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六世界 娛樂圈那個花瓶影帝(十二)(2 / 2)

在這裡,楚錚原本有一句台詞,是“你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但這句話他突然說不出來了,看著麵前的喬廣瀾唇邊帶血靠在自己懷裡的樣子,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很多很多的畫麵。

紫色的毛絨小熊小心翼翼趴在床邊,用三瓣嘴蹭了蹭熟睡中那個男子的麵頰……

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站在那裡,口吻中帶著笑意,眼底的神情都是忐忑和緊張:“哎,彆再拒絕我了,求你了。”

身穿龍袍的帝王倚在床頭,咬牙切齒:“你既然跟了我,就彆想著再反悔——你隻能是我的人!”

布置溫馨的臥室之中,青年的臉上猶帶淚痕,坐在床邊苦笑著說:“我……努力過很多次,本來想讓你不那麼討厭的,可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

這無數的回憶當中,他有著不同的身份、名字,但對麵那個人始終都是喬廣瀾,隻有一個喬廣瀾,那麼多的自己,始終隻喜歡他。

幾生幾世的回憶,他想起來了,他忽然全部都想起來了!

而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在這之前的那個世界裡,喬廣瀾一口口吸出了他傷口上的毒血,對他說:“如果恨我能讓你好受一點,你就恨吧。如果忘記我能讓你好受一點,我寧願……咱們從來沒有相識。”

楚錚……不,這個時候或許應該叫他路珩才是最恰當的,他熱淚盈眶,淚眼模糊之中,麵前的容顏模糊不清,隻能聽見對方的台詞傳進自己的耳朵,字字剜心入骨。

“你說過,咱們立場相悖,兩個人中終究隻有一個能活下來,我讚同。可是我不想殺你,也不願意死在你的手裡……那不如……就讓我死在自己的手裡吧……”

一切都似是而非,恍然如夢……

這幾乎要讓人發狂的夢境啊!

喬廣瀾的語速越來越慢,頭痛欲裂中,往昔也正在同樣一幕幕湧上他的心頭,那每一個出口的字,既是楓涯嶼的心聲,也是喬廣瀾想要說的話:“對、不起,本來不想讓你見我最後一麵,我從來沒想到要讓你……這麼難過。”

他那些被毒性腐蝕之後,卻依然固執地隱藏在記憶深處不肯磨滅的回憶,也同樣都回來了。

路珩的手收緊,幾乎忘了這是在拍戲,失控道:“你不見我,難道要這樣自己默默離開嗎?你知不知道,我見不到你,隻會反複的想,你是不是又吃了苦,受了傷,你一個人會不會很難受……我會,我會更心疼啊!”

喬廣瀾猛地一閉眼睛,用力回抱住路珩。

深埋的疼痛被層層扒開,心如炭焚冰浸,路珩的喉嚨發澀,嗓子也啞了,抱著對方的手,卻已經自覺地、溫柔地抬起來,幫喬廣瀾擦去了眼角的潮濕。

然後路珩再次摟緊他,把臉埋在他的肩頭,悶悶的聲音隻在他一個人的耳畔響起:“喬廣瀾啊喬廣瀾,你以為你是在救我……可是我,我還能經得起幾次失去你……”

“卡!!”

過了半天,魯田才反應過來應該叫停,他本來還想點評兩句,可是內心沉浸在深深的震撼裡,半天無法平靜。胸腔中似乎同樣有種酸澀之感,仿佛被喬廣瀾和楚錚帶到了屬於他們的那個世界中去,經曆著轟轟烈烈的生離死彆,愛恨情仇。

自古以來,最是情深動人心腸。

周圍的工作人員無一不是如此,過了一會,才有人如夢方醒,圍過去將還不願意鬆手的的喬廣瀾和路珩從地上扶起來,路珩的妝被眼淚糊了,好在相貌精致,這麼看起來反倒讓他有種跟平時不同的、陰鬱的俊美。一邊的喬廣瀾稍微好一點,但眼睛同樣是紅的。

連旁邊看著拍攝的人都有忍不住哭出來的,兩個演員情緒帶入太深倒也不顯得突兀,魯導走過來,先說了一句:“演的很好。”

畢竟之前的世界都有記憶,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喬廣瀾的情緒比路珩恢複的要快一些,聽見魯田這話,他的唇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真的沒演,要是演了,就演不成這樣了。

感性過後,還是得用理性的思維看待問題,魯導沉吟了一下,說:“小喬和小楚的表演都很有感染力,我怕打斷你們的情緒,中間也就沒喊停,這段戲大部分都可以過了……不過小楚你的台詞……”

……是什麼鬼。

他的話沒有得到回答,大家不由都向著路珩看過去,隻見他把臉埋在濕毛巾裡,一言不發,像是仍然在平靜情緒,都有些意外。

很多劇組成員,包括魯導,都不是第一次跟他合作了,印象中楚家這位小少爺一直是個非常理性冷靜的人,什麼樣的片子都可以入戲出戲乾淨利落。彆說沒見過他這麼失態的樣子,就是放在平時,楚錚也是連大的情緒波動都很少有的。

雖然剛才是很真情實感沒錯,但是拍個戲就真的能成這樣了?

