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嗷了一嗓子(1 / 2)

閻溫戳著十九的腦袋, 將十九給戳的直朝後仰, 她手中還捧著碗,躲著閻溫的動作, 見閻溫不管不顧用受傷的那隻手敲桌案,立刻將碗放下托住了閻溫的手。

“大人你小心著點兒!”十九也不躲了,額頭被閻溫的手指頂著,歪著脖子提醒閻溫, “大人仔細再傷著手……”

閻溫一隻手被十九珍而重之的捧著, 見她這樣子也下不去手了,抿了抿嘴唇收回手,重新靠回軟墊上。

十九跪坐在小桌案的另一邊,閻溫垂下眼,沉默了片刻又說, “你今天晚上不許吃東西。”

十九:……恩將仇報的老家夥。

不吃就不吃一頓飯也餓不死, 十九盯著桌上剩的三個小甜糕,默默的伸出手, 才要摸到, 就被閻溫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從現在開始就不許吃。”閻溫瞪著她。

這他娘才中午, 現在就不許吃, 讓她生生餓著半天, 十九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梨汁, 覺得閻溫有些不孝。

好賴自己還長著跟他阿娘一樣的臉, 他這麼做心裡不會愧疚嗎。

十九乖乖的垂下頭, 揉著自己被閻溫拍疼的手背, 睫毛忽閃忽閃,嘴唇小幅度的動著,一看就不知道在嘟噥著什麼。

閻溫見她這樣就想收拾她,隻是還沒琢磨出怎麼收拾,門外就傳來了單懷的聲音,“大人容稟。”

閻溫看向門口,瞪了十九一眼開口道,“進來吧。”

單懷從門外進來,看到十九之後愣了一下,但很快垂下頭走到閻溫身邊躬身行禮。

閻溫從軟枕上起身,準備從軟榻上下去。

十九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閻溫向來不喜歡他談事情的時候有旁人聽著,哪怕是隨身的侍從也不行。

十九不打算出這個黴頭,她想著這兩人一會兒肯定會去裡間,她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裡跪坐著,還能偷吃兩塊小甜糕,閻溫總不至於吃到她嘴裡還給她摳出來。

隻不過她這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那邊閻溫卻不樂意了。

閻溫坐在軟榻邊上,詫異的挑眉看十九,一向狗腿的不用指使,無論是下床還是上軟榻,都第一時間蹲在地上給他穿靴,現在他手受傷了,這小傀儡反倒不動了?

閻溫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盤子裡剩下的三個甜糕,知道他如果走了,這小傀儡一定會偷吃,眼睛都快粘在糖糕上了

閻溫抿了抿嘴唇,側身拿起桌上的筷子,一筷子夾起了兩個小糖糕,在十九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雖然甜糕不大,但塞兩個閻溫嘴裡也已經滿了,眼見著十九滿臉震驚的抬頭看他。

閻溫兩腮鼓鼓,快速咀嚼,然後伸手招呼單懷。

單懷不明所以的過來,才張口說一個“大”字,嘴裡就被塞了甜糕,還是閻溫親手塞的。

單懷嘴裡含著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閻溫雙頰鼓鼓,瞪著十九費力咀嚼。

這種行為五歲以上的小孩子都乾不出來,十九確實被震到了,見閻溫費力咀嚼,還對著她一臉挑釁,哭笑不得道,“大人,噎不噎?”

閻溫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幼稚,聞言嗆咳了一下,他又沒有吃到嘴裡的東西朝外吐的習慣,這一會兒的功夫,換成他硬梗著脖子朝下咽。

十九連忙從軟榻上下來,走到桌案邊上,趕緊倒了一杯茶,然後端回來遞給閻溫。

“大人你快順一下,順一下就好了。”

閻溫接過茶盞,喝了兩口茶水,才把嘴裡的甜糕咽進去。

十九蹲下給他穿靴,閻溫手裡拿著茶盞,等十九一給他穿完靴子,立刻將茶盞放在小案上,看都不看十九一眼,迅速下地就朝著裡間走,雙手背到身後給著單懷打手勢。

單懷見狀立刻跟上,嘴裡還叼著閻溫塞給他的甜糕,已經化了滿口腔都是,無奈隻能趕緊咀嚼咀嚼咽下去。

十九看著閻溫的背影,莫名品出了一股惱羞成怒的味道。

她又看了看軟榻小案上的茶盞,美滋滋的笑起來,這茶盞她先前也拿著喝茶了。

今天人不僅共用了一碗梨汁,還共飲了一杯茶,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同床共枕還會遠嗎?

