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四世界 回歸的醋王——路珩上線(六)(2 / 2)

範誌波道:“你也知道,尤海家裡那麼有錢,在咱們學校還是挺有名的,而且誰都看不上,我就很奇怪許兆文為什麼會認識他了。問了許兆文,許兆文說他們是高中同學,然後我就同意了。可是……”

他微微一頓:“可是我本來以為直接把東西給許兆文就行了,許兆文卻說我本人必須也要去,我沒辦法,就跟著他去了尤海的宿舍。當時尤海宿舍裡就隻有他自己在,桌上有個被布蒙著的東西,我到了之後他倒是挺痛快的,什麼都沒說,先把錢給我了,然後又把桌子上麵的布揭開,布底下蓋著一個雕塑。”

喬廣瀾道:“雕塑是什麼樣的?”

範誌波回憶著說:“是個老頭的樣子,頭上戴著一個帽子,有點像古時候皇上戴的那個東西,坐在一個蓮台上,然後他的身邊好像還有一隻……不是,是九隻獅子。”

路珩道:“你好好想想,是九隻獅子,還是一隻獅子身上長了九個腦袋?”

範誌波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的確隻看見了一隻獅子的身體,不過見到九個腦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就是一隻九頭獅子。”

路珩湊近喬廣瀾,附耳道:“我聽著像是太乙救苦天尊。”

他離的太近,嘴唇就湊在喬廣瀾潔白的頸側,上輩子的一些畫麵一下子浮現出來,有心想親他一下,隻好強忍住了。

喬廣瀾毫無察覺:“有意思,不拜北陰的酆都大帝,卻要擺心腸較軟的救苦天尊,我原本以為他是要借範誌波的命幫自己續命,現在看來,應該不是續命,而是換命啊。”

路珩一笑,不置可否,向範誌波道:“你接著說。”

範誌波道:“他們給了我一張黃色的紙,讓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寫到上麵了,然後尤海也拿了一張紙,往上麵寫了幾個字,將我們兩個人的紙沾到一起,泡在我拿過來的那一小瓶血裡麵供在了像前。然後他讓我和他一起上香,我也照辦了。”

喬廣瀾微微皺眉,這個流程太過簡單,和他所知道的那些還是有點不一樣,應該是某種換命方法的變種,這就猜不出來尤海想乾什麼了。

不過說真的,尤海身為一個富家公子哥,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範誌波就是個窮小子,尤海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想要跟他換命。再說了,如果兩個人的命運真的從那天起就交換了,剛才也就沒有尤海在食堂跟自己耍威風的事了。

範誌波還沒有講完:“這件事結束之後,他們就讓我先回去,我就走了,沒走多遠突然又想上廁所,但是廁所在樓道的另一邊,我就又折了回去,路過尤海他們宿舍門口的時候,聽見尤海和許兆文在裡麵說話。”

喬廣瀾道:“說什麼?”

範誌波道:“我就聽見了兩句——許兆文說‘你放心吧,那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雖然說當時挑頭的是你,但是我們不是也跟著一起鬨了嗎?其實就是小事一樁,你看我還好好的,什麼問題都沒有,所以你也不需要擔心’。然後尤海說:‘我也知道這種事荒謬,不過心裡麵老是覺得不踏實,總做噩夢,又找不到那丫頭,正好他缺錢,我有錢,就當花錢買個安心吧’。”

路珩和喬廣瀾對視了一眼,路珩對範誌波道:“我知道了,你會後悔是因為看到許兆文死了,想起那件事覺得心裡驚慌,所以想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給贖回來。”

範誌波吞吞吐吐地說:“是,我想花錢從他手裡買回來,多給點也行,但他不同意。”

喬廣瀾立刻聽出了不對,狐疑道:“可是你之前都沒有錢,現在是怎麼湊出來的?”

範誌波語塞。

路珩道:“呃,打斷二位一下,我先說一件事吧。”

喬廣瀾把目光轉向他。

路珩道:“是這樣,我的手表丟了。上周末睡覺之前摘下來放在了床頭,一直就沒有動過,後來沒有了,不過不是什麼大事,就沒和你提。”

範誌波的臉青了,喬廣瀾看了他一眼,範誌波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背後,一連退了好幾步,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是我。”

喬廣瀾似笑非笑地說:“那就是我咯?”

