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1 / 2)

從那石門裡走出來的人,還穿著一身霜白的綢衣,是入殮之前由雁丹門的弟子給換上的,一張普通的臉,神色卻極儘高傲,正是在葛風鎮上被人取魂奪魄的楊威。

“他……他不是死了嗎?”蘇沫兒剛問了一句便立即噤聲,在楊威身後,又走出了一人,隻是微瞪了楊威一眼,他便不再張口嚷嚷。

庚鬿雙眸微沉,看著洞內死而複生的人,再看他身後出現的人,楊威詐死一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眼見著那人視線看過來,庚鬿立即縮頭,轉身道:“先離開這裡。”

一個人闖進去沒什麼問題,現在多了女主這個拖油瓶,他可沒有把握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

蘇沫兒也知道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點了點頭,率先轉身出去。

骨岩洞中,楊天輝將手覆在楊威頭頂,檢查了一下他神魂無損,才鬆了口氣,轉而對洞中一名弟子道:“帶少爺回去休息。”

“是。”

楊威一隻手被人扶住,轉頭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安靜的走向洞口。

目送著人出去之後,楊天輝臉上僅有的幾分溫和瞬間消失,接過一旁弟子遞過來的消息,快速看完之後皺眉道:“容嶼沒有回去天芷宗?”

“是,與宗主會談之後,暫時住進了承芸閣。”

楊天輝垂眸,心道那人果然還沒放下疑心,想著人現在是在他們的掌控範圍,心裡釋然了些,繼而問道:“那兩個人呢?有消息了嗎?”

“有。”遞信的人拱手道:“有弟子在葛風鎮的一間客棧裡找到了那兩人,據掌櫃的說,客房裡有兩人入住,但是外出走動的卻隻有一個少年。”

另一個在裡正府時就是一個不出門的,楊天輝並未覺得不對勁,眼中殺機一閃,吩咐道:“多帶些人,把屍體帶回來。”

“是。”

應的乾脆利落,消失的也很迅速。

還有兩個人比他們更迅速,庚鬿帶著蘇沫兒回到她的“藏身之處”,才知道她之前說的那句“長得好看”並不是懟人的話。

兩人站在一座院落外,這地方靈氣繚繞,院牆由木化石堆砌,上覆紅瓦,僅這一個院落比葛風鎮的裡正府還要大,一看就是雁丹門裡的大人物住的地方,趴在牆頭看進去,幾名婢女正慌亂地在裡麵走動,有一人站在院中對著他們怒斥:“要是找不到人,我宰了你們!”

庚鬿指了指院中,對蘇沫兒道:“找……你的?”

“……”

意料之中的被瞪了一眼。

“他是雁丹門的少主。”簡單介紹了一句,蘇沫兒並沒有多作解釋,轉而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帶著一個累贅還能毫不費力的避開雁丹門所有的法陣機關,還沒被任何人發現!

她去了骨岩洞,是因為突然出現的信號符讓雁丹門的弟子亂了套,又因為有貴客到來叫走了院落的主人,她才有機會逃出去,本以為這人是和她一樣,現在看來,之前的那場騷動,這人隻怕是罪魁禍首。

對上她懷疑的眼神,庚鬿道:“閒人罷了,快進去吧,我找你師叔祖來救你。”

說完他直接消失在了牆頭,蘇沫兒沒得到答案,轉頭已經不見了人影,隻能跳下牆頭,從院門而入。

院外一根枝葉繁茂的樹杈上,庚鬿看到女主推開院門的一刹那,那位少主雙眼放光,立即狗腿的迎了上去,被冷落了也不在意。

女主是真的能靠臉吃飯的!

庚鬿也隻能感歎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雁丹門裡盛產登徒子!

在院外旁觀了一會兒,他折身離開,“各回各家”是商量好的,他們暫時不會離開雁丹門,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女主身為天芷宗的弟子,不能逃走也不能失蹤。

循著自己留下的神識印記,庚鬿直接到了承芸閣。

並非一方閣樓,而是一座水榭,林間山泉傾瀉而下,圍住了亭樓院落,遠處看過去仿佛一座雲中宮冠,朦朦朧朧的除了水流什麼都看不清。

露天的九曲回廊,天然形成的蓮池裡麵養著錦鯉,水聲潺潺,不絕於耳。

實力強橫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樣!

庚鬿一路走進去,不由得嘖嘖稱奇,不得不說雁丹門的人品味是真的不錯,不像他魔宮裡的那幾隻,建一座宮宇,除了黑漆漆的牆還是黑漆漆的牆!

水榭中,容嶼透過層層紗帳看著外麵模糊的身影,印在紗簾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一抹紅色映入,一雙手掀開紗簾,竄了進來。

“怎麼跟女人住的地方似的。”

一層層純白的紗簾,美雖然美,就是找人麻煩。

容嶼道:“紗簾可做遮掩。”

庚鬿聞言,透過紗簾重新看過去,頓時了然:“看來他們已經盯上你了。”

靠近水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在這座水榭入口處設有靈陣,修為在元嬰期以下的人進出,靈陣皆會有所反應,還有圍繞在水榭外明顯多於其他院落的雁丹門弟子,與其說是請人暫住這裡,不如說是一種軟禁。

隻是軟不軟禁得了,就不是他們說了算了。

容嶼跪坐在一張方桌前,桌上已經沏好了一壺茶,茶香氤氳,沁人心脾。

庚鬿頓時饞了,在他對麵坐下:“這是什麼茶?”

“敬亭綠雪。”

他倒了一杯遞過來,庚鬿伸手接了,抿了一口道:“你不問我查到了什麼?”

容嶼淡笑抬頭,默然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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