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血脈相承,到底是有相像的地方。
他們一般的敏銳,莊衍少年成名,從來不可能是一個草包。
隻是莊衍是一個溫和的人,待他又那樣好,竟然讓小池一時放鬆了警惕。
小池心中有一點不安,他帶著哭腔道:“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他?我隻是想……如果他要逼我,我就,我就一刀刺死自己。”
他慘白的臉上,發絲還因冷汗狼狽的粘在臉上,他睜著含著氤氳水意的眼角,模樣十分可憐。
他伸手去抓莊衍的袖子,莊衍沒有回應他。
小池眼角都紅了,渾身顫抖起來,一小半是真的,一大半是裝的,“少爺,我害怕,真的好怕。”
莊衍眉頭皺了一下,握了一下他的手,似乎是在表示安慰。
“我受不了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碰我......一下都不行!”
莊衍似乎沒想到這個回答,頓時有些發愣。但小池綁帶上滲出的血,很快就讓莊衍回了神。
他閉上眼再睜開,便變回了小池一直所熟悉的莊少爺。
“下次不要這麼傻。”莊衍溫和地輕聲說,“什麼事,都沒有活著重要……但是我也有責任,下次不會讓你再發生這種事了。”
麵前的美人這樣不安,他身上的衣服在剛才包紮傷口的過程中被脫了下來,此時半抱著被子,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又是這樣楚楚可憐的眼神,著實讓莊衍心疼。
不知為何,莊衍突然就想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小池在他的床上出現,卻沒有穿衣服了。
他不敢多想,先自己去外間除了鎧甲,換了身布衣,再回到臥室裡。
他扶著小池躺在床上休息養傷,與往常一樣順其自然的去扶著他的腰,卻忘記了此時狀況的不同。
莊衍的手沒有衣服的阻隔,直接碰到了他的皮膚。
光滑,細膩又溫暖。
那弧線讓人著迷,無論是往下還是往上,都誘人前去探索。
小池身體輕輕抖了一下,頭發解開後長長地垂了下來,烏黑柔順得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莊衍把他塞回被窩,歎了口氣,到底壓下了心中的想法,“你生得……唉。”
莊衍把小池安頓在自己的床榻上,從被窩裡抽出了他的手腕,放在脈上停了一下,“我去吩咐人,給你煎些湯藥……沒辦法,你受傷的事最好彆傳開,若是有心人糾纏你傷的來處和緣由,怕是會多生事端。”
小池乖覺道:“我明白。”
他看著小池默默忍痛的模樣,有心分散他的注意,“你不用擔心我的醫術,這手法是我娘親傳,軍中的軍醫都比不上我處理外傷的手段。再給你開些補血養氣的藥,肯定不會給你吃出毛病。”
小池輕聲問:“少爺的醫術,得了夫人幾分真傳?”
“不足五分。”莊衍想了一會,歎了口氣:“我要做的事太多,不可能窮其一生鑽研醫術,若以後能替我娘找到傳人,把她的醫術傳下去就好了。”
莊衍短暫地陪著小池待了一會,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側臉:“你今日就歇在我房間,這往後一個月……晚上你都跟我住。”
小池明白,他受著傷,少爺還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臥房,是在向所有人傳達一個保護的意思。
莊衍不一樣,他或許……值得相信。
他起身去處理要務,許久都沒有回到臥房。湯藥被小廝送了進來,小池等了很久,卻一直沒有等回莊衍。
夜深人靜時,他的傷口仍然在隱隱作痛。他睡不著,而剛剛莊衍父子的爭執,依然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
小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生前與莊衍見過麵。
而莊衍所述說的另一種可能,讓他近乎著魔一樣的反複想象——若是這一場戰亂沒有發生,他和他的家人,是不是就不用經曆這樣殘酷的生離死彆呢?
