再有多餘動作大約會施展不開,可現在毛團圓滾滾一隻,動作卻非常敏捷,四肢小爪並用往上一竄…就…彷如哈士奇上街眨眼間就撒手沒。
我的腦門心挨了不輕不重一下,也許是被後蹬腿蹬了下?偶人的身體往口袋深處下滑幾分,前一秒還卷在懷裡的毛團子瞬間借力逃走。
冷不丁被踹到口袋底的我眼睜睜看著上方光線亮了一線————圓圓一團竄出去撐開布料帶得外邊天光漏進來,刹那間一線亮光初現複又轉瞬即逝,視線重新恢複昏暗。
居然…逃走了…
剛剛被毛絨團子偎暖了些的身體失去溫度來源,我遲鈍的眨了眨眼睛,一記夾雜著遺憾情緒的歎息還未徹底吐出,視野上方的黑暗再次被掀開一線…
胖滾滾的龍貓用比逃跑時更快的速度竄回來,扒開口袋一聲不吭如隕石般降落。
緊接著,一塊柔軟觸感劈頭蓋臉蒙住我的整張臉,而,對方在砸到實處之後更是瞬間動也不動,裝死一樣特彆老實。
我:…………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透過緊貼在臉上的急促呼吸和心跳大概能判斷,龍貓降落時不巧拿肚皮壓在我臉上了,嗯~
雖然失而複得的感覺非常不錯,可…對方這架勢…象被追得逃回家來了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外邊來了群野貓?
…………
時隔不久,龍貓落荒而逃回來的原因水落石出:
是先前痞子男透過電話蝸牛下令前來的人此時抵達,從腳步聲來判斷人數不多大約十幾位,應該是他的心腹,並且,這些人出現之後很快又被他們口中的‘波魯薩利諾準將’指使著開始搜查這片池塘。
不多時,夜裡寂寥的花園陷入某種奇怪的嘈雜,是這些海軍行動時發出的聲音音量不大,甚至透著點鬼鬼祟祟的感覺,身臨其境卻還是能聽得出,他們是打算大動乾戈的樣子。
因為,如果不是大動乾戈,為什麼還有鐵鍬鏟土的聲音————然後話又說回來,搜查凶殺現場遺留證據用鐵鍬能做什麼?挖坑麼?
簡直有辱斯文,罪案鑒證的各種高貴冷豔氣質,被他們弄成農民伯伯種地了喂!
這群海軍做事,真是簡單粗暴到了叫人哭笑不得的程度。
隔著口袋布料,我豎起耳朵,默默聽了會外邊的動靜,唾棄一番海軍對凶案現場搜查堪比蝗蟲過境的可怕作風,之後又覺得更加奇怪————這龍貓見鬼一樣躲什麼呢?
有人來了躲起來是正常,可…不都是海軍嗎?如果是我躲起來那才是正常情況,畢竟我來曆不明,龍貓和痞子男是同窗兼同僚,同一陣營躲什麼躲?
總不至於,他們海軍內部貴族出身與普通出身之間的隔閡,已經嚴重到無藥可救的程度了?
我想了想,轉念間又放開那些沒用的雜念,轉而默默的,小弧度的抬手摸了把撲在臉上這坨胖乎乎的毛團…
嗯~戳到對方哪個部位不管,總之是意在提醒裝死的這位,我還被壓在肚皮底下。
偶人不需要呼吸也沒有心跳,但是,你就一點也沒覺得,這種姿勢不太和諧麼?
雖然,胖滾滾熱乎乎的感覺很不錯啦~可我家蛋蛋一直強調,我們是正經直播,絕對絕對不能出現什麼會被關閉勒令整改的鏡頭。
所以,趕緊的,趁現在口袋裡光線不好拍不到,你給我起來!
擼一把油光水滑的毛絨絨,搶在被觸感折服之前拿指尖一戳————攤在臉上的胖團子微不可察顫了顫可還是沒動彈————於是,又一戳…
接著又是一戳…
等我正打算戳第五下,壓在臉上的肚皮迅速往側邊一翻,黑蒙蒙的視野裡,耳朵邊驀地貼附一種奇怪的感覺,象是柔軟的毛刷輕輕拂過,也許是龍貓的胡須?
總之,毛團翻下去擠在我的邊上,壓得很低很低的聲線裡,透著幾絲咬牙切齒的忍無可忍,“你這混蛋動來動去實在太失禮了喂!”
“現在給我老實呆著!”隨著他的嗬斥,一隻肉墊按了上來精準捂在我的嘴上,緊接著,龍貓用‘敢大叫就殺了你的’凶狠氣勢,繼續威脅道,“不許發出聲音!”
動來動去又說個沒完的其實是你才對!惡人先告狀麼?
黑暗裡,我翻出一個標準的白眼,簡直要敗給這位據聞是貴族出身不久後會繼承王位,實際上卻一撩就炸毛還特彆沒風度的胖毛團。
…………
當然,鑒於龍貓少將的威脅,我非常明智的選擇服從(實際上是自己懶得動了),順帶和對方一起陷入裝死波段的安靜如雞。
之後又因為躺在口袋裡什麼都看不見,聽外邊的動靜越來越熱鬨,並且短時間內似乎不會結束,無聊之下我決定找點彆的事轉移注意力,於是就默默戳開自家直播係統的客服功能:
‘蛋蛋啊~’
許久不用的客服功能毫無反應,想來是自家傻係統沒注意到,片刻過後,我又一次無聲的翻白眼,毫不猶豫選擇催命式騷擾:
‘蛋啊~’
‘蛋蛋~’
‘小蛋~’
‘傻蛋~’
‘在不?’
