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皇帝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收了幾十本折子壓在禦案上,其中也不乏彈劾楚翊的折子;
比如,禦書房前跪了七八個禦使,有的求嚴懲袁家,有的則在質疑皇帝不經三司,定罪草率,有違律法;
比如,目前那些世家內部分了兩派,正為了保庾家,還是保馮家,吵作一團,互不相讓。
“等等!”顧燕飛好奇地打斷了楚翊,“馮家?”
犯事的不是庾家,怎麼又扯上了一個馮家?
她昨天離開承天門後,莫非後麵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燕飛目光灼灼地看著楚翊,把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思直接寫在了臉上。
楚翊低低一笑:“京兆尹馮赫當眾行刺,意圖謀反。”
“行刺?”顧燕飛確信了,她果然是錯過了一場大戲,“行刺誰?”
“我。”楚翊道。
“你?”顧燕飛把臉朝他湊近了一些,一手托著下巴。
從他的氣色看,實在不像是受了傷的呀。
顧燕飛忽然就想到了丹陽城外的馬車裡楚翊對著衙差裝病的樣子,愉快地笑了出來,越笑越歡快。
楚翊試了試茶盅的溫度,才遞給她,顧燕飛很順手地接了過來,喝了口恰好入口的茶水,又問道:“後來呢?”
“世家這鐵桶算是撬開了。”楚翊勾了勾唇,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眼神平靜無波。
自太祖建國後,這些世家一向抱團,聯合對抗太祖的打壓,可今天,這些高門世家終於出現了一道裂痕。
顧燕飛懶得動腦子,隻當故事聽,心想:這些個世家啊,製衡啊,真是麻煩。
還是在曜靈界好,強者為尊。
她隨手就從窗口的梅樹上摘了兩朵紅梅,拈在指間把玩,隨口問了一句:“你這是要分而擊之?”
楚翊但笑不語,慢慢地喝了口茶,唇角淺淺一彎。
這一次能將世家抱團的世家撬出這麼道縫隙,也是天時地利人和。
世家以袁家為首,可現在袁哲還被關押被北鎮撫司的詔獄中,眾世家少了這麼牽頭人,才會在保庾家、還是保馮家的問題上產生了分化。
以目前的情勢,世家想要把庾家與馮家都保下,絕無可能。
世家是高傲,但也不是蠢的,知道這一回必得有所取舍。
若是平日裡,那些世家早就在袁家的周旋下達成了對外的一致。
說到底,袁家的根基還是太淺了,隻能算是世家與太後、康王母子之間的紐帶,袁家還沒到令其他世家徹底折服的地步。
顧燕飛看著楚翊,忍俊不禁地輕輕嗤笑起來,戲謔地點評了一句:“心眼真多。”
她說的當然是楚翊。
何烈:“……”
顧淵:“……”
何烈的表情有些古怪,來回看著二人,心道:顧二姑娘不愧是高人,敢這麼跟大皇子說話的,除了皇帝外,也大概唯有她了。
顧淵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楚翊卻是神色自若,把顧燕飛的這句話當成了讚賞,眸中的笑意如漣漪般散開,低歎道:“可惜了。”
顧燕飛知道楚翊是在說昨天下午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雪,莞爾一笑。
少女的笑聲如環珮相擊,清泉叮咚。
她歪著小臉往楚翊的方向湊了湊,正色道:“太順了不好!”
像他們這種天棄之人,這麼衰的命格,若是事事順遂,天道便會看不過去,會壓製他們的。
“現在這般,剛剛好。”顧燕飛盯著楚翊的眼眸,眸裡閃著星星點點的清光。
楚翊微微一怔,靜靜地看著顧燕飛。
她明明有能力淩駕於任何人之上,但依然安之若素,沒有因此而高傲,沒有因此旁若無人。
楚翊低聲道:“是啊,這樣正好。”
她現在這樣,正正好。
楚翊的目光一直看著她,眸底的笑意更濃,還有那麼一絲絲灼灼的光芒。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型優美,眼尾的睫毛尤其纖長,襯得眼型愈發秀長,眼尾的紅痣比她指間拈的紅梅還要嬌豔。
被這麼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看,顧燕飛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借著托腮的動作,偏開了視線,一手把玩著手裡的那朵紅梅,問道:“你來找我可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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