十九雖然被禁了食,卻還是美得冒泡,喜全領著內侍進來收拾軟榻小案上的碗盤,被十九在旁邊嘿嘿嘿嘻嘻嘻笑得直發毛。

這是失心瘋了吧,喜全瞧著十九臉上癡癡的笑意,想到那一天他看到這小傀儡趁著大人睡著的功夫偷親大人,不由有些替大人擔憂……

閻溫雖然乾了自己後悔的恨不能殺人滅口的事情,但是一旦談起正事,哪怕嘴裡還殘留著甜糕的清香味,神色也瞬間就冷肅起來。

兩人在裡間低聲交談,十九很識相的在外間呆著,在屋子裡麵逛了幾圈,真心感歎閻溫怕是這當今天下,擁有的權力財力最多,但是生活得最清苦的人。

就連她這個傀儡的寢殿裡,盛裝吃食用的是金盞銀碟,精致玉器鎏金瓶子隨處可見,連燈座都是琉璃的,首飾更是成套成套的送進鳳棲宮,一天換上幾套一個月都輪不到頭。

可是閻溫這房間裡麵,除了滿滿兩麵牆的書,就隻有角落裡擺著兩個白瓷花瓶。

最貴重的也不過是掛在牆上隻有上朝才會拿的白玉拂塵。

最精致的當屬他喝茶用的茶盞,應當是特製的,茶盞本身是青玉材質,內裡鑲了銀,想來曾經是在茶水上吃過虧。

剩下屋中的一應用具,和青山是一個規格,十九坐在閻溫日常批閱奏章的桌案上,伸手輕輕撫過閻溫平時用的筆,心裡不住感歎,閻溫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個人?

他對他身邊的人看似嚴厲,但隻要不犯錯,其實很寬厚,甚至連她這個傀儡,除了皇權之外,真正女皇該有的東西她一樣都不少。

而閻溫明明擁有一切,卻偏偏在自苦。

圖什麼呢真是。

十九趴伏在閻溫的桌案上,拿過奏折,偏頭枕著自己的手臂,胡亂翻看。

單懷和閻溫聊了很久,從裡間一出來,就看到十九正在翻閱奏折。

這是閻溫最忌諱的事,尤其是十九這種尷尬的身份,長腦子的更不應該碰這些東西。

但凡上位者,哪有一個不忌諱這種事情?單懷為十九捏了一把汗,即便大人不會真的將這小傀儡怎麼樣,但她也有苦頭要吃了。

閻溫在單懷後麵出來,看到了十九坐在他的桌案邊上,臉枕在手臂上正在拉扯著一張奏章,疊起來扯開疊起來扯開,隻想一腳過去將小傀儡踢得四腳朝天。

“你乾什麼呢?”閻溫聲音冰冷,走到十九身邊踢了一腳凳子。

單懷立刻在心裡道,還不起來完了完了完了。

可是十九不光沒有起身,還扯著那張奏折遞到閻溫的麵前。

“大人,我在這上麵看到你的名字。”

閻溫掃了一眼奏章,皺眉道,“起來,滾回你的寢殿去。”

十九站起身,她現在對閻溫罵她已經有了免疫,更是能看出他何時是真的生氣,何時隻是隨口罵一罵。

她手上還抓著那張奏折,指著上麵閻溫兩個字,遞到閻溫的麵前,“這奏折不會是在彈劾大人吧。”

單懷本以為閻溫肯定會奪下奏章,或者將這小傀儡掀開,命她把人給丟出去。

可接下來,他今天第二次目瞪口呆的看著閻溫竟然真的低頭仔細看了那奏章,還是就著小傀儡的手,末了之後嗤笑一聲,拿過奏章敲了一下小傀儡的腦袋,脾氣好的像是被人給調包了。

“眼睛還挺尖,確實是彈劾我。”閻溫笑的嘲諷,丞相那老狗,不遺餘力的給他添堵。

這上麵彈劾他結黨營私,手段殘暴,私設刑獄,條條罪狀羅列的很像那麼回事,但明知道這奏章會送到他的手上,沒人會“伸張正義鏟奸除佞”還偏偏要這麼寫,這是因為上次奴隸市那件事兒,被踩疼了狗爪子,又奈何他不得,隻能對著他狂吠。

“那這張我來處理吧。”十九接過閻溫手中的奏響展開,提筆蘸墨,頂著單懷幾乎脫眶的視線,和閻溫臉上的玩味,禦筆朱批了一個巨大的叉叉。

閻溫嘴角笑意加深,十九討好的將奏折遞到閻溫的麵前,開口道,“朕覺得,此人構陷朝臣,心思歹毒罪無可恕,當處以……”

十九將手背到身後,學著閻溫的模樣,挑了挑眉,“大人覺得,此人該處以何種刑罰?”

閻溫也表情嚴肅,故作思考片刻,開口道,“按律……當處以淩遲極刑,陛下以為如何?”

十九又學著閻溫模樣抬手掐了掐眉心,“此事全憑愛卿做主,朕累了,退下吧。”

單懷已經被這兩人給搞無語了,覺得自己此刻站在這裡,莫名的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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