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書生張閔結結巴巴地問道:“大皇子殿下,您覺得怎麼樣?可要趕緊傳喚太醫?”
眾人擔憂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楚翊身上,皆是驚魂未定。
楚翊捂著左肩的傷口,薄唇緊抿,深吸了一口氣,才徐徐道:“無礙。”
接著,他吩咐執劍的緋袍青年道:“顧淵,今日風雪大,讓百姓們先散了吧。”
“今日這暴雪來得突然,怕是會有人凍傷凍病,著令太醫院在京城施醫施藥。”
百姓們聞言,全都感動不已,齊聲跪謝起大皇子的恩德。
在一片熱烈如雷動的聲響中,受傷的楚翊在幾名鑾儀衛的攙扶下離開了。
顧淵沒急著走,俯身親自撿起了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目光複雜地看著楚翊的背影。
青年白衣如雪,纖塵不染。
顧淵收回視線,看著手裡的那把匕首,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跟在楚翊身邊的時間不算久,卻足以他明白楚翊並非一張潔白無瑕的白紙。
他們這位大皇子心機深沉,芯子就是黑的,心思彎彎繞繞。
作為臣子,他覺得大皇子這樣挺好。
那些世家一個個驕橫跋扈,自視甚高,就像這京兆尹馮赫更是仗著世家出身把持著京城,欺上瞞下,遮蔽了皇帝的耳目。
京城是天子腳下,不能握在皇帝的手裡,就是一個天大的禍患,今天的事就是一個最好的警示。
若非今日妹妹摻了一腳,又有大皇子快刀斬亂麻,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作為……
顧淵濃密的眼睫顫了顫,幾點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心中複雜,泛著一絲酸:自家妹妹還小呢。
顧淵一邊想,一邊大步朝楚翊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樁驚心動魄的案子終於了結,承天門一帶的百姓們漸漸地散去,帶著對大皇子擔憂以及對皇帝父子的感恩戴德離開了。
一把把桐油傘隨之散開。
一炷香後,宮門前又逐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大雪紛飛,寒風如萬馬奔騰般呼嘯不止,整個京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才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京城裡就擺出了好幾個義診施藥的攤子,都是太醫院的太醫以及大皇子出銀子雇的大夫,又有宮裡的人在街頭巷尾擺了十幾個施粥的攤子。
百姓與乞丐聞聲而來,排起一條條蜿蜒的長隊,那熱騰騰的粥和薑茶讓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雪變得也沒有那麼寒冷了。
咆哮的暴雪足足刮了整整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停下。
顧燕飛一早起床時,庭院裡的雪已經積得很厚了,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
屋子裡彌漫著熱氣騰騰的食物香味,顧燕飛悠然吃著早膳。
卷碧一邊侍候自家姑娘用膳,一邊歡歡喜喜地說道:“姑娘,吳婆子家的小孫兒找到了。”
“今天她還眉飛色舞地說著要給皇上立長生牌位,還要去寺裡為皇上祈福,求菩薩保佑皇上福壽安康呢。”
“她還說,以後再也不去無量觀了,說無量觀出了上清這麼個老鼠屎,怕是那鍋粥早就臭了。”
“……”
卷碧想到什麼,說什麼,扯了一通,目光忍不住就又透過窗口往庭院飄,心裡想著兩個晚上都不見蹤影的三花貓。
顧燕飛隻當閒話聽。
她胃口不錯,津津有味地吃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碗燕皮餛飩以及一籠小籠包,最後還拈了塊桂花小米糕吃。
卷碧趕緊去給顧燕飛倒了杯熱騰騰的消食茶,又道:“姑娘,您昨天睡下後,侯夫人叫了三撥人來叫您,都讓奴婢打發了。”
昨天顧燕飛為了破庾家的陣幾乎用完了體內所有積攢的靈力,一回家合眼就睡下了。
足足睡了六七個時辰,一直到今早巳時才醒。
用過早午膳後,顧燕飛又困了,懶洋洋地又往美人榻上歪下了,眼皮沉甸甸的,腦子也昏昏沉沉。
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什麼事忘記了,可整個人迷迷糊糊地,根本想不起來。
既然想不起來,那麼想來這件事也不重要。
顧燕飛也沒糾結,閉上眼,又沉沉地睡去了。
正午時,她又醒了,找了一冊誌怪,翻翻書,吃吃點心,喝喝酒水。
翻著翻著,她就嫌翻書累,乾脆使喚卷碧念書給她聽。
聽著聽著,她又困了,不知何時,再次睡了過去,不省人事。
直到下午臨近申時的時候,顧燕飛抱著薄被從美人榻上彈坐起來,麵色古怪地低呼了一聲。
啊!
她的貓還沒要回來呢!
唔。顧燕飛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心道:反正晴光一向會找樂子,現在肯定比皇帝過得還享受,讓它多玩幾天吧。
門簾被人從外麵掀起,卷碧一臉激動地快步進來了,分外愉快地稟道:“姑娘,大皇子殿下來了,是來求見姑娘的。對了,大少爺也跟著大皇子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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