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聹早就研究出了三根木塊的魯班鎖如何解開。
隻是那圓狀物和買下來的一堆魯班鎖堆滿了馬車,小郡主一個都沒能解開。
眾人從南寧城到上京,走走停停就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離將軍成婚的日子還有近半個月。
小郡主隨身帶著那圓狀物,一直再沒有機會求助遲景墨。
一到上京,安寧郡主同嫁妝住進了偌大的將軍府。
原以為總算有機會能同遲景墨請教,學會如何解開那魯班鎖,哪曾想遲大將軍一回上京換了身衣服就進了宮裡,連著幾日又到軍營處理事務。這一等,陸輕聹已然搬進了秦易找好的宅子裡。
接過秦易手中的房契和剩下的銀票,小郡主好好將宅子逛了一圈。
宅子並沒有侯府氣派,也沒有將軍府大,卻勝在裡頭回廊錯落,裝飾典雅。
陸輕聹極為滿意。
“誒,你聽說了嗎?原先皇上可是想將那連家小姐賜婚給遲將軍。”茶樓中有人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同朋友交談。
“你說的可是上京才華洋溢的第一才女連笙兒?”
那人點點頭,“可不是,那連家小姐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論姿色也是在咱們上京排得上名的。”
“你見過?”
那人靦腆一笑,“有幸見過一麵。”
“那怎麼變成了安寧郡主?”
那人搖了搖頭,壓低聲音:“或許是安寧郡主對咱們遲將軍芳心暗許,求著皇上賜的婚。”
對方沒有答話,兩人對視一眼,眼裡俱是對安寧郡主的輕視。
而眾人口中的安寧郡主正窩在放了冰的房間中,吃著冰鎮的西瓜,懶洋洋地躺在榻上。偶有幾個丫鬟、小廝投來奇怪的目光,都被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郡主忽視了。
在所有人還沒注意到謠言的時候,它已經傳遍了整個上京。
連笙兒焦心地坐在閨房裡等著丫鬟查探消息。
眉頭輕蹙,一雙杏眼略帶憂愁,巧鼻小嘴,正是江南美人特有的長相。
眼角一顆淚痣仿佛那將落未落的淚珠,微微垂眼便惹人憐愛,不忍其難過。
丫鬟推開門看到自家小姐的容顏都忍不住捂住心口,恨不得將世間最好的東西捧到小姐麵前就為了博美人一笑。
連笙兒朝著門的方向抬起頭,露出眼睛裡淺棕色的瞳孔。她一手抓緊手中的帕子,朝著丫鬟溫聲詢問:“怎麼樣?”
丫鬟走進幾步,“小姐,都傳遍了。現在大家都說安寧郡主搶了您的夫君。”
連笙兒美目嗔怪地掃過自家丫鬟:“可兒,這話可不能亂說。”
可兒馬上低頭認錯,卻又瞧著連笙兒不甘不願,“小姐,您這樣好。當今聖上明明就是要將您賜婚給將軍的。都怪安寧郡主……”
“可兒……”
丫鬟咬著下唇噤了聲。
外頭的流言越發難聽,連嫋嫋都從下人那兒聽了一耳朵。
她憋著一股子氣將流言學給躺在床上的陸輕聹聽。
“那安寧郡主聽說長得極為寒磣,不然怎麼會特地請聖上賜婚……來了上京這麼久,連門都不敢出……臉上有一大片紅疹子,嚇死人了……”
小郡主趴在床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翻著一本雜記,那白嫩修長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郡主,外麵的人這樣說您,您怎麼一點也不生氣?”嫋嫋氣得臉紅脖子粗,學到那些難聽的語言時,袖子挽到胳膊肘,兩手叉腰。
小郡主難得見嫻靜大方的侍女氣成這樣,歪著頭瞧著她暗自偷樂。
嘴角微勾,眼裡含著笑意,身後那小腳晃得更勤快了。
陸輕聹一到上京便由馬車直送到將軍府去,連搬來新買的陸宅也是低低調調由秦易送過來。除了將軍府裡和陸宅裡的丫鬟、小廝,還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會有這樣的傳言也是正常。
“他們還說您因為在南寧城嫁不出去,倒貼姑爺,恨嫁恨到隨車一路北上回京,就是為了防著姑爺奏請聖上收回旨意。”
嫋嫋學完了話,粗喘了兩口氣,掃見自家郡主事不關己的模樣,恨鐵不成鋼,“郡主!”
“好了好了。”
陸輕聹兩手撐著床板坐起身來,安撫氣得不行的侍女,“他們想說什麼便說就是,如果討厭鬼聽見這些流言真能上奏請皇上收回旨意不是更好?彆氣了彆氣了。”說著陸輕聹還起身順了順嫋嫋的背。
其實彆人這樣說她她也生氣,但是轉念一想或許遲景墨就有理由不娶她,她就不用再想法子讓他休妻了。
隻是不知為何上京城會將她傳得這樣醜陋。
陸輕聹托著下巴,黑亮的眼珠子咕嚕嚕轉,不知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嫋嫋沒想到離成婚的日子一巴掌都數得過來,郡主竟還想著姑爺會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