魯導有點沒底了:“小楚?楚少?”

喬廣瀾忽然抬手,將毛巾從路珩的臉上直接拽了下來,路珩這才轉頭看他,臉上的妝都被擦得差不多了,露出清清爽爽的一副容顏,嘴唇蒼白。

喬廣瀾按著他的肩膀,在人前不好多說,皺眉道:“哪裡不舒服?不如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路珩把手覆在喬廣瀾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上麵,溫暖的觸感仿佛讓他從那種絕望的情緒中得到了救贖,他終於能夠確定,一切都是真的,喬廣瀾就活生生站在自己身邊,他們再一次相逢了,而且自己既然恢複了記憶,就不可能再允許那樣的分離出現。

他終於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先跟喬廣瀾說了一句“我沒事”,跟著轉向魯導,抱歉道:“是我把自己兩個劇本裡的台詞記混了,不好意思,這段我補拍。”

魯導心裡仍然有些疑惑——據他所知,楚錚最近好像沒有古裝劇要接了,但畢竟人家都解釋了,他也不好刨根問底,於是道:“我先看看後期配音的口型能不能對上,不能的話以後再集中補拍,你們兩個這條算過了,休息去吧,劇組明天離開大山。”

這句話一說,與世隔絕了一個多月的劇組成員全部都歡呼起來。

路珩跟喬廣瀾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退出人群,回到了住的地方。

不久前他們還在這個房間裡說笑打鬨,再進門的時候,一切竟都已經恍若隔世,路珩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與柔情,關上門之後反身就把喬廣瀾抵在了門板上,扶著他的腰讓人貼近自己,狠狠吻了上去。

喬廣瀾微微一怔之後,反抱住路珩,認真地回應他。

過了好半天兩個人才分開,喬廣瀾靠在門上平複紊亂的呼吸,路珩依舊把他抓得很緊,怎麼也舍不得放手。

喬廣瀾道:“你能不能……彆每次都跟餓狼一樣?你這樣我每回都很擔心你把我的舌頭給咬下去。”

“你還有心情分神想彆的。”路珩又好氣又好笑,戳了戳喬廣瀾的腰,“你放心吧,我可舍不得,那種事想想就心疼的要死啊。”

喬廣瀾連忙向前一躲,避開路珩的手,又恰好被他抱個滿懷。

喬廣瀾道:“你還是一如往常,又狡猾又不要臉。”

路珩挑眉看著他沒說話,對視之間,兩個人忽然忍不住都笑了。誰也說不清楚原因,就是打心眼裡覺得喜悅。

笑著笑著,喬廣瀾忽然說了句“對不起”。

路珩的手輕輕撫過喬廣瀾的頭發,而後抬起他的臉凝視著他,輕聲道:“彆跟我說這個了,我不喜歡聽你說這三個字。”

“我的喬廣瀾,又驕傲又跋扈,從來不肯向人低頭,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這樣的,哪怕在我麵前,也彆委屈自己,那樣我隻會心疼。”

喬廣瀾眼波流轉,沒再說什麼,隻衝路珩笑了笑,這個笑容不是他過去諷刺路珩時經常掛著的那種懶洋洋的、嘲諷的笑容,也不是開懷大笑,他隻是靜靜地笑著,顯得說不出的柔軟溫潤,簡直都要不像這個人了。

路珩看著他,喬廣瀾的臉上還殘留著剛剛擁吻過後留下的紅暈,連眼尾處都有些發紅,真可以說是麵若桃花,紅顏如玉,一句容色傾城放在他的身上,絲毫都不突兀。

路珩親了親他的眼睛,柔柔一笑,抬手在喬廣瀾臉上的紅暈處劃過:“其實要說怪,也得怪我。我一直很懊惱不能有記憶,那麼多個世界要你一個人承擔。現在能想起來可真好,以後,我絕對不會讓那種事發生了。”

喬廣瀾道:“難道我對你見死不救你就開心了嗎?路珩,其實到了後來,即使明明知道你在這個世界死去之後,下個世界還會相見,我還是想讓你活著。知道為什麼嗎?”

路珩道:“我就是不用聽,也知道你肯定有一堆的道理。”

喬廣瀾瞪他一眼,路珩一時嘴快犯了老毛病,連忙賠笑,喬廣瀾最近分外好哄,很快又說了下去:“因為咱們不一樣,你走的是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在一個世界裡土生土長了二十好幾年,我離開隻是離開,你離開一回就是死了一回,你讓我怎麼眼睜睜地看著呢?我一向覺得,生比死要好,留下比離開要好,痛苦地活著也是活著,你能感受到痛苦,說明就能感受到幸福……但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不說還好,這樣一說,路珩的心裡反而又難受起來:“可是你自己呢?你總是把好的留給彆人,剩下的獨自承受。之前的天雷就是這樣,你覺得我活著比你有用,你就救我,你、你這個人……”

“不是!”