他越想越睡不著,他一直等到了晚上,等房間裡蠟燭都燒完了時,他才聽到了那一絲微弱的開門的聲音。
莊衍的床很大,兩人躺在上麵沒有問題,小池見黑夜中一個影子靠過來,不知他想做什麼,心中有些不安。
但莊衍隻是彎下腰,摸了摸小池的頭發,便規矩的退後,他沒有上床同榻,從櫃中抱出了一套被褥,直接在地上打個地鋪。
小池在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說不好心裡是輕鬆,還是另一種複雜而又暫時無法理解的情緒。
這一晚安靜得連外麵鳥落在枝頭撲騰翅膀的聲音,在屋裡都聽得清楚,兩人都懷著心事,便注定無眠。
小池不知為何,就是知道床下莊衍也沒有睡著。他思索片刻,覺得這個時候,適合和莊衍說說心裡話。
隻要他在莊府一天,那莊衍就會是他最大的倚仗,莊衍也是江北全境唯一一個能與莊侯抗衡的人。
他想抓緊莊衍,不讓他逃開。
他小聲問:“少爺,你睡了嗎?”
莊衍果然應聲而答,“還沒,怎麼了?傷口疼嗎?”
莊衍從地鋪上爬了起來,到小池床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燒,不會有問題。”
他要收回手時,卻不想小池用沒受傷的左手,一把拉住了他。
黑暗中的莊衍輕輕回握了他的手,“小池?”
“少爺,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莊衍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小池問他的是什麼,答道:“我確實和羅鄂國國王試過和談。”
他沉痛道:“若是能避免這一場事端就好了,世事……如此無常。”
小池看著他床前這個黑色的身影,悶悶地說:“少爺,我睡不著,有件事在我心頭,我想和你說。”
他聲音溫柔得像卷過午夜的清風,伴著觸手可及的美夢,“請你不要變成……莊侯那樣的人。”
莊衍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他筆直地站在床前,小池看不見他黑暗中的臉色,卻仿佛通過相連的手,感知到了他此時的心情。
“我想陪著你,成為一個像善娘子那樣美好的人,可以嗎?”
黑暗中,莊衍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了。
那是睡在他床榻上的孩子,穿著自己給他的衣服,叫著自己為他起的名字。
這是他莊衍的人。
莊衍握著他的手,彎下腰在黑暗中摸索著他的五官,似乎要將他的模樣,深深記在心裡。
當碰到小池柔軟的唇時,他隻頓了一頓,便移開了手指。
然後他俯身,在他的唇上輕輕親吻。
“我答應你。”
監測到池罔身體情緒的異常波動,被驚動的砂石,在池罔腦海裡小聲喚道:“池罔,做夢了嗎?醒醒呀。”
見池罔沒有反應,砂石以為自己聲音太小,便逐漸提高音量,大呼小叫道:“池罔、池罔!”
砂石賣力呼喚,可池罔還是緊閉著雙眼,連小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
砂石感歎道:“你再不出來,我就鬨鬼嚇你了。”
池罔床榻旁邊的空間,在月光下,緩緩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這個人隻出現了半個身體,就像是腰部以下,都溶化在虛空中。
他長了一張精致稚嫩的娃娃臉,趴在池罔床邊,嘟囔道:“真是的,你怎麼這麼好看呀?我都不忍心叫你了。”
池罔睡覺時會卸下易容的假皮,完美的五官安詳沉睡,皮膚細膩如最精致的細瓷。
砂石越看越喜歡,伸手過去便想摸摸他的臉。
但是他的手,虛影一樣的穿過了池罔的身體,砂石似乎也被自己嚇了一跳,懊惱地將手伸了回來。
很快,一隻白白的小手在空中化出實體。砂石見自己有了手,欣喜的直接上去摸,往日隻能看不能摸的大美人,今日終於叫他摸到啦!
陶醉地在臉上摸了片刻,早就把正事忘到九霄雲外的砂石,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不對。
砂石終於感到驚慌,“池罔?你怎麼了?醒醒,快醒醒!”
無論何時都保持著警惕的池罔,此時被砂石一頓上下起手,居然一無所覺。
他閉著眼睛,仿佛身陷最深的幻境,沉沉無法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砂石: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伸出了猥瑣的小爪】
房流:在我隔壁的客棧房間裡,據說半夜會發生靈異事件,賊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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