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潮華在外麵拈花惹草的事其實不少, 鄧珊被嚴藝學背叛過之後,對感情本身就看得很淡,況且兩人本身也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從未過多詢問。
回想這麼多年, 她唯一乾涉過的, 就是蔣潮華和田萍的關係, 為了不讓他們在一起,兩人僵持過一段時間, 她甚至切斷了蔣潮華的經濟來源, 現在想想也是過分了。
可那時候見到田萍那張臉, 她整個人就跟魔障了一樣, 實在克製不住內心的憤恨。
後來田萍死後, 蔣潮華回家認錯,兩個人和好, 鄧珊聽說了這件事, 心裡過意不去, 還想著安葬了那個女孩, 但案子沒破,屍體不能入土, 她就也沒有辦法了。
另一頭嚴藝學聽見鄧珊跟蔣潮華說話,突然在旁邊“嗬嗬”笑了一聲。
自從被製伏之後, 他就是這麼一副欠揍的臭德行, 誰看了都忍不住上去踹兩腳。鄧珊冷冰冰地說:“笑什麼笑?你可真不是個東西。我要是你, 彆說笑, 根本就沒臉活著。”
她顯然對這個前夫討厭到了骨子裡,態度已經算是平靜了,但不難聽出語氣中的咬牙切齒:“當初本來就是你經不住傅眉的誘惑背叛我,一對不講道德的狗男女,還有臉在我麵前洋洋自得地說什麼追求真愛追求幸福,我真是聽了就惡心!要不是一開始蔣叔叔的墳地就是你選的,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過來幫我找爺爺的骨灰壇,該給的錢我照價沒少你一分,你還一副裝模作樣防賊似的表情,好像誰瞎了眼要勾引你一樣,結果到頭來還是利用爺爺遺骨布局殺人?你這個人真是爛透了!是覺得我好欺負嗎?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我的底線!臟心爛肺的畜生、王八蛋!”
嚴藝學被她當著幾個人的麵揭短,劈頭蓋臉地痛罵一頓,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就像曾經那些年每一次的夫妻吵架一樣,他臉一沉,說道:“你有完沒完?一說什麼就東拉西扯胡攪蠻纏,我根本就沒辦法和你交流!”
鄧珊反唇相譏:“本來就不用交流!我隻是罵你而已,也沒想聽你說話。”
喬廣瀾不耐煩地皺眉,眼看著兩個人又要開始,蔣潮華呐呐地說:“珊姐,你彆跟他說話了。”
嚴藝學充滿惡意的衝著蔣潮華笑了一下,話卻是朝鄧珊說的:“每回一吵架都這樣得理不饒人的,行,你是女強人,你有本事,我惹不起。在你眼裡我就是個垃圾,那誰是好人呢?你這個新老公嗎?你知不知道他和田萍是什麼關係?”
本來就要打斷他們的喬廣瀾倏地收口,下意識地瞄了路珩一眼,也正好看見對方的眼神掃過來。
嚴藝學突然提起這句話,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蔣潮華臉色一變,說道:“這是我們的事,跟你沒關係。”
嚴藝學笑吟吟地說:“是跟我沒關係,我就是覺得好笑。蔣大少爺,你說你們家家財萬貫,你又是長子,為什麼要想不開娶這樣一個處處管著你的人?害得你沒錢花,還要靠小情兒賣身掙零花錢……”
路珩:“……”
他感覺身邊的喬廣瀾抬了下頭,估計也是想到了他們兩個人在田萍家裡看見的不同男人的衣服,當時他們還猜的太不好聽,但現在聽嚴藝學的意思,竟然真的就是那麼回事!
嚴藝學接下來說的話,大致就是講,因為鄧珊和蔣潮華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關係,所以蔣潮華在玩女人這方麵很自由,也基本上不躲著鄧珊,帶田萍出入過好幾次聚會,豪門那種排場鋪張的宴席很快就把田萍吸引住了,心裡也很渴望每天都能享受那樣的生活。
她是個精明的女孩,跟了蔣潮華一段之後,從他話裡話外的內容中敏銳地感覺到一些東西——蔣潮華對他那個大了快十歲的妻子有敬畏,但夫妻之情少的可憐,於是田萍心裡就有了點熬成正房登堂入室的想法。
起初蔣潮華對田萍很大方,也給了她不少好東西,直到有一天他們兩個被鄧珊給撞見了,鄧珊忽然就大發脾氣,警告蔣潮華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就是田萍不行。蔣潮華不願意,她就斷了對方所有的經濟來源,把一個平時大手大腳慣了的少爺逼的沒辦法,竟然跑去跟田萍要錢。
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誰也不知道蔣潮華是怎麼說的,田萍又是怎麼想的,總之最後一來二去,竟然就成了兩個人一起花費田萍陪客人掙來的錢,一開始隻是偶爾一次救救急,後來大概覺得這生意不費本錢,輕鬆好做,規模還越來越大了。
隨著嚴藝學的話,蔣潮華冷汗都下來了,喬廣瀾和路珩不好評價,隻有鄧珊一下子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轉向蔣潮華,質問他:“是真的嗎?你……怎麼能乾出這樣的事來!”
