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將軍,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本侯在四方齋設了宴,要不我們直接挪步過去?”侯爺仰頭看著馬上的人,一點侯爺該有的架勢也沒擺。
“侯爺客氣了!”
“將軍,大夫請過來了。”秦易騎著馬,身後還帶著一個背著醫箱白須及頸的老大夫。
他半路就被將軍安排去請大夫了。
老大夫下馬的時候還兩股戰戰,若不是被人攙扶著,差點站不住腳。
“將軍,有人受傷亦或身子不適嗎?”侯爺看著剛離開不久的老大夫又被請了回來,問遲景墨。
遲景墨看了陸侯爺一眼轉身往後走去。
秦易扶著大夫,看著自家將軍,很想衝著這位侯爺喊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家郡主,我們未來將軍夫人!
然而他不敢,隻能低著頭任由老大夫在一旁念叨他的無禮,趕忙賠罪。
馱著陸輕聹的那匹馬就在幾人身後,隻不過很容易被眾人忽視。知道了那人就是自己即將迎娶的夫人,遲景墨不好讓其他人動手,隻得親自將人從馬背上攔腰抱下,走到侯爺麵前。
小郡主被遲將軍抱在懷裡,昏睡著還未醒來,小臉埋進對方胸膛,隻剩下身上熟悉的粉色長衫告知彆人她的身份。
陸侯爺指著遲景墨懷裡的人,眼睛圓睜,“你……你……你……”了半天,最後一個字都沒能蹦出來。
“進去說話。”遲景墨言簡意賅,說完便抱著人跨過侯爺徑直入府。
“將軍,這裡。”
管家很快反應過來,帶著將軍來到自家郡主的閨房。
秦易等人隻敢等在外頭,倒是老大夫跟著侯爺一起進了房間。
陸輕聹腳踝上的傷已經青紫,看得侯爺與管家皆不忍心。
遲景墨眉頭微皺,轉身出了安寧郡主的閨房。
顧衍是被水潑醒的。
他的雙手被反剪綁在身後,遲景墨就坐在一旁。
小廝送來了茶水放在遲景墨手邊,離開時還惡狠狠地瞪了顧衍一眼。
“醒了?”
顧衍使了使力,從地上爬起來盤腿坐在地上。
“這是哪?寧寧被你藏哪裡去了?”
遲景墨還未說話,黃駿便在身後喊道:“我們夫人的閨名也是你能喊的?”
到底還是失敗了。
顧衍垂眼看著地,眼裡滿是無奈與怨恨,沉沉疊疊,最終還是凶狠的恨意充斥在心頭。身後拳頭緊握,指尖刺破手心的疼痛稍稍喚回了他的一絲理智,再抬眼時,那雙眼裡隻有痛苦與哀求。
“你就是那個聖上賜婚的大將軍嗎?我與寧……”黃駿看著顧衍,顧衍不得不改了個稱呼,“我與郡主是真心相愛的,為何將軍要奪人所好呢?”
“你說的奪人所好是指明知聖上賜婚還教唆郡主抗旨,並帶其逃婚嗎?”秦易邊說邊從外頭走進來站在遲景墨下手。
“將軍,都查清楚了。”
“嗯。”遲景墨放下手中的茶杯,這會才有了興致。
“我和郡主是真心相愛的,若非將軍執意拆散我們,我們又哪裡會做出逃婚的舉動。”顧衍看著遲景墨,半是埋怨半是無奈。
遲景墨眼神看向彆處,想起之前做過的那個夢,一時沒有接話。
夢中的情形曆曆在目,真實得可怕,就連安寧郡主被害而死因為涉及到將軍夫人,連他都對此事有所了解。聽聞,安寧郡主之死甚至還有顧衍的責任。
若那真的隻是一場夢呢?
眼前哭求成全的人和當時求著他救救將軍夫人時的樣子沒有太大變化。
遲景墨閉眼間已經做了決定,他看向秦易,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將軍,屬下查訪了街坊四鄰,大家都說是郡主年少不懂事,錯付芳心……”秦易先是為自家未來將軍夫人說儘好話才道:“南寧城百姓還說……”
秦易拐了個彎,黃駿格外上道,追問:“說什麼?”
“說顧家少爺對安寧小郡主避之不及。”秦易看向顧衍,“既然避之不及,又何來真心相愛呢?”
顧衍還想再說什麼,沒想到一直未曾開口的遲景墨竟然說話了。
“劫持郡主。”
秦易看了一眼遲景墨,立馬接道:“劫持郡主可是重罪。顧公子可要好好想清楚顧家擔不擔得起這個責任。”
顧衍渾身一僵,眼神不甘地看著一臉平靜的遲景墨以及站在他身前狐假虎威的秦易,滿腔恨意都快凝為實質。又在片刻後漸漸轉為絕望。
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
無論他說什麼,隻要他想,給自己定什麼罪都是遲景墨一句話的事情。
顧衍咬緊了牙,才控製住自己沒有氣得渾身發顫。
他不甘心……
不甘心本該屬於他的小郡主竟然要被這個人搶走。
半垂的眼瞼掩去了他眼裡洶湧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