喬廣瀾倏地抱住他,鄭重道:“路珩,我救過你兩次,第一次的確是為了風水界,為了需要你保護的很多普通人。但第二次,隻是為你。”

“隻因為你是路珩,再沒有其他的理由了。”

路珩半天沒說話,喬廣瀾在他懷裡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隻是感覺他把自己抱的更緊了。

片刻後,路珩的手指插/入喬廣瀾的黑發,看著他歎了口氣:“你說這一句話,就讓我受不了了,真想乾壞事啊,讓我再確定一下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喬廣瀾剛要說什麼,忽然神情微動,側耳傾聽,隨即在路珩唇上親了一下,邪笑道:“來啊。”

這時候,路珩也同樣聽見了不遠處來人的腳步聲,估計是有人來看他了,這個壞小子明顯就是有恃無恐。

他眯起眼睛衝喬廣瀾一笑:“沒關係,記賬。”

雖然恢複記憶之後,路珩心裡非常清楚,此喬廣瀾非彼喬廣瀾,之前被護工虐待的不是他家小祖宗,但手臂上那些傷疤還在,仍然讓他看一回忍不住咬牙切齒一回,在調查這件事上麵,反而比喬廣瀾還要上心。

出了大山之後,因為檔期安排,要先集中拍另外一個演員的戲份,兩個人騰出來一天假,還沒有來得及像約定的那樣去看魏繼盛的屍體,路珩那邊就已經有消息過來了。

他看了眼手機上收到的微信,直接遞給了喬廣瀾:“這次的事情可要有意思了。”

喬廣瀾見路珩表情詭異,瞪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又故弄什麼玄虛?”

他一邊說一邊看路珩的信息,看著看著,臉色也變得有點古怪——本來以為這個世界稍微正常一點,沒想到又扯上了靈異事件。

魏繼盛逃跑的目的應該是不難猜,無非是事情敗露之後擔了一身罵名,又犯了法,想要攜款畏罪潛逃,最後倒黴碰上了某個歹徒,劫財後又被殺死。

——表麵上看,如果沒有兩個護工的話,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那兩個護工本來就是魏繼盛隨便請來的無業婦女,原本沒什麼知識學曆,找不到正經工作,家庭條件又不好,平時隻能打打零工掙點小錢。兩個女人都是典型的小市民性格,目光短淺,自私自利,把錢看得比天還大,平時偷雞摸狗,占人便宜占慣了,沒想到這回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單名聲毀了,最後一分錢還都沒來得及拿到,魏繼盛這個雇主人就跑了。

吃了這麼大的虧,她們當然不可能善罷甘休,為了躲債又不敢回家,在外麵飄蕩了一陣之後相互合計合計,乾脆每天輪流蹲守在魏繼盛的家門口,逼他給錢,也因此陰差陽錯地避開了警察。

結果蹲守了幾天之後,兩個人突然覺得不對勁了——就算再怎麼樣,正常人也不可能連著四五天連家門都不出吧?

其中一個護工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本來想試圖聽一聽裡麵的動靜,卻不料無意中擰了一下門把,驚訝地發現那門竟然自己開了!

魏繼盛根本就沒鎖門!

她們消息不靈通,這些日子又也是同樣東躲西藏,一點也不知道在她們兩個來到這裡之前,警/察就已經搜過魏繼盛的家了。兩個女人隻是覺得沒拿到錢很不甘心,於是合計了一下,乾脆就進了屋。

屋子裡麵空空蕩蕩,亂成了一團,還有一股灰塵的味道,讓她們高興的是,這房子裡還勉強能翻出幾件值錢的東西,可以將工錢抵上估計還能多出來。

兩個人想著魏繼盛做賊心虛,彆說他肯定不敢回來,就是回來了,發現自己的家裡被人進過,也絕對不敢賊喊捉賊,上趕著去警/察那裡找不自在,於是膽子越來越大,索性也不急著走,在屋子裡來了一個大掃蕩。

冰箱裡還放著幾盒酸奶和一些水果,都是她們平時沒有見過的,兩個女人也用塑料袋一一裝了起來,正裝的高興,客廳裡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把兩個人嚇了一跳。

一個女人猶豫道:“接不接?”

另一個道:“當然不接,這又不是你家,你接什麼!咱們快把東西裝完了就走了。”

第一個人戀戀不舍道:“可是還有兩個屋沒看過呢……”

她的同伴聽見她這樣一說,也不由有點猶豫了,就在這稍稍猶豫的當口,客廳裡忽然憑空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魏繼盛,你過來。”

電話竟然自己接通了免提!

這是在是太可怕了,兩名護工一時間腿都軟了,拚命捂著嘴,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說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沒有等到回應,冷冰冰地說:“你以為現在不再是個瞎子,就可以忘記自己的承諾了嗎?我警告你,背信棄義的人——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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