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窗外天色漸暗, “轟隆”一聲響雷,讓太子心頭一顫, 麵對著皇帝的聲聲指責, 眼前似乎就浮現出那死於綿肅的將士們的身影來,耳邊就似有無數的人們指責著自己,嚇得麵色煞白。

皇帝此刻渾濁的目中掠過一絲冷意,“瑋兒, 你就當真以為自己做得了太子, 就能順利繼位?”

話語中隱藏的殺意,太子瞪大了眼睛,控製不住地流露出濃濃的恐懼,陌生地看著眼前這個威嚴冷麵的帝王, 即使年老,他依舊能輕而易舉地掐住自己的喉嚨。再也無法將他與那個疼愛自己的父親聯係在一起。這一場風雨好像就是他的催命符。

他終於明白。作為一個普通人的父親, 皇帝可以容忍一個昏庸不聽教的愛子。但作為了一個皇帝,絕不能容忍下一個拿江山戲美人的儲君。

太子一次一次的不聽教,終於突破了皇帝作為一個父親的底線, 在此時此刻,他並非是什麼太子心中的皇父, 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就連站在一側靜靜圍觀的宋定疆與秦燁,心中也不禁有些訝然。

萬萬沒想到,皇帝還是對太子起了殺意。

秦燁轉念一想, 輕輕笑了笑。

自己這生父, 生來便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位子上, 養尊處優,又無其他兄弟威脅他的位置。他將皇帝當作普通的父親,可他的父親更是天下君王。而皇帝將他當作兒子之外,更要求他是一國儲君。兩者根本就不對等。

太子此時驚嚇得腦子混沌,口不擇言地道:“都怨父皇為何不能早早讓位,還想用秦燁來打壓我?父皇可是早就想除了我了吧!”

皇帝瞳孔一震,隻覺自己眼前發黑,身體晃了晃,在秦燁的攙扶下才穩住了身體。

他費儘心機為自己元後留下的唯一骨血打算,放權長孫,不過是想穩住東宮,讓他順利繼位。可在他的心裡,卻隻成了怨懟,還盼望著自己早死!

皇帝嘴唇顫了顫,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讓秦燁退下,提步向太子走去。

察覺到皇帝陰冷的神色,太子猛地察覺到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驚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求饒。

“父皇,我說····說錯話了,求您念在母後的份上,饒了兒臣這一次!”

“原來,朕這麼多年的疼愛,卻養出了個白眼狼兒子。你說燁兒是克星,朕看你才是!不仁不孝,昏庸無能!阿沅若非為了生你,豈會留下長臥病榻,更早早離世?你休要提她,是朕對不起她。若阿沅尚在世,更要被你這孽障氣得痛不欲生!”阿沅,即是元皇後的閨名。

皇帝現在胸腔裡找不到絲毫對太子仁慈的心情,又是重重幾腳踹在了太子的胸口。皇帝雖年邁,但早年也是習武之人,腳下力氣並不是這身嬌肉貴的太子可以承受的。

幾腳下來,太子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被踢碎了,嘴裡吐出幾口血來,仍不放棄地求饒著。

宋定疆在旁看著,卻覺不夠出氣,綿肅一城的無辜百姓被迫流亡,三千將士的性命,豈能是這幾腳就能磨滅。

皇帝也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今日幾番震怒之下,對太子的疼愛再也找不到幾絲。

阿沅的血脈不是還有燁兒幾個好孩子傳承下來的嗎?皇帝的心頭逐漸想開,至於李庶妃生的那一對兒女,皇帝眯了眯眼睛,對李家及李庶妃的憎惡也不禁牽連到了他們身上。

秦燦女兒之身,留在那仙慈庵翻不起什麼水花兒。可這秦熾著實是後患。

今日之事,李家不成了,秦熾心頭豈會無怨?

皇帝被秦燁攙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秦燁又遞過一杯茶,皇帝舉起茶盞喝茶,不覺一愣。茶盞裡此刻卻是溫熱的。對比太子的言行舉止,實在是天差地彆。

“張德壽!”

一聽皇帝的召喚,張德壽神情一崩,捏了捏袖口,聖上這語氣裡可是難得的怒氣啊。

謹慎地進了殿,張德壽見此情景也不由一愣,好半天沒回過來神。

太子身上疼得還在抽氣,嘴角流血。而更令人驚嚇的,那傳言已經身死的宋將軍竟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

張德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後,就急忙垂下了頭。有些事情,做太監的,管不著問。

“你走一趟,將太子送到秋晚居,就說太子突發病重,在那裡靜養。為防旁人驚擾,無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探望。”

張德壽心頭一沉。這秋晚居可不是個尋常地方,原是當年廢太子的幽禁之所,後來廢太子的家眷子嗣皆在那裡被賜旨自儘。這些年宮裡什麼鬨鬼的傳言都是從那裡傳出。至今再也無人在那裡居住。

這“病重靜養”是宮中最常用的遮醜手段,養著養著,一個“病情加重”,人就去了,旁人也無話可說。

秦燁望著皇帝突然蒼老了許多的背影,抿了抿唇,倒有些澀然。皇帝此舉,正是在為他鋪路。

太子一旦德行有瑕,太孫自然也少不了會被人詬病。朝堂上不免會有人提議另立其他皇子太子,他不在乎這些虛名,可皇帝還是想到此處。

太子不傻,已知自己的父皇是起了讓自己悄悄“病逝”的心思,心中大恨,趁著眾人不察,取下束發的簪子,尖銳的一端直直衝著皇帝的脖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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