‘親?’
‘在的話唧一聲~’
如此奪命連環扣之後,客服功能界麵終於跳出一條,超級刺眼的紅色字體:‘唧!’
很顯然是百忙中被戳得炸毛了嗯~
然後?沒有然後。
蠢係統憤怒的回應過後沒有下文,界麵隨即跳出來的是視頻窗口,播放的是外邊第三方視角的直播內容————蛋蛋給我轉發了實時播放,用來打發我這個無聊起來就給它搞破壞的宿主,不愧是相處幾個千年之後特彆了解我的傻係統呢~
…………
見自家傻係統很好領會了意思,那些催命騷擾就暫時收斂,我沉下心思來觀看轉播的,隔著口袋的外邊,此時的正在進行時:
冷清的花園裡人影幢幢,十幾位海軍沐浴在慘淡燈光下忙忙碌碌,並且,果然是如我所想的那樣,他們正在用工具破壞環境。
近岸臨水邊大片鬱鬱蔥蔥的水仙群已經被鏟平,種植在淺水鵝卵石灘裡的花卉連根挖起,留下一個個坑洞弄得小半池水混沌不堪,囧。
曾經的玉台金盞如今枝葉凋零,橫屍般淩亂堆放在岸邊,哦~有人正在為它們打上標記,接著又一個一個裝入密封透明袋子裡…看情形居然是要打包外帶麼?
我慘不忍睹的將視線偏移幾分,隨即又見完成辣手摧花任務的海軍涉水進入池塘…呃~該不會是要把白錦鯉們也比照水仙花那樣敲暈了帶走?
怔愣一瞬,慘不忍睹的心情頓時加深好幾分,我險些沒忍住想捂住自己的臉。
不對!
這片池水設有暗流通道,冬天夜裡白錦鯉會循著水道遊回溫暖室內,要打包它們除了那幾個固定的喂食時間,隻能去它們的藏身地,這點隻要谘詢照顧它們的園丁就知道,海軍這樣下水絕對連魚鱗都找不到一片。
真叫人懷疑他們來搜查之前到底有沒有做好基礎功課,另外,暫且不論水仙和白錦鯉該如何檢測出是否含有人類DNA,他們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偶人的眼角做不出劇烈抽搐微表情,然而此時,我內心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際:蠢到沒邊了,這群海軍究竟怎麼回事?
搜集證物是這樣的嗎?明顯不對!
你們怎麼不乾脆把這花園鏟平了全部打包帶回實驗室去?
腦回路是格外清奇麼?
前幾天就覺得奇怪,原本我那樣提示,隻要不是腦子堵塞就該知道池水邊的花有異常,該檢查的早該檢查,痞子男拖延到今天才有行動,我原本可以認為是他受到各方掣肘的緣故…
然後,現在看看這些海軍乾的什麼事?簡單粗暴也不是這樣簡單粗暴法吧?
拔了水仙撈出錦鯉有什麼用?是能從它們體內把屍體找出來複活死人?這裡很明顯是應該搜查現場有沒有遺留證據吧?
順便挖地三尺找到什麼藏匿的機關————這些混蛋真的,完全不知道領會彆人的好意!
一定不是受到掣肘的緣故,看他們行事,一瞬間,我深深認為自己是不是該反省一下呃…或許,是世界不同造成的思維模式相差懸殊?
…………
按照世界觀不同的這個發現想了想,又想了想,片刻過後,我覺得很可能是我自己決策失誤。
確實,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思維模式確實與我大不相同,這點,從前一個任務夏洛特家的那四位身上就體現得非常明顯。
此時如果將夏洛特們代入痞子男的位置去反思,那天我的暗示,夏洛特們想到的答案也絕對不會是我假設的任何一種,他們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惡魔果實能力者作用的效果?
所以,正因為世界觀彼此差彆太大,才造成哪怕我明示一樁凶案,此時海軍的做法也實在令人無語————他們不是警察,當然不會收集證據,甚至透過細節發現被藏匿起來的東西。
是我判斷錯誤。
高貴冷豔隱身幕後的暗示與操縱,對這些海軍完全失效。
…………
瞬間的恍悟過後,我認為自己需要出麵澄清呃~不,或許應該是提示,給海軍一些提示,免得他們真的隻把花和魚通通帶走,結果卻漏掉了更關鍵的東西。
我原本計劃給予暗示讓自己置身事外,奈何這些男人太魯鈍,靠他們估計下半年都找不到什麼,進行中的結局卻根本沒有留給他們那麼多時間。
既然此路不通,當然就換個方式。
雖然很討厭痞子男那種不勞而獲的打算…
好吧好吧~默默歎了口氣,原本躺著隔岸觀火的我不得不起身————隻是不想才剛動了動,還沒做什麼呢~一起躺倒裝死的毛團立刻有所反應————胖乎乎一隻迅速重新壓倒,磨牙聲摻進他的聲音裡,“你又想做什麼?!”
“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