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喬大咪的貓生(十六)(2 / 2)

喬廣瀾:“……”

我選擇餓死。

他哭笑不得,心裡默默開了句玩笑,同時捕捉到了一個信息“孫女過生日”。

按照常理,這應該就是老人死去都不能忘記的執念,所以很可能他的犧牲,是為了他口中的孫女。

喬廣瀾在心裡搜索下一句能背出來的領導人語錄。

還沒等他想到,老兵忽然在身上摸索一陣,麵色焦急:“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我的糧票呢?”

聽到這句話,喬廣瀾立刻意識到麻煩要來了,在這種記憶錯亂的情況下,老人一旦發現自己身上的任何細節與現實情況不符,就很有可能突然驚醒。

果然,老人找來找去找不到糧票,忽然道:“不、不對,我記得我出門的時候,穿的應該不是這件衣服……”

他的神色越來越慌亂,一把按住額頭,喃喃道:“糧票……糧票呢……”

眼看他就要意識到什麼,喬廣瀾反應神速,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一定是剛才落到鎮長家裡了,您快回去找吧!”

隨著他這一掌拍下,原本有些散亂的靈體又重新恢複了穩定。

老兵一臉驚愕看著他,喬廣瀾堅定頷首。

不要驚訝了,我就是如此睿智,所以說快去吧!

老兵緩緩道:“逼上梁山!同誌,剛才你沒說領導人語錄。”

喬廣瀾:“……眼角眉梢都似恨。我錯了,其實你剛才找糧票的時候也沒說。”

想他縱橫江湖多年,靠的就是捉鬼和嘴炮,沒想到一世英名竟然會栽在領導人語錄上,偉人的光輝果然不能小看。

好在忍了這麼半天,結果還是好的,老兵終於被他糊弄住了,給喬廣瀾留下了自己地址,說自己先去找糧票,讓喬廣瀾去他家等著。

這樣走了可不行,喬廣瀾連忙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您有什麼心願需要我完成嗎?”

他的用詞有些古怪。老兵奇怪地看了喬廣瀾一眼,卻莫名其妙地也覺得應該請他辦一件什麼事才好——似乎不論生平有什麼憾事,麵前這個年輕人都能替自己達成似的。

搜腸刮肚,他又想不出來什麼特彆遺憾的,一句話卻衝口而出:“那你就替我跟我孫女說句生日快樂吧!”

喬廣瀾大鬆了一口氣,立刻道:“我答應你!”

這句話一出口,老人的整個身體頓時虛化,迅速變成了幾道光點,光點中,一張薄薄的紙片飄了下來。

喬廣瀾接住紙片,又掏出一張黃符折成紙燈的形狀,直接向前一彈,紙燈自己在半空中燃燒起來,幽幽懸在光點的旁邊。

喬廣瀾道:“老人家,送你蓮燈引魂,跟著它走,快去投胎轉世吧……辛苦了!”

光點繞著喬廣瀾轉了一圈,就隨著蓮燈徑直向前飛去,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他則拿著那個骨灰壇子過來找路珩。也正由於裡麵的亡魂已經被超度,陣法失效,嚴藝學才會功虧一簣。

路珩抱著手裡的壇子端詳,道:“他的孫女,是鄧珊嗎?”

喬廣瀾從衣兜裡掏出老人臨走前落下的紙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路珩接過來看看,發現那是一張合同,大意就是老人本來就身患絕症,死後願意將自己的遺體給蔣家處置,而蔣先生負責供他的孫女上學,視如己出。落款是歪歪斜斜的“鄧永革”三個字。

喬廣瀾道:“你為了成功找出他的屍骨超度,也費了很大的勁,這個老人會感謝你的。”

路珩輕輕歎了口氣,道:“逝者已矣,說這些沒意義了。”

他隨手一撚,想把這張紙毀掉,喬廣瀾在他手腕上擋了一下,說道:“給鄧珊吧。”

路珩一頓鬆開了手,說道:“那好,那就剩下咱們自己的事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目光投向剛剛掙紮坐起來的嚴藝學:“你還想不想出氣?”

喬廣瀾自己都沒太憤恨嚴藝學企圖殺他的事情——反正本來就是敵人,互坑很正常,他們現在已經坑回來了,倒是路珩還在憤憤不平著。

他在路珩肩膀上按了一下,走到嚴藝學身邊,隻見對方雖然臉色蒼白,顯然受了很嚴重的傷,但卻既不打算逃走,也沒想法解釋,隻是盤膝坐在地上,眼睛似閉非閉,麵帶從容微笑。喬廣瀾本來沒火,倒被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弄出了幾分脾氣。

喬廣瀾道:“你為了阻止彆人找出殺死田萍的凶手,不惜利用蔣家的墳地設局來殺路珩,費了這麼大的周張……”

路珩喝道:“阿瀾!”