蔣潮華底氣不足地說:“我沒讓她那麼做,一開始就是我、我實在沒錢了嘛,又在和你打架……我就跟她說我做生意,問她有沒有錢給我救急,後來過了幾天她給我的時候我也很震驚,我起初真的不知道……”
鄧珊八歲到了蔣家,那時候蔣潮華甚至都還沒出生,他們兩個從小的相處模式就像姐弟一樣,根本不需要扯沒用的。聽見蔣潮華這樣說,鄧珊直截了當地就問:“你起初不知道,後來知道了,為什麼還讓她那樣,她又為什麼願意!”
蔣潮華氣勢全然被壓,說不出話來,但鄧珊了解他的性格,又見過田萍,想了想,猜測道:“她可不像那種為愛奉獻一切的人。是不是被你騙了,以為幫你做成了大生意,能擠走我這個老女人,正式跟你結婚呢?”
蔣潮華結結巴巴地說:“也不是,我沒那麼說,都是她自己想的!我、我……”
其實他的這句話顯然就是已經承認了嚴藝學說的是真的。
鄧珊看看蔣潮華,又看看嚴藝學,忽然覺得非常惡心。
現在,嚴藝學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爭執,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惡意的笑容。這個男人欺騙她又拋棄她,將她的人生弄的一團糟,現在還有那個臉在旁邊看熱鬨,鄧珊真恨不得弄死他。
如果殺人不犯法,她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嚴藝學。
好在,這樣的日子快要結束了。
嚴藝學盯著蔣潮華:“蔣大少爺你應該很清楚,這些破事可不光我一個人知道,我妻子同樣知道,我要是回不去了,她一傷心,沒準就宣揚的人儘皆知了。”
蔣潮華害怕地說:“你到底想乾什麼?”
嚴藝學道:“我不想死。放著蔣家那麼廣的財力人力,保我一命不難吧?”
“難,有我在這,肯定不可能。”鄧珊和蔣潮華還沒有給出答複,就已經有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喬廣瀾都沒朝嚴藝學那個方向看,單手抄兜,另一隻手很瀟灑地一揮,甩了張黃符封住了他的嘴。
“你白長一張嘴,說不出我愛聽的東西來,還是閉上吧。”
他跟嚴藝學說完這句話後,又向鄧珊道:“鄧女士,我想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麼見了田萍之後要阻止她跟蔣大少繼續交往呢?我覺得她和蔣大少以前交往的那些花花草草比起來,可是很普通啊。”
鄧珊不認識他,但是看路珩對喬廣瀾的態度,估摸著這位也是個高人,因此即使心情有些不好,說話還是客氣了一些。
她客氣地說:“我看她不順眼。”
喬廣瀾:“……好理由。”
鄧珊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道:“是真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不然肯定不會跟潮……跟蔣潮華鬨的那麼僵。”
她其實不太願意說,但是也明白這樣表達不明不白的,彆人肯定聽不懂,頓了一頓,又看了喬廣瀾一眼,補充道:“我這位臨危不懼的前夫先生,最喜歡長著丹鳳眼的人……”
喬廣瀾:“……”
嚴藝學勃然變色,鄧珊好像看不見一樣,自顧自地說:“因為那很像他親愛的、死去多年的媽媽。我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按照這個標準找的,但不幸的是我在一場車禍中麵部受傷,整容手術又不是很成功,所以不符合他想的模樣,就被拋棄了。那個田萍的眼睛長得很像我,我受不了我的第二個丈夫——即使隻是名義上的丈夫,再找一個那樣的女人。”
路珩的目光掠過鄧珊的麵龐,對方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恨,顯然到現在仍然沒能從那段失敗的感情中完全釋懷,她說的話合情合理,隻是帶著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他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因為鄧珊的眼睛是一雙橢圓形的杏眼,眼角的疤痕的卻很像是整容手術失敗留下來的,但是……但是整容可以做到這個份上嗎?將人的眼型徹徹底底改變。
路珩琢磨了一下,沒整過容缺乏經驗,就暫時不想了,隻是頗有危機感的搭上他家寶貝的肩膀,往懷裡摟了摟——喬廣瀾正好是標標準準的丹鳳眼。
寶貝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腳。
雖然這對狗男男的互動很瞎眼,但經曆了這麼多事,實在沒誰有心情去欣賞,鄧珊道:“如果沒什麼要問的了,我就先走了,路大師,多謝您的幫助,我會把之前談好的報酬加一倍打給您。”
路珩寵辱不驚:“好,多謝。”
蔣潮華忐忑地說:“珊姐。”
鄧珊麵無表情地說:“這幾年在你們家天天和人勾心鬥角,我累了,現在看來你也累了,咱們離婚吧,你跟我回去,我把該交代的東西交代給你就搬出去,放心,蔣家的錢我一個子都不會帶走。”
蔣潮華震驚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根本沒那個意思!珊姐,這些年有你在,我非常……”
鄧珊沒看他,乾脆地說:“這座山已經不需要我爺爺的屍骨鎮守,你也不用擔心毀約了,就這樣辦,走吧。”
她剛剛說完這句話,喬廣瀾忽然臉色微變,一下子掙脫路珩搭在肩膀上的手,匆匆說道:“我有點事,要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