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溫在喉嚨中嗯了一聲,伸手又扶了一下額頭,三人這才邁開步子,朝著馬車的方向走。
十九方才在湖邊注意力都在閻溫的身上,等到來到馬車跟前,才看到遍地橫屍的場景。
屍體旁邊,被大片的血跡沁濕的泥土,呈現出一種泛著殷紅的黑,空氣中土腥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朝人的鼻子裡頭鑽,令她深深擰起了眉。
十九剛才在湖中不慎喝的兩口水,頓時又要朝上翻。
不過她手中扶著閻溫,強壓製住自己想要嘔的感覺,迅速跟閻溫上了馬車。
外頭已經整裝完畢,凡是晉江閣中的死士,都抬上了一輛囚車,而另一輛囚車中關著五個幸存的和尚。
留下數人處理現場,其餘的屍體。一行人又重新朝著皇宮的方向行進。
十九的身上還是濕淋淋的,閻溫讓她抱了一下,身上也濕了好大一塊。
但她上車卻並沒有避開閻溫,而是距離他很近,就坐在了他的旁邊,因為閻溫看起來很不舒服。眉心的紋路一直都沒有平下去。
此刻護送車駕的死士數量非常可觀,皇城中禁養私衛,就連閻溫也沒能第一時間召齊人手,方才戰況如此慘烈,想來對方一時半會兒也湊不齊人數再行刺殺,因此路上一行人沒有最開始趕得那麼急。
不過山路難行,車裡依舊很顛簸,十九的注意力都在閻溫的身上,隻要車輛稍有顛簸,她就能看到閻溫額角微抽,似乎在極力忍痛的。
不過十九不敢這時候貿然觸碰閻溫,她甚至連先前用小案砸閻溫那件事情都不敢提。
而隨著車輛朝山下行使,閻溫臉色越來越不好,十九的臉色也漸漸發白。
她剛才因為見到閻溫無事,心中太過欣喜,後背在水中泡的時間過久有些麻木,這會兒身上披著披風,身體回暖,又在馬車中顛簸,疼痛回籠,馬車每顛簸一下,就拉扯著她的傷口一陣疼。
幸好很快他們過了山路,上了較為平坦的大路,馬車的顛簸減小,兩人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閻溫一直在思索著今天的事情,對方如此瘋狂想要置他於死地,必定是被他戳中了逆鱗,他定要抓著這件事,一股腦的將對方潛藏的勢力儘數掀翻。
隻是越想頭越疼,閻溫伸手揉了揉,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看了一眼小傀儡,發現她這一會兒小臉慘白,竟然還沒有從水下剛上來的時候好。
“身上可是有傷?”閻溫出聲問道。
十九正閉著眼在全心全意的忍疼,驟然聽見閻溫說話,睜開眼看向閻溫。
下意識搖頭,但很快頓住,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後背挨了一刀,”十九說,“很疼。”
“轉過來我看看……”
十九背對閻溫,將披風解下來,露出了後麵的傷疤。
傷口是用刀尖劃的,而刀尖並未切切實實著力,所以傷口並不深。
但十九中刀的時候,正是朝水中跳的時候,因此她後背上的傷口很長,從後脖子向下兩掌距離起始,一路延伸到腰。
本來已經被水泡得發白,但馬車顛簸了這一會,又有地方滲出了絲絲縷縷的血。
閻溫看到傷口之後,嘴唇緊緊的抿了起來。
小傀儡瘦的實在厲害,本就脊骨突出,這一刀劃在脊骨的旁邊,縱使不深,奈何小傀儡身上沒有二兩肉,也已經快達到見骨的程度。
閻溫將披風重新係回十九的身上,伸手將手腕上的小盒子解下來,從裡麵拿出了兩顆小藥丸。
自己吃了一顆,又遞到十九嘴邊一顆。
想要殺死閻溫的人不知凡幾,這盒中的藥得來極其珍貴,原本是用來九死之時做保命用。
但是今天一天,就給小傀儡吃了兩顆。
而他自己屬實是頭痛的厲害,回去還有一係列的事情需要處理,這時候萬不能倒下,隻有先將這藥丸吃了,以後再令太醫院重新煉製。
十九看著近在咫尺的指間,難以抑製的心潮悸動。
閻溫的手並不好看,據十九從前搜羅到的消息,閻溫受過拶指刑罰,是他那個已經下了黃泉義父乾的。
因此閻溫的手指縱然纖長,卻每一根都彎曲。
十九當初聽說的時候就心疼的很,想著以後若她有機會親近,必定一個一個親過閻溫的指尖。
而現在閻溫的指尖,離她嘴唇不足半寸……
十九大概是被河水一泡,腦子進水了。
向前湊了一點點,將小藥丸含在嘴裡的同時,將閻溫的指尖也含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對不起,疼的頭暈,沒掌控好距離,咬著大人了嗎?【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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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提前說吧,這本就還是傻吊風格,你們看個樂,千萬彆期待什麼炫酷狂霸拽的劇情,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