他了解路珩的性格,他不是糊裡糊塗把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會忘記的人,說是在宿舍不見了,肯定就是在宿舍不見了。宿舍總共也隻有他們三個人。

路珩撫了下喬廣瀾的肩膀,淡淡道:“我之前說過,從八歲那年開始,我這輩子就再沒有空口評判過任何一個人。”

喬廣瀾盯著路珩按住自己肩膀的手,眉頭微蹙。

路珩沒有注意,從衣兜裡掏出一塊手表和一張收據:“範誌波,這上麵的是你的字跡沒錯吧。即使我這塊表是二手,你才賣了十萬也是太虧了。”

範誌波驚恐地看著他,路珩隨手又把東西放回了衣兜裡,若無其事地說道:“調節心情的小插曲過去了,咱們繼續說吧。”

東西他不太在意,但是不喜歡彆人把自己當成傻子。路珩最近正亂著,整天心裡眼裡琢磨的都是喬廣瀾,心思根本沒放在這上麵,要不是今天提起來了,其實他本來還懶得說。

範誌波沒有路珩的功力,被他當麵揭穿,連耳根子都紅了,但看路珩似乎沒有把他扭送派出所或者讓他還錢的打算,他猶豫了一下,也就把這件事含糊過去,勉強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含含糊糊地說:“也不光是看見許兆文死了害怕,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心裡麵就一直不踏實,因為那段時間我運氣不太好,總是磕磕碰碰的,還愛做噩夢。”

路珩道:“夢見了什麼?”

範誌波有點心虛,不敢正視著他跟他說話,稍微避開了一點眼神,回答說:“夢見的都是不認識的人,最常出現的是一個小嬰兒,每天都過來……吃我的肉。”

他打了個哆嗦:“那幾天在宿舍裡,金英民也跟我說,說什麼我氣色不太好,臉上有黑氣什麼的,問我怎麼了,我就說做噩夢,不過跟他說完了沒過多久,就突然沒再做過噩夢了。我不知道他給我塞過那個護身符,還以為事情過去了……可還是沒過去。”

範誌波帶著哀求看著路珩:“後來的事就像路珩猜的那樣了,我平常不動彆人的東西的,我是實在沒辦法了。誰知道尤海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要是不想辦法把紙條弄回來,那、那……我可還不想死啊!”

路珩還沒說話,喬廣瀾已經不耐煩地說:“你想不想死那是你的事情,路珩又不是你爹,總也沒有你不想死他出錢的道理吧?照你這麼說,尤海不答應,賣表的錢應該還在你手裡,你現在就拿出來還給路珩吧。”

路珩和範誌波同時詫異地看向喬廣瀾,沒想到這話是由他來說,範誌波情急之下脫口道:“關你什麼事?”

路珩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我的事他都可以做主,所以現在還錢吧?”

範誌波道:“我、我現在沒錢,那些錢我都給……放到彆處了,你給我幾天的時間,我再還你行嗎?”

路珩笑吟吟地轉向喬廣瀾:“行嗎?”

喬廣瀾道:“你隨便,你的表關我什麼事。”

範誌波:“……”

你這時候怎麼又這麼有自知之明了呢?

路珩本來也不是真的在乎那些錢,更何況他們還想看看範誌波下一步到底會做什麼,於是很好說話地答應了。

範誌波就算是臉皮再厚,這個時候也實在不好意思跟喬廣瀾和路珩待在一個房間裡了,說完話之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喬廣瀾若有所思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一轉眼,路珩正看著自己。

喬廣瀾:“嗯?”

路珩收回目光:“我真是喜歡看你幫我說話的樣子。”

喬廣瀾道:“但不好意思,比起幫你說話,我更喜歡罵你。”

路珩道:“反正你就是幫了。”

喬廣瀾竟然沒有懟他,隻是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不,我剛才說話隻是想知道那麼多的錢都被他花到哪裡去了而已。之前他發現你知道是他偷拿了你的表,那麼害怕,卻一句還錢的話都不提。以範誌波那個懦弱的性格,我覺得這並不是很合情理,除非他手裡的錢已經沒有了。”

路珩有點失望地歎了口氣,喬廣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收回了目光。

路珩覺得最近喬廣瀾越來越嚴肅了,他心想這多半是因為在想念金英民,心裡邊酸酸的,可也沒立場說什麼,便說起了正事:“既然如此,那就換位思考,尤海不答應範誌波用錢把八字買回來的提議,那麼如果我是範誌波的話,我會怎麼做呢?”

喬廣瀾往椅背上一靠,揚了揚下巴,示意繼續。

路珩在宿舍中間踱了幾步停下,手指下意識地在桌子上扣了扣,思考著說:“如果尤海不答應,我想我可以找一個跟尤海關係比較好的人,暗暗把那張紙給偷出來,如果偷不出來,就算是換一張也可以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