喬廣瀾不用他說,已經一側身輕鬆抓住了嚴藝學的手,他自己本來學習的就是佛門法術,比路珩更加熟悉對方的手段,隻通過這樣一下偷襲就立刻判斷出來:“田萍身上的歸途印果然是你下的,本事不錯,不過要偷襲我就差點意思了。”

嚴藝學掙了一下,喬廣瀾和路珩兩個人都在場,根本不怕他想逃跑,也就順勢把手鬆開了。

嚴藝學笑著說:“人死都死了,你還管我為什麼要殺,豈不是多餘。更何況我就是不願意說又能怎麼樣,你們來殺了我呀?”

他自己也是術士,十分清楚像他們這種人都有嚴格的紀律約束,斬妖除魔可以,濫殺無辜不行,絕對不能乾擾普通人正常的法治秩序,偏偏這樣說,明擺著就是挑釁。

喬廣瀾倒是沒有生氣,挑眉道:“這話可是有病了,我又不在肉鋪上班,殺豬乾什麼?你和田萍的恩怨當然由警察去查,又不關我們的事,就算你想裝成弱智逃避法律的製裁,在我跟前兒裝也沒用啊。”

嚴藝學:“……”

喬廣瀾損了他幾句,把他那一臉裝逼的笑容給損沒了,總算是出了口惡氣。路珩走上來,

搭著他的腰輕輕拍了一下,把嚴藝學從地上拽起來,說道:“先上去再說吧。”

鄧珊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看見路珩遞過來的東西就哭了,倒是蔣潮華一臉驚愕,聽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鄧珊的嗓子有點沙啞,低聲道:“我以前其實不知道這件事,後來無意聽說之後,就一直想把爺爺的屍骨弄出來,我知道,總是在地下埋著……一定很難受。可是沒想到剛剛把壇子挖出來,那棵樹就一下子枯死了,我害怕會出事,本來想那就重新埋回地底吧,卻怎麼也挖不動原本的那塊土地了,於是請‘某位高人’重新找了一個地方埋下去,他告訴我這可以暫時保證不出事,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鄧珊擦了下眼睛,衝路珩道:“抱歉,我不懂這些,當時也隻以為是他能力不夠,這才請了很多大師過來,希望集思廣益,一起解決這個問題,沒想到會給路大師帶來危險。”

路珩略一頷首,態度不是很熱情,但也沒說責怪的話,隻道:“可以理解。”

鄧珊又說:“雖然其中有這張合約在,但蔣叔叔和楊阿姨一直對我很好,供我上學,讓我找工作,我離婚後又讓咱們兩個結婚。這次的事沒告訴你,潮華,對不起。”

蔣潮華苦笑著說:“沒事,珊姐,你也不用跟我說這些,家裡的事一直是你做主,這次就算你告訴我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話要是彆人說,或許還有點像是諷刺的意思,但蔣潮華那一臉窩囊廢的樣,再配上軟綿綿的口氣,聽起來就隻是句大實話了。

鄧珊心裡也清楚,當初蔣父一定要讓她這個離婚的人和獨生子結婚,一方麵是因為有約定在先,生怕她過得不好,蔣家違背了同死人的約定會遭到懲罰,另一方麵則是想到蔣家雖然家大業大,可爛親戚不少,蔣父親生的孩子隻有一兒一女,這二位沒什麼本事不說,關係處的也不好。蔣潮華性格怯懦,蔣潮麗卻貪婪自私,兩個人都無法管理一個偌大的公司,如果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幫助蔣潮華,恐怕蔣父一去世,蔣家就要四分五裂了。

而在國外取得金融管理專業碩士學位的鄧珊,就是最好的人選。

自從祖父去世之後,她婚前一直住在蔣家,跟蔣潮華也熟悉,兩人之間建立了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但感情上倒也不差。鄧珊的個人能力很強,果然沒有辜負蔣父的期待,用了三年的時間,在他去世之後使公司的發展步入正軌。

蔣潮華在外麵拈花惹草的事其實不少,鄧珊被嚴藝學背叛過之後,對感情本身就看得很淡,況且兩人本身也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從未過多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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