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阮覺得現在的自己一定很落魄,連離開都顯出幾分慌亂。
怕被看見。
但還是被看見了。
就在沈負把擰開瓶蓋的水遞給蘇瑤月的時候,他像是有感應一般,視線越過身側來來往往的行人,看向喬阮。
喬阮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
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人,卻喜歡上了那麼耀眼的沈負。
沈負和蘇瑤月似乎說了些什麼,然後朝這邊走過來。
喬阮的第一反應就是離開,她轉身想走。
沈負叫住她:“喬阮。”
他走過來,笑著和她打招呼:“好巧。”
喬阮點頭:“嗯。”
沈負遞給她一瓶牛奶:“月明說你喜歡喝這個。”
喬阮不想在這裡過多停留,也沒多說什麼,很快就接過了。
“你朋友嗎?”
女聲清冷,帶著詢問。
喬阮看著麵前的女孩子,和喬阮相差無幾的身高,穿了一件稍短的上衣,褲子是高腰的,但仍舊能看見小半截細腰。
長發隨意的紮了個高馬尾,那張巴掌臉精致好看。
也隻有她這樣的人站在沈負身邊,才稱得上般配吧。
喬阮的自卑心又開始作祟,她很想離開這裡。
“嗯,月明經常和你提起的喬阮。”
四周人來人往的,喧鬨雜亂,似乎怕喬阮聽不見,沈負往前走了一步,離她更近:“她是蘇瑤月,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
喬阮點了點頭,沒說話。
蘇瑤月看了眼喬阮,問沈負:“她去嗎?”
並沒有詢問過喬阮意見的沈負搖頭,替她回答了:“她不去。”
喬阮的手死死掐著牛奶盒,她儘量控製住情緒,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顯得異樣。
“我先回去了。”
沈負似乎不太放心:“我送你吧。”
蘇瑤月在一旁提醒他:“已經八點了,我八點半就要回去,玩不了多久的。”
不想讓沈負為難,喬阮說:“沒事,這條路我走了無數遍了,不會有事的。”
不等沈負再開口,她就離開了。
她想趕緊離開這裡,和沈負離的越近,她就越難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著什麼,但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份期待已經落空了。
那盒牛奶被她攥的溫熱,紙盒都起皺,她低頭看了一眼,走到垃圾桶旁想扔進去。
手懸在上方停頓很久,最終還是不爭氣的放回外套口袋。
人一旦有了愛,物品都會變成承載情誼的替代品。
她仍舊放不下。
哪怕已經難過到這個地步了,喬阮仍舊不忘買個台燈。
電器店裡的老板給她推薦了幾款,可以調節亮度的,還有護眼模式。
“晚上寫作業的時候就把護眼模式打開,這樣不會傷害眼睛,你們這些高中生是最容易近視的。”
喬阮伸手按了幾下開關:“就這個吧。”
老板從裡麵又拿了一個新的出來,原價八十八,或許是看喬阮年紀小,就給她打了個折,五十賣給她了。
喬阮提著盒子出來,街上仍舊熱熱鬨鬨的。
大多都是飯後散步,三三兩兩的家人一起。
喬阮看著看著,突然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這種其樂融融,她從來沒有體會過。
她在書上看到過,世上有一種鳥叫無足鳥,它們這一輩子都活在天空。
聽起來很累,喬阮卻很羨慕。
她回到家,士多店的阿姨和她打招呼:“阿妹,這麼晚去哪了?”
喬阮走進店內:“家裡煤氣用完了,剛剛出去吃了點東西。”
她打開雙門冰箱,拿了一瓶水,剛走到櫃台準備結賬,貨架旁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都過期了還放這賣,不厚道吧。”
喬阮身子微僵,抬眼看去,江演拿著一瓶功能飲料走過來。
看到喬阮了,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像不認識她一樣。
簡單的看了一眼視線就挪開了。
士多店阿姨和他道歉,笑道:“忘了忘了。”
喬阮結完賬就急急忙忙走了,老小區沒有門禁卡,她掏出鑰匙開門。
手抖的厲害,幾次都錯開了鎖孔。
“喂,你看到我跑什麼。”
江演不知道是什麼跟過來的,站在喬阮身後問她。
語氣仍舊帶著點他慣有的玩世不恭。
喬阮其實對他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她和江演本來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雖然在同一個班,但埋頭苦學的好學生和坐在最後排的壞學生好像完全就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
喬阮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討厭自己,這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她什麼也沒做。
喬阮和他沒什麼好說的,鑰匙也終於在她努力了很多次下終於成功找到了鎖孔。
她往左邊扭了扭,鎖開了。
她進去,江演也跟了進來。
黑漆漆的樓道,聲控燈還沒修。
老小區是沒有物業管的,隻能一拖再拖。
都壞了半個多月了。
喬阮看不到人,但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於是喬阮便站在那裡不動了:“你進來乾嘛?”
