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等從慶祝的火鍋店出來,街上人潮還未散,藺決和幾個女生跟在她身後,將書包遞給她,就見街拐角,果然停了謝家的車。

謝家這位司機跟著謝父乾了多年,一向是隻把謝翩躚當大小姐,而有點無視後來的謝糖。

以至於,每次周末,謝翩躚要去樂團,謝糖要去圖書館,這位司機都隻接送謝翩躚,並周到地等在樂團演奏廳外麵,以防謝翩躚有什麼需求,而把謝糖一個人孤零零地落在圖書館。

那一次,到了深夜,家裡才有人發現謝糖還沒回。

於是,當時還是十歲的謝糖索性自己辦了公交卡,再也沒上過謝家的車。

——這可還真是頭一回。

謝糖眸子裡劃過淡淡的疑惑。

“我送你上車。”藺決笑著道。

“沒事,我自己過去,就在這裡分開吧。”謝糖朝幾個朋友揮揮手:“明天見。”

王香雯喝了不少可樂,還在打嗝,也揮了揮手:“糖糖,明天見啊。”

謝糖笑了笑,轉身朝街角走去。

藺決好心地替王香雯接過她手中打包的可樂,讓她好方便蹲下去係鞋帶,沒有注意到身邊曹婷抬起頭,仰頭望著自己,臉上泛著淡淡紅暈。

他望著謝糖的背影,路燈下,少女長長黑發披著一層淺淺的光,很快消失在街角。

*

看著謝糖上了車,蹲在另一邊街角的陸晝鬆了口氣,他有些得意,覺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場勝戰的將軍,為他的女孩爭取到了什麼利益,既然如此,還得配上什麼禮物才行。

店鋪屋簷黃色燈光下,他繼續和手中的娃娃機作戰。投進去幾百個幣,一個都抓不出來。

他抹了發膠的頭發已經亂了,襯衣袖子擼起來,退後兩步,暴躁地盯著娃娃機。

“這機器是不是壞掉了,不可能我一個都抓不出來!”

向宏和關宇蹲在一邊,繼續低頭吃夜宵,無奈仰頭看他:“這不是很正常嗎,這種機器就是很難,得高手才行。”

話音剛落,陸晝冷靜地走上前,抓著娃娃機大力晃了一下,又一下,然後開始風中狂搖,娃娃機在他手中變成了破碎的柔弱的洋娃娃。

咕嚕嚕頓時滾出來一隻白色的布兔子。

陸晝撿起兔子,眉弓總算鬆展,居高臨下得意洋洋地睨著他倆:“我大概就是你們說的那種高手吧。”

向宏、關宇:“……”

店鋪老板聽見外麵的動靜,氣急敗壞地追了出來。

罪魁禍首陸晝反應最快,冷靜地看了眼老板,一瞬間沒影。草泥馬,被坑習慣了的向宏和關宇慢三拍,把還沒吃完的夜宵往旁邊垃圾桶一摔,轉身就跑。

*

車子在謝家彆墅門口停下來,謝糖拎著書包回家,奶奶應該已經睡了,她打算直接從樓梯溜上二樓。

平時這個時候,必定是爸媽和姐姐一家三口在客廳吃著水果說說笑笑,而自己有沒有回來,沒有人在意。

但是誰知,今天家裡好像哪裡發生了一點變化。

謝糖剛走到樓梯扶手處,謝父便從沙發上抬起頭,放下報紙,一向嚴肅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難得的溫和:“糖糖回來了,過來坐,你媽給你準備了水果。”

謝糖皺了皺眉,心中劃過疑惑,但是她還是走了過去。

謝母將水果遞到她麵前:“我切了西瓜和火龍果,你想吃點什麼,冰箱裡還有一些獼猴桃。”

“太晚了,我先不吃了。”謝糖看了眼一邊坐著的姐姐沉沉的臉色,一頭霧水的同時,也感覺非常不自在,找了個借口起身道:“我先把我校服放進洗衣機。”

謝父謝母白手起家,較為勤儉,謝家除了一個司機,和一個打掃衛生的保姆,就沒有其他傭人,大多數事都是謝母親力親為。

姐姐的所有衣服包括校服的熨燙烘乾,自然是那位傭人或是謝母來。而謝糖的,自然都是她自己來,好在她在鄉下也經常乾活兒,早就習慣了。

她將校服外套從書包裡拿出來,走到洗衣房。

家裡的傭人姓趙,四十來歲,看著謝翩躚長大,對她十分生疏,甚至不了解她的喜好,在這個家裡和她的交流也少。

見她進來,就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謝糖習以為常,沒有在意,蹲下去打開滾筒洗衣機,她用力打開了下機蓋,沒打開。

“趙媽,洗衣機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今天兩姐妹學校文藝彙演,謝翩躚帶回來的禮服還得熨燙掛起來,趙媽手上還有一堆活兒沒做完,難免心煩意亂。

她瞥了眼謝糖,語氣不怎麼愉快:“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修洗衣機的。”

“還有,以後洗衣服儘早一點,晚上會很吵。”

謝糖剛要說話,卻聽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洗衣房門口的謝父怒道:“趙媽,你怎麼跟二小姐說話的呢。”

“我請你是讓你來吃白飯的?洗衣服這種事都得讓我家裡人自己做,你每個月的薪水是白拿的嗎?”

