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池罔聽力超絕,對街醫館萱草堂裡麵掌櫃的算盤,池罔全部一字不差的聽清了。

他聽到萱草堂掌櫃說:“你為了老父親幾十裡山路一路跑來,我們萱草堂見你這等孝子,也不禁動容,我做主了,你老父親這次診費、藥費都不用出了,就由我們來承擔,你安心伺候老父親,絕不讓你有後顧之憂。”

那農夫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一聽大喜過望,連忙道謝。

萱草堂掌櫃終於說出了目的:“你可認識蘭善堂裡那大夫?”

中年農夫義憤填膺道:“我路上見的那個大夫就是他!”

掌櫃的慢悠悠地說:“蘭善堂常常貶低我們不如他們醫者仁心,源遠悠長。可是事實擺在麵前,是我們願意救治了你父親,而他們呢?卻有這樣見死不救、醫德敗壞的大夫,真該讓明眼人都瞧瞧,蘭善堂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這農夫本就不想善罷甘休,此時被萱草堂的掌櫃當了槍使,立刻跑到蘭善堂這裡來鬨事。

他見蘭善堂關了門,就在門口鬨出了好大的動靜,周圍的鎮民都被他吸引了過來。

中年農夫扯著嗓子大喊:“你出來,我們算一算你剛才對我老父親見死不救的賬!”

眾人一下子轟然議論開。

門外麵響起一個聲音,“哎,你瞎嚷嚷著什麼?我們蘭善堂今天關門,你想潑臟水,也不能這麼潑!”

說話的人,正是那蘭善堂的掌事胖大夫,他關了門後覺得不放心,就偷偷跑回來查看,正趕上了這件事。

中年農夫指著池罔,“就是這小子,你還說他不是你們的大夫?可憐我父親一大把年紀摔斷了腿,老人家疼成那樣,你知道他張嘴說什麼嗎?”

旁邊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幫腔道:“這位大兄弟,你說說唄,讓我們父老鄉親一起評評理。”

那農夫見人這麼多,頓時來了興致。人群中更是有好幾個萱草堂請提前請好的托兒,一捧一哏,簡直像說相聲一樣,就把剛才池罔見死不救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出來。

池罔合上了醫案。

真是無聊極了。

粗心簡陋的設計,一目了然的用心。

如此破綻百出的局,還需要他親自來解決嗎?

這個時候,池罔有一點懷念他當年做國師時,那群機敏伶俐、聞弦歌而知雅意的下屬了。

蘭善堂這位胖大夫醫術不行,辦事也辦不明白。

遇到這樣的事,他居然讓這農夫當著這麼多人,在蘭善堂門口抹黑了這半天。

若是池罔當年的人在這裡,早不知有多少辦法讓農夫閉嘴,再把是非清白當著大家的麵,清清楚楚地辯個分明了。

胖大夫尚未搞清池罔的身份,剛才被他趕出自己的醫館,對這個人便有些說不出來的深深忌憚,正好碰上這個機會,便想把來路詭異的池罔與他們蘭善堂摘乾淨。

他張口便道:“這可不是我們的大夫,你看清楚了,我們今天是關張的,這人如何自己進去,可和我們無關!”

池罔聽了他這句話,差點被他蠢笑了。

胖大夫打開門,作勢般大聲叫嚷:“你怎麼回事?怎麼敢隨便翻用我蘭善堂的醫案?”

池罔隻淡淡的說:“你呼吸的地方,仍有剛才那瘟疫病人的氣息,你剛剛摸過的竹椅子,他們坐過。”

胖大夫氣勢洶洶的動作一僵。

“怎麼,你又不怕瘟疫了?”

胖大夫小心翼翼的退出蘭善堂,在門口外大喊:“我要報官,你擅闖蘭善堂,一定是不懷好意!”

池罔合上醫案,起身走了出去。

看熱鬨的小鎮居民,看到蘭善堂裡走出了一個麵生的小大夫,小大夫模樣清俊,作為一個醫者來說,看上去年紀也有些太小了。

看見他出來,農夫一臉憤怒地指責:“既然沒學幾年醫術,就不要出來害人!醫術這麼差,就趕快回去做個藥童,先把藥認明白了再來吧!”

池罔站在門檻邊,天上的陽光打在他的半邊臉上,一時竟難以分辨他的表情,“醫術……差?”

他邁出第一步,聲音清朗:“病源腎開竅於陰,若勞傷於腎,腎虛不能榮於陰氣……”

池罔慢條斯理地走到農夫身側,“……故痿弱也。就是俗稱的陽-痿。”

農夫:“……”

池罔的聲音,低至隻兩人可聞,“看你臉上黑氣就知道,你這毛病,不是一年兩年了吧?”

中年農夫驚慌失色。

池罔微微一笑:“說實話,你還想治嗎?”

看熱鬨的人仿佛也意識到了什麼,頓時息了聲,仔細的打探著這兩人。

中年農夫臉色忽紅忽黑,幾次變化,顯然是糾結極了。

“拖得越久越治不了,偷偷告訴我,你娘子嫌棄你嗎?”

農夫:“……”

“你現在還是有救的,但是再拖一會兒,可就不好說了。”

池罔眼皮一動,提高聲量,慢慢地一字一句道:“男人這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彆彆彆!我治!我想治還不行嗎!”

大庭廣眾之下,農夫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崩潰道:“我求求您彆說了!”

池罔神色和藹:“蘭善堂的阿淼大夫專擅此科,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見池罔這幅神色,中年農夫不知為何有些脊背發涼,他麵色害怕地點點頭,臉色通紅地轉過身,掉頭就衝進了蘭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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