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喬大咪的貓生(十五)(2 / 2)

嚴藝學愣了一下,冷靜地說:“路大師沒有在跟我開玩笑吧?我為什麼要殺她?”

路珩笑了笑:“這麼說你認識她,你是怎麼認識她的,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關係?”

嚴藝學被他反過來這麼一將,到了嘴邊的話停住,反而像是悄悄鬆了口氣。過了一會,他才慢慢地說:“看見那隻貓,我就知道,你是為了調查田萍的事情而來,我扔掉它之後本來想快點除掉你,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拍。那麼看來今天真的就要拚個你死我活了。”

路珩一直麵色沉靜,然而當嚴藝學提到貓的時候,他臉色明顯不好看了,劈頭把一個本子朝著嚴藝學扔了過去,冷聲說:“殺人償命,我本來想試探一下,沒想到你這麼痛快就自己承認了,那更好。”

那個本子正是從田萍家裡拿出來的記事本,其中有一頁窩了角,正是路珩拿給喬廣瀾看過的那張,上麵的一行小字被圈了出來——

“星期五下午經期結束,已預約去眉彎彎,記得當天停用阿司匹林。”

嚴藝學不由脫口道:“原來你是這麼知道的!”

路珩不疾不徐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破綻太多了。”

說到這裡,他陡然轉身,袖子裡的法鞭靈蛇般揮出,沒有攻擊嚴藝學,反倒狠狠地抽在了不遠處還放在地下的那個透明小瓶子上麵。

瓶子飛到半空中炸裂,裡麵的三清靈露潑灑出來,濺到半空中不斷扭曲翻動,想要融合的蛟龍身上,一瞬間龍吟之聲響徹天際,雲層忽降金雨,把路珩身後偷偷襲來的一股煞氣撲了下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說起來複雜,發生的時候卻無比迅速,轉眼之間,路珩躲過嚴藝學的偷襲不說,山神的症狀也得到了稍微的緩解。

嚴藝學大笑,笑聲在風中一下子傳了很遠。他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性格,結果事情被路珩一揭破,他竟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一樣,也或者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言行都變得沒有克製起來。

他大笑道:“好,好一個因勢利導,借力打力!你果然是難得一見的高手,隻是高手難免有看不起人的壞毛病——我卻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沒用!之前的忍辱負重,就是為了這最後一擊!陣法,起!”

路珩迅速警覺起來,他之所以犧牲跟人形喬廣瀾相聚的寶貴時間,心臟滴血地跟這個人糾纏了這麼半天,就是等待著將嚴藝學最終殺招,這座墳、這座山的秘密,看來也終於可以揭曉了!

山壁上那些積灰垂死的藤蔓一下子仿佛重獲生機了一樣,鋪天蓋地地朝半空中湧去,將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黑蛟裹在那裡,一時間塵土和枯葉漫天揮灑,弄的本來想靜觀其變的路珩都忍不了了,用結界擋去了這些差點站到他衣服上的臟東西。

他這個時候還死講究,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在是太討厭了,嚴藝學心頭火氣,反而笑著說:“也彆太看不起人了,我這陣法以死靈為祭,戾氣供養,即使風水局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攻破的……”

隨著他的話,剛剛平息下去的戾氣再一次大盛,山穀中一陣陣哀嚎盤旋回蕩,蛟龍在半空扭曲掙紮,而無數道黑漆漆的鬼影向路珩撲去。

路珩輕輕揮手,彈開了離自己最近的幾隻厲鬼,眯著眼睛向遠方眺望,隱隱看見有一個光點正在跳躍移動。

……咦?

他知道但凡陣法都需要上佳的古董法器或是魂魄來當做陣眼在中間鎮壓,但是還從來沒見過陣眼自己還會動的,連中心都不穩了,擺個什麼陣?

