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步家下人後,房流在院子裡走了兩圈,揣度著池罔的喜好,交代道:“他是貴客,吩咐下去,絕不可怠慢。我記得在這邊院子裡,我有幾件新裁做未穿過的新衣,挑幾件寬鬆的、顏色素淡的,拿去給這位小大夫換洗。”
下人將池罔領到了一處精致的院落。
推開窗,便是梅香入鼻,頗得池罔心意,想來等天亮了,定然能看到一山梅花。
很快就按照房流的吩咐,下人為池罔送上熱水。
自從離開畔山後,池罔就沒睡過覺,這幾日更是沒機會打理自己,站在浴桶前,他脫下自己的月白色長袍。
這件長袍在交戰時,被天山教教徒用刀割開了一長條裂痕,沐浴後,便吩咐進來收拾的下人扔掉。
他看了看送來的衣服,全是按照他的喜好挑的顏色款式,心下一想便明白了,愈發覺得房流這性子合心意。
他挑了一件穿在身上,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去看望步染。
步染仍昏迷著,房裡的浴桶遮著兩張大屏風。小丫頭們來來回回的出入,將熬好放溫的藥倒入浴桶中。
步染的手腕擱在浴桶邊上,上麵懸著一根線,而線的另一端穿過屏風縫隙,握在了池罔的手中。
池罔一手撚著線,一手握著筆。
在桶中藥水涼了後,池罔便吩咐重新煮藥,他根據步染的身體狀況,時刻修改著藥浴的配方:“再加官桂,甘鬆,三柰各三兩,乾薑半斤,麻黃、牙皂四兩。”
也做了簡單梳洗的房流,換了身玄色的乾淨舊衣,抱著手站在房間外,靜靜地不發一語。
這兩個時辰中,池罔寸步不離,每新換一次藥水,池罔都會根據步染的情況,隨時進行分量和藥材的調整。
天亮時,一個小丫頭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大、大夫,我們少主身上……身上……”
池罔沒都進去看,就準確地說出了症狀:“身上皮膚起了一片片的黃斑,是嗎?”
小丫頭害怕道:“不隻是黃斑,少主的手足,還起了許多血泡。”
池罔平淡道:“針燒紅後挑破血泡,把毒血放出來。”
小丫頭領命回去,等再次出來彙報時,還不等她說話,池罔就已經放下了懸線,自己站起了身。
“我該進去了。”
丫頭欲言又止。
池罔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從自己的藥箱中取出了砭針,用烈酒澆過後,拿出一條厚厚的黑巾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丫頭終於放心了,提示著池罔蒙著眼睛走進去,一直走到了浴桶邊。
苦澀的藥香,伴隨著蒸騰的水汽迎麵而至。
嘩啦嘩啦的水聲響起,丫頭扶著昏迷的步染在浴桶中坐直。
池罔摸到了她的脖子,雙手向上摸到她的頭頂,便開始施針。
一個時辰後,夜晚已經過去,晨曦光芒落在地上,新的一天到來了。
池罔疲憊地走了出來,解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巾,在清水中洗乾淨了自己的手。
裡麵傳出小丫頭驚喜的聲音:“少主——少主開始退燒了!身上的黃斑也少了!”
眾人驚心動魄地等候一宿,此時聽到好消息,無不是個個喜上眉梢。
池罔神色平靜,提筆寫了最後一張藥方,“一會將浴桶中的藥都倒了,換上按照這張新藥方煎出來的藥,再泡八個時辰,發出她體內的餘毒,如手腳再出血泡,直接挑破清理就可。”
房流在門口等了一夜,此時不發一語,鄭重地向池罔抱拳行了一禮。
天色將明,池罔已經連續四夜不曾休息,身體也有些累了,留下一句“再過十二時辰,我會為她施針”,就被步宅下人恭恭敬敬地送回了他居住的院子。
房流是目送他離開的。
一個步宅下人將池罔之前穿的衣服,端到了房流麵前:“流公子,這是那位大夫在沐浴前換下的衣服。”
房流靜靜地看了片刻,將那件月白色長衫拿在手裡,轉身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罔警覺:你把我衣服拿走做啥?
房流茫然:不做啥,還是你的呀。
池罔小聲:那就好,上一個喜歡拿我衣服的人,拿走了就不還我……
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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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藥湯引用於
明·龔廷賢《萬病回春-太倉公辟瘟丹》
(不過原藥方,在文中已被作者篡改成藥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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