“不想乾了趁早滾蛋。”

謝父眉間很有幾分怒氣,登時就把趙媽給震懾住了。她是柿子趁軟的捏,在這個家裡也就敢對謝糖冷言冷語幾句,哪裡敢對自己的雇主老板說什麼。

於是頓時訕訕,低頭對謝糖道了個歉,接過謝糖手中的校服臟衣服。

謝父視線落到謝糖身上,才緩和了神情,柔聲道:“糖糖,你早點上去睡,這些事情自己來乾什麼?”

謝糖疑慮地看了謝父一眼。

而不隻是謝糖感到奇怪,趙媽也訝異死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家裡二小姐不是一直受到冷落嗎,今天怎麼謝父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該不會以後這位二小姐的地位就要上去了吧……她心有戚戚地看了眼謝糖,不敢吭聲。

客廳裡,謝翩躚的臉色難看至極。

從學校回來後,父親就一直對自己冷著一張臉,應該還是在怪罪自己數次撒謊的事情,謝翩躚自知理虧,不敢多話,可萬萬沒想到,謝父現在竟然這樣維護謝糖?

全都是因為陸晝那句話……

謝翩躚死死咬著嘴唇,指甲掐進了手心裡,忽然感到一種焦灼感。

她委屈地抬眸看了眼謝母,謝母歎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現在謝父正對謝翩躚在氣頭上,而謝糖,誰讓謝糖還真的吸引了陸家小少爺的注意呢。

謝父回到客廳,道:“早點睡吧。”

謝翩躚忍不住站起來:“爸,有句話我不得不說,陸晝怎麼可能真的追求妹妹,他肯定隻是一時興起,你看學校裡那麼多人,包括我在內,哪個不比妹妹強,妹妹她——”

話還沒說完,謝父皺眉打斷她:“這事你不要摻和了,你最好是好好完成你的學業,在競賽中爭出個名次來,你妹妹的事情以後你不要管!”

謝翩躚氣得臉色發白,恨恨地往謝糖房間瞪了一眼,蹬蹬蹬上了樓。

謝母見女兒氣成這樣,也忍不住勸道:“不管怎麼說,翩躚天賦還是比糖糖好,我們還是得重點培養。”

謝父心中卻微微有了彆的想法,他不耐煩道:“你也彆插手了,還有待觀察。”

不過,謝翩躚說的話的確讓謝父有點不放心,他打從心眼裡也覺得自己這個小女兒雖然長得漂亮,近來也出落得越來越優秀,但是比起她從小就被精心培養的姐姐,好像還是差了點兒。陸少萬一真的隻是一時興起,今天追,明天不追,那就完了。

他皺起眉,隻覺得這事不好辦,還得抓緊時間和陸家搭上線。

*

翌日。

謝翩躚下樓時,往餐桌邊看了眼,見謝糖和謝老太融洽地坐在一塊兒,謝糖正在幫謝老太麵包上抹奶醬。

她顯然沒睡好,眼中有紅血絲,臉色也非常難看,走過去拉開椅子。

謝老太有糖尿病,沒吃一點兒,就去了趟洗手間。謝父和謝母還沒下來,餐廳裡隻有謝翩躚和謝糖兩個人。

謝翩躚忍不住就盯著謝糖看,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妹妹從不起眼的角落變得這樣優秀,會彈鋼琴了不說,越來越漂亮了不說,還得到了陸晝的青睞。

餐廳裡很安靜,就隻有謝糖低頭抹著奶醬發出的輕微的聲音。

謝翩躚一向表現得溫柔親和,這時也忍不住暴露出本麵目來,咬咬牙,沉聲道:“糖糖,你可彆把陸晝的喜歡太當回事了,他那種人,最容易心血來潮,見到什麼新鮮事物就追上去,昨晚還對你有想法,今天說不定就把你拋諸腦後……”

謝糖沒理她,心想,要是陸晝不來找自己麻煩,那反而更好。

誰知謝翩躚話音剛落,彆墅外就響起了汽車引擎和鳴笛的聲音,嗡隆隆,張揚又囂張。

謝父謝母剛起床,從二樓打開落地窗往下看了眼。

院子柵欄外,陽光下,黑色車子停在那裡,穿著運動服的少年從車上下來,眉眼英俊。

謝父謝母頓時喜出望外,誰說這個陸晝隻是心血來潮,心血來潮居然追到家裡來了嗎?這動作未免也太大了!

餐廳正靠近院子,謝糖朝外看去:“……”

陸晝也抬眸,陽光灑在他臉上,將他輪廓切割得立體,他朝謝糖挑了挑漆黑的眉梢,嘴角上挑,對打開門的趙媽道:“我來接謝糖上學。”

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餐廳裡和二樓陽台的人能聽見。

謝翩躚臉色一下子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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