嚴藝學的目光在路珩臉上劃過,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優越感,作為一個不能正大光明拜師,辛辛苦苦學藝半輩子,卻發現自己連年輕人都不如的術士,誰的心裡都難免不平,即使原本跟他實在是沒有什麼仇怨,但真正較量起來,享受逐漸打敗他的過程,還真是一件讓人無比快慰的事情。

他施施然笑道:“接下來,就是——”

路珩看不破陣眼,也不急著出去,乾脆以不變應萬變,握著鞭子站在原地等著。

他雖然看起來悠閒,實際上身在局中,也不可能太放鬆警惕,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是緊張的,結果看著嚴藝學比劃了幾個手勢,認出來對方的法術也是佛門一係,雖然是對手沒錯,路珩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陡然生出來幾分親切。

在嚴藝學得意的笑聲中,旁邊徘徊嚎叫著的鬼影散去了,翻騰舒卷的黑雲被一陣東風吹的無影無蹤,陽光破雲而出,落在藤蔓上,那紛亂糾結的藤蔓一下子縮了回去,放出巨大的蛟龍。

路珩:“……”

搞什麼。

這是攻擊嗎,這種攻擊有什麼殺傷力?嚴藝學是想把他活活驚訝死?腦子有病吧……

結果一轉頭發現摸不著頭腦的不隻是他,嚴藝學同樣是一臉驚詫,連臉色都變了,吃吃地道:“怎、怎麼可能?”

路珩心中一動,忽然轉頭,向那個光點的方向望過去。

剛剛掙脫束縛的蛟龍長嘯一聲,淩空衝下來,把嚴藝學衝了個跟頭,一連頂飛了七八米,但路珩已經沒空管他了,他完全被突然出現的另一道身影徹底吸引了注意力:“阿瀾!”

喬廣瀾穿著他的大衣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衝路珩笑了一下,直接跳了下來。

剛剛路珩也是這樣向下跳的,隻不過他好歹還在旁邊的山壁和樹枝上借借力,喬廣瀾則完全是耍無賴不管不顧的跳法。

路珩一邊笑著搖頭,一邊快步跑過去,張開手臂,正好穩穩地抱住了直接向自己撲過來的小混蛋。

他說:“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搗鬼了!又不聽我的話好好在房間裡呆著!”

喬廣瀾推開他,笑吟吟地說:“不就是想知道這山裡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嗎?要不是我,你還不知道要耗多久。來,看看吧。”

路珩剛才就看見他手裡抱著一個壇子,看式樣有點像骨灰壇,但體積又要比骨灰壇大上不少,以他的陰陽眼觀察,直到現在也能清晰地辨彆出骨灰壇裡發出一點明亮的光芒。

路珩恍然,這恐怕就是自己不惜以身作餌跟嚴藝學周旋也想知道的陣眼,更是當初埋在蔣家墳地前那棵大樹底下的東西,但是現在這東西就被喬廣瀾拿著往他懷裡塞,路珩卻反倒好像不感興趣了,隻是滿眼含笑地盯著喬廣瀾的頭頂猛看。

喬廣瀾:“……”

他一開始還能勉強裝作一下無事發生過,被路珩盯了超過一分鐘之後,立刻惱羞成怒,把壇子往地下一摜,轉身就要走。

“哼!”

“哎哎哎!”

路珩眼疾手快,俯身飛快地將差點落地的壇子抄在手裡,另一隻手及時抓住了喬廣瀾的臂膀,笑道:“生什麼氣呢,害臊了?這多可愛啊。”

喬廣瀾破口大罵:“滾!可你大爺的愛!”

他一邊罵,腦袋上從帽子裡露出來的耳朵一邊微微晃動著。

嚴藝學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驚詫地看著這兩個正在交談的年輕人,剛才還逼格滿滿的路珩好像一下子精分出來第二人格,盯著新過來的那個人笑的死皮賴臉,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娶的新媳婦。

至於另外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外形是很不錯,但那是什麼打扮!

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帶個貓耳朵的白色毛線帽,那倆耳朵做的還挺逼真,正麵是粉色的,背麵的白絨毛和帽子上的毛一起在風中柔軟的晃著,配上他的容貌,精致又可愛。

雖然不得不承認有顏值的人什麼打扮都好看,但嚴藝學還是合理的懷疑了一下,這彆是個傻子吧。

他的目光順著“傻子”的帽子向下看,落在路珩抱著的骨灰壇上,臉色慢慢地變了。

路珩被劈頭罵了一句,倒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把喬廣瀾拽到自己懷裡以防對方真的跑掉,鬆鬆摟著人,在他耳朵上輕輕親了一下,拍著後背哄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這人什麼都沒見過,鄉巴佬又愛大驚小怪,你明明知道的,彆和我一般見識了,行不?”

喬廣瀾板著臉斜眼看他,路珩小聲道:“哎,有這麼好看的耳朵,真想不明白你為什麼還不高興,你想想我當熊的時候,那才是什麼臉都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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