江演靠著牆,反問道:“這棟樓都是你家的?”
喬阮右眼有點散光,比起普通人,她在夜晚看的更不清晰。
所以江演可以看到她,但她看不到江演。
聽到江演的問話,她沉默了很久,最後才緩緩搖頭:“不是。”
“那我進來乾嘛和你有關係?”
喬阮不再開口,悶頭上了樓。
她在前麵走,江演就跟在後麵,直到她走到家門口了,江演仍舊跟在她後麵。
始終保持著那一段距離。
喬阮沒有立刻開門,而是停下來看了他一眼。
江演靠著牆,也沒有繼續過去。
他冷笑:“怕我對你做什麼?”
喬阮不語。
江演讓她趁早打消了這份心:“我可不是什麼來者不拒的人。”
喬阮沒有再理他,開門進去。
門外沒有動靜了,喬阮回到房間開始寫練習冊。
一直寫到十點半,她又把家裡打掃了一遍,提著垃圾桶準備去樓下扔垃圾。
剛出去,就看到放在門口的盒子,上麵貼了一張便簽:給喬阮。
她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人,猶豫了一會,她蹲下去打開。
是一個蛋糕。
她把蛋糕拿起來,和垃圾袋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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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放學以後互助小組都要一起學習三十分鐘。
不算太硬性的規定,全靠學生自覺。
喬阮對待學習認真,所以她能做到。
小組裡其他三個人,除了江演都還算熱愛學習。
喬阮沒有指望江演能留下來。
他甚至連平時上課都不學習,更彆說是放學後了。
放學鈴打響,喬阮收拾完東西去自習室,李月明和她一起去的。
在過去的路上她講起昨天在酒吧裡的經曆:“聽說老板是張倉健的朋友,我還拿到他的簽名照了。”
喬阮笑了笑:“恭喜你。”
李月明問她:“我聽沈負說,他昨天看到你了,你怎麼沒一起過來?”
喬阮稍頓了一下,麵上並沒有顯出半分異樣,她笑道:“我不喜歡去太吵鬨的地方。”
也對,像他們這種好學生,肯定對酒吧不感興趣。
高中的自習室基本沒什麼人,也不用特意去占位置。
李月明的同桌已經坐在那裡了,看到她們過來,抬手打招呼:“這裡。”
李月明挽著喬阮的胳膊過去:“你怎麼到的這麼早。”
她拿出試卷攤開:“還說呢,我擔心沒位置一放學就衝過來了,結果壓根就沒人。”
李月明拖出椅子坐下:“那些好學生都回自己家學習了,誰還留在學校啊。”
孫玟眼神四處亂瞟,眼神期待:“江演呢,她不來嗎?”
李月明白眼一翻:“您這是來學習的還是來看男人的?”
她絲毫沒有難為情,笑道:“看男人和學習兩不誤嘛。”
每一個學校都有校花校草,江演和沈負就是這樣的人。
兩個人的外在都屬於帥到挑不出一絲毛病的人。
不過內在卻大相徑庭。
一個學霸,一個學渣。
孫玟很顯然對後者更青睞一點。
“一個本來不花心的人對你死心塌地,和一個花心的人對你死心塌地,你覺得哪種更浪漫?”
李月明對情情愛愛不感興趣,所以她說:“都不感興趣。”
孫玟覺得她沒趣,又去問喬阮。
突然被點名的喬阮愣了一會,然後遵從自己的本心回答她:“前者吧。”
孫玟頓時覺得她們兩個都很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