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8991 字 9個月前

上了禦輦,在親族和百官恭賀下起駕,與來時不同路,順著豐和裡弄繼續向前,進入禹岩大街,繞城而行。

“皇上萬歲……皇後娘娘千歲……恭祝皇上皇後百年好合……”

百姓賀聲連連,李安好雖看不見但卻聽得清楚。皇帝登基後勵精圖治,大靖日趨富饒是有目共睹,她心欽之。左手還被握著,稍側頭垂目看去,手指微動屈起,與君相握。

指腹貼近,皇帝回首,映入眼簾的是龍鳳合和,唇角不自禁地上揚,低語問道:“是不是很累?”九鳳冠足有九斤九兩重,天又熱得很,他是真擔心她身嬌體柔撐不住。

“多謝皇上體恤,臣妾不累,”一滴汗順著耳鬢落下,蓋頭下的李安好神色無異。

拇指輕撚著她的手背,皇帝享受著指下的細膩:“一會可能還有一場好戲,你勿要怕。”

聞之,李安好心中一動。年後開印,大舅被認命為戶部侍郎,成功進了戶部。前些日子聽舅母提過一嘴,大舅在查賬。賬這種東西可以作假,隻假的就是假的,短時間內可以蒙騙過去,但經不住考究。

皇上說的一場好戲,難道是……

“狗皇帝……拿命來……”