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不妥(1 / 2)

路芩慢慢地眨了眨眼,原本沒有察覺顧燕飛的表情不對,這會兒也有點緊張了。

“不會真的有什麼不對吧?”路芩看著顧燕飛黑幽幽的眼眸,不由咽了咽口水,心臟更是砰砰亂跳。

顧燕飛盯著路芩秀麗的臉龐,開門見山地問道:“阿芩,你未婚夫是何人?”

也不用她吩咐,卷碧就很自覺地把屋裡其她的下人們全都遣退了出去。

東次間裡,隻剩下了她們四人。

路芩揉著一方帕子,將帕子絞了又絞,道:“他是我舅母家的侄兒,華家大公子,華熙。”

“還有呢?”顧燕飛再問道。

路芩似在回憶著什麼,編貝玉齒微咬下唇,很快就接著道:“今年十八歲,是個舉人,斯斯文文,話很少,為人很溫和,又很細心。”

“家裡安排我們在白雲寺相看,那天,一個孩子意外在後寺落水,他下水救了那孩子,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

“前兩天兩家剛交換了庚帖。”

說起未婚夫,路芩的瞳孔中眸光流轉,一方麵歡喜,另一方麵顧燕飛那慎重的表情又令她心中忐忑:這門親事不會真有不妥吧?

韋嬌娘忍不住問路芩道:“你從前不是一直說要找個武將家的嗎?”

路芩本來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父母叫她去白雲寺上香時,她也沒想到是相親,更沒想到她與對方相談甚歡,很是投契。

路芩清了清嗓子,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道:“娘說文武不拘,人好就行。”

“舅母說,我們兩家知根知底,以後也是親上加親。”

顧燕飛又緊接著問了第三個問題:“什麼時候下小定?”

“三天後。”路芩訥訥答道,“是華家請人算的吉日。”

路家本來覺得這個時間太倉促了,但華家說,高人算了,這個日子是半年難逢的好日子,有利子嗣。

離小定禮隻有短短三天了,本來家裡拘著她都不讓她出門了,幸好韋嬌娘去接她,她娘也隻好放人。

顧燕飛依然注視著路芩的眼睛,看了良久良久,才慢慢道,“你會死的。”

她清冷的聲音宛如一桶寒冬臘月的冰水當頭潑在了路芩的頭上,讓她覺得從頭到腳都是一片寒意,沁入心脾。

連屋裡的光線似乎都暗了不少,給人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阿芩,你趕緊回府去,拒了這樁親事。”顧燕飛又道,“立刻。”

她會死?!路芩小嘴微張,呆若木雞。

“路芩,我們走!”不待路芩說話,韋嬌娘反應最快地站了起來,拉著路芩的手就跑,又對著顧燕飛丟下一句,“燕飛,晚點我再來找你。”

“路芩,快點快點。”韋嬌娘拖著路芩走得飛快,腳下生風,連連催促著路芩.

路芩還懵著,傻乎乎地被韋嬌娘拉著往前跑。

兩個姑娘匆匆地就跑了,門簾被韋嬌娘“刷”地掀起又落下,顧雲真想送送她們都來不及。

看著那“簌簌”抖動的門簾,顧雲真有些不安地說道:“二妹妹,這門親事真的這麼糟糕?阿芩真的……”會死?!

“阿芩身上的陰氣很重。”顧燕飛道。

陰氣?顧雲真咽了咽口水,心頭有些發毛。

一陣夾著花香的微風倏然自窗外拂來,樹影輕輕搖曳,映得姐妹倆的麵龐都有些凝重。

“我也說不上來。”顧燕飛思索地摸著下巴,眉心微微蹙了起來,“這是屬於死人的陰氣。”

顧燕飛又換了個姿勢,改為托腮,想了又想,忽然,她靈光一閃,身子一下子坐直了,“我知道了,和阿芩訂婚的人,應該快死了。”

“……”顧雲真聞言,雙眸抑製不住地瞪大,是真的嚇到了,連脖子上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她差點脫口問“真的嗎”,但還是咬住了唇。

二妹妹都這麼說了,這件事肯定是真的。

卷碧心裡打了個激靈:兩家的婚事才剛定下,未來夫君就沒了,那路三姑娘怕是會被人當作是克夫;若是等人嫁過去,夫君人沒了,那路三姑娘年紀輕輕,豈不是就要守寡?!

“那阿芩……”顧雲真絞著纖細的手指,更不安了。

“兩家還隻是交換庚帖,還來得及。”顧燕飛不由朝前方的門簾望去,望著簾子上繡的鴛鴦戲睡蓮。

“隻要彆下聘就行。”

“卷碧,你讓人跟門房說一聲,晚些嬌娘來了,直接讓她進來就是了。”顧燕飛吩咐道。

卷碧乖乖巧巧地應了,也掀簾出去了。

屋子裡分外的靜謐,窗外響起細細的風拂樹木的沙沙聲。

顧雲真仍有些心神不寧,還在想路芩的事,耳邊聽到顧燕飛漫不經意地問她:“大姐姐,上次你不是說廚房的羊奶用得多了嗎?可查到問題沒?”

說起這事,顧雲真精神一振,頷首道:“查到了。”

“廚房的一個姓彭的婆子承認是她偷拿了,說是家中剛添了孫子,她大兒媳又沒有奶,一時起了貪念,偷了羊奶。”

“我核實了,她兒媳確實是上個月剛生了孩子,就罰了她半年的月錢,讓她改去花園做灑掃了,又讓人以後每天送一罐羊奶去彭家。”

廚房的差事是人人都想得的肥差,這彭婆子從廚房調去花園就等於是降職,損失的可不僅僅是半年的月錢,顧雲真這麼罰她也是為了以儆效尤。

說完這件事後,顧雲真想到了什麼,麵上露出些許遲疑之色,“不過……”

不過什麼?!顧燕飛被她吊起了胃口。

這時,又有一陣風自窗外吹了進來,夾著幾片殘葉,恰好落在了姐妹倆的裙裾邊。

顧雲真抿了抿唇,朝窗外婆娑起舞的花木看了看,這才遲疑道:“最近府裡夜晚有聽到嬰兒的啼哭聲……”

顧燕飛挑了下秀氣的柳眉。

府裡就他們這兩房人住,自然是沒有嬰兒的。

顧雲真揉了揉帕子,溫婉的臉龐上露出了幾分驚疑不定,咽了咽口水,慢慢道:“三天前的晚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就乾脆起來了,一個人去小花園那邊散了會兒步,忽然就聽到了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

“我記得是四更天的梆子聲響起前不久。”

那天夜裡,她之所以會睡不著,其實是因為睡前看了話本子,睡下後,還想著話本子的劇情,就一直睡不著覺。

顧雲真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才接著道:“後來我也把這事告訴了母親,可母親不信,說是貓叫,還說現在是春天,母貓在夜裡都是這麼嚎叫的,聽起來很像嬰兒的啼哭聲。”

所以,連顧雲真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錯了。

“你可知道那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顧燕飛摸著下巴,沉吟地問道。

顧雲真抬手透過窗口指了個方向,“就在小花園的西門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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