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11929 字 9個月前

“嗨,你這人怎麼說話呢?”範德江慢了一腳,眼睜睜地看著薑蓯靈大跨步越過自個,氣惱得手指其背,“你,”算了。

正屋門就在眼跟前了,他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診病的計較。

也謝他提醒了,一會給老夫人診完,正好給那位主也搭個平安脈。回去他也能借著事,在皇上那討份好。

走至正屋門口,寧誠伯回頭看了一眼,乾巴巴地笑著挨近門簾:“母親,範公公和薑院判到了。”

音落,隻隔了一息,厚厚的門簾從裡被撩起,江嬤嬤屈膝行禮:“伯爺,老夫人請範公公和薑院判入內。”

不待寧誠伯出聲,範德江就習慣性地哈腰點頭:“擾了老夫人的清靜了。”他可不是個會仗著皇上龍威擺譜的宦官。親和,要保持親和。

這……薑蓯靈回憶範公公去太醫院傳聖上口諭叫他出診的時的情境,那眼是長在頭頂上,下巴都快揚上天了。再對比眼前,心中微動,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誠惶誠恐的寧誠伯,這趟出診有點意思。

隻他僅是個大夫,有些事看在眼裡,心裡有底就成,勿要深想,還要緊記把嘴閉緊。

堂屋裡,儀容得體的老夫人正端坐在六棱檀木桌旁等著,見一麵黑無須手抱拂塵的公公入內,立馬站起身迎上前去:“老身……”

“哎呦,老夫人您坐著您坐著,”範德江三步並兩步地跑上前,攙扶老人家,托著人家手臂了才覺自己有點過,舌頭一轉:“您身子抱恙,勿用相迎,”將人送至主位坐下,“伯爺至孝,皇上深有感之,聯想當年聖祖立旗建國,各位英豪拋頭顱灑熱血……”

都提到聖祖了,老夫人哪敢再坐,眼中有淚,不管這話是不是聖上說的,她已曉伯府的這一步棋是走對了。抽出掖在袖子裡的帕子,摁壓眼角。

好不容易圓了場,範德江趕緊地讓出位,請薑蓯靈上前。

到了這會,薑蓯靈也肯定了幾分,之前京裡有傳聞寧誠伯府三姑娘體弱,作為醫者,診病救人,義不容辭。

“有勞薑院判了,”寧誠伯扶著母親坐下。

讓藥童呈上藥箱,取了絹帕放於老夫人的腕上,薑蓯靈右

手擼著寬袖,左手號脈。

站在後的範德江終於有機會打量屋裡了,榻上有稚童用的元寶荷包,荷包口已鬆開,半隻五福玉香球露在外麵。沒錯了,那位主兒還在。

“老夫人憂思過重,需放寬心,”薑蓯靈開了兩副藥方:“這副晨間服用,這一副藥晚間膳後半個時辰進服。”

江嬤嬤雙手接過,牢牢記住薑院判的話。

“多謝薑院判,”老夫人示意江嬤嬤把準備好的荷包奉上。江嬤嬤收好藥方,立馬取出兩隻做工極為精致的荷包送上前去:“天寒地凍的,勞範公公和薑院判走這一趟,老夫人十分感激聖上愛臣之心,這點子……”

現下場麵範德江見多了,隻是今天他是個清正的好宦官,連忙推拒:“為皇上分憂,是我等三生有幸,老姐姐莫要折煞咱家。”

他不收,薑蓯靈更是不敢沾手,見寧誠伯欲要上前立時打岔問道:“聽說伯爺幼子昨日也受了驚嚇,小兒魂不穩,需謹慎。”

“薑院判既來了,那就一並幫著診診,”範德江正愁不知怎麼開口,哪料木魚腦袋竟然開竅了,“還有貴府三姑娘,外頭不是傳體弱了,太醫院最擅長婦嬰之道的薑明薑太醫就是薑院判的長子。”

薑蓯靈笑眯著兩眼,捋著胡須:“範公公過獎了,”後轉眼看向呆立著不動的寧誠伯,“伯爺和老夫人若是相信本官,那就請三姑娘和小公子前來寧餘堂。”

這……老夫人與大兒對視一眼,話都說到這份上,好像已容不得他們拒絕了。隻是感覺哪裡不對?禦前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還有薑院判,這都怎麼了?

“不瞞二位,老身那孫女兒和小孫孫此刻正在裡屋,”說著便起身了,老夫人屈膝福禮:“老身先替兩個小的謝過薑院判和範公公。”

“老夫人太客氣了。”

因著李安好是未出閣的姑娘,薑院判又屬外男,所以之間多有避諱。看著江嬤嬤取了帷帽進了裡屋,範德江心開始怦怦直跳。

都說宮裡貴主多,其實根本就不用掰指頭算,真可論上主的沒幾位。皇帝、太後、皇後,再加上皇帝的生母。旁的什麼大小貴主,那都是假的,說死就死了。

不一會,江嬤嬤攙扶戴著帷

帽的李安好出了裡屋。宏哥兒拉著姐姐的手,兩眼睜得大大的。姐姐說宮裡人來了,他知道宮裡,那是爹爹上早朝的地方。

身量合適,剛好比皇上矮一頭。見著人,範德江竟犯了老毛病,不自禁地弓下腰。

老夫人回頭望去剛好瞥見,放在膝上的右手頓時緊握,心頭大震。範德江是什麼人,她很清楚,難道……麵上不敢有分毫異樣,怪不得繞著彎要給安好診脈。

暗罵錢氏,蠢婦儘做蠢事。

“讓兩位見笑了,”伸手朝向拉著姐姐的宏哥兒,老夫人叫道:“到祖母這來,讓薑院判先給姐姐診脈。”

宏哥兒極為聽話,放開姐姐的手,依到祖母身邊,後就兩眼眨巴眨巴地盯著坐在對麵的薑蓯靈看。

李安好不知皇帝在打什麼主意,但能得太醫院院判診脈也是福氣,隔著暗紗看清範公公和薑院判所在的位置,屈膝福禮。

有了剛剛才的發現,老夫人有意笑彎著眼,用眼角餘光去注視站於薑蓯靈身後的範公公。果然在安好屈膝行禮時,他身體又向旁傾斜,這是要避過禮,隻是兩腳未動作。

“三姑娘不必客氣,您坐,”範德江見薑蓯靈拿絹帕,上前一把奪過,親自將帕蓋於李安好的腕上。

他是淨了身的人,這種事由他來做更合適。

老夫人心口起伏愈發快速,看向安好的眼神一如往常,這還隻是她的猜測,當不得真。

這次把脈,薑蓯靈尤為謹慎細心,在確定寧誠伯府三姑娘身子確實康健後,笑著望向靠在老夫人一直在盯著他瞧的胖小子:“把右手伸出來,本官給你看看傷口。”

“已經好了,”話雖是這麼說,但宏哥兒還是擼起袖子,挪動兩腿來到大夫跟前,將擦傷的小肉手遞出。

“嗯,確實好了,本官再給你上點藥。”

早上寧誠伯當朝嚎哭求皇上做主,還一根藤拉出好幾世家,更是牽扯出一樁意圖“欺君”的罪,叫百官看傻了眼。下了朝,除了得了好的鎮國公,其他官員多是離著寧誠伯走。

在各家都在等著看寧誠伯府的笑話時,不想皇帝竟派了禦前太監總管範德江領著薑蓯靈去了寧誠伯府,還大方賜下千年人參。

這就叫鐘家膽寒了。隻是

讓鐘黎青沒想到的是,下午宮裡就有風聲傳出,今日皇上在離了太和殿後,便怒氣衝衝直接去了慈安宮。而在皇帝離了慈安宮不到一個時辰,慈安宮落下了宮門。

熬到下值,失魂落魄地回了府裡。

鐘夫人披頭散發,抱著似癡呆了的女兒哭天抹地:“我可憐的宛兒啊……老爺,你要給咱們的女兒做主啊……她本該是頂頂高貴的人,現卻因小人算計,落到這般絕境啊……老天爺,您睜睜眼……”

“你嚎叫什麼,還嫌不夠亂?”鐘黎青自是知道夫人話中意,他也恨得牙癢癢,但現在形勢容不得他妄動,那是皇帝的親娘。

“老爺,”鐘夫人放開女兒,跪著爬到丈夫跟前,一把揪住他的官服下擺:“是妾身太糊塗,昨天薑氏那賤人討好我,讓我忘了形,沒拘著宛兒。怪我啊……都怪我……嗚嗚……好狠毒,他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一日枯萎的鐘宛兒已經哭不出淚了,緊抱著自己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顫著唇張開嘴久久才發出音:“爹,鎮國公府……求親了?”

鐘夫人聞言哭得更是傷心欲絕:“今日……今日有人看見唐五的隨從從……嗝承恩侯府後門出來……嗚嗚接著唐五就去了歡情……”

外頭誰不知道自唐五兩年前觸怒公主,國公府就削減了他的用度。這是他唯一的嫡女啊,鐘黎青氣恨得一腳踹開沒看好女兒的愚婦。

鐘夫人也不曉得痛,癱在地上還在哭著。

昨日薑氏賤人幫著施壓寧誠伯府,她還以為宛兒是入了她的眼,畢竟那是皇帝嫡嫡親的舅母。如今回過頭來看,才知人家是要斷宛兒的命,以絕後患。

欺君之罪啊,甚者罪及全族。

想到鐘氏族裡的姐妹,還有她那個才滿月的小侄女,鐘宛兒真欲一根繩子掛房梁,一死了之。可……可她死了,鎮國公府會如何對待鐘氏族?

“父親……我嫁。”

鐘黎青老淚落下,眼神陰鷙咬牙切齒道:“我的女兒當不了皇後,承恩侯府的那位也彆想。”

而此刻承恩侯府裡也鬨翻了天,被承恩侯打得站都站不起來的薑氏側躺在冰寒的地上,頭抵著榻,默默流著淚。她是萬萬沒想到昨日的順勢之舉,竟害得

皇帝怪罪懿貴太妃。

皇帝鐘意的怎麼會是鐘家姑娘,嵐兒的夢還能當真嗎?

雲悅樓二樓,朱薇嵐已經曉得外麵的傳言,神情恍惚,嘴裡一直在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會有錯的……難道靖昌大帝另有真愛,娶李安好真的是逼不得已?”

青葙觀著姑娘的神情,不敢有所隱瞞地繼續回稟:“侯爺把夫人給打了,雖然沒打臉,但侯爺自幼習武,估計下手不會輕。聽正院的小琴姐姐說,夫人連兩個嬤嬤都不讓近身,一個人待在屋裡,到現在還沒出來。”

“不可能,”朱薇嵐壓根沒在意青葙在說什麼,緊蹙著一雙柳葉眉,努力回憶著《靖昌大帝》那部劇的內容。

雖然與曆史有出入,但大體走勢沒錯。可全劇根本就沒有提及任何姓鐘的女子,史書中也無。

難道被李安好或是她那個做了皇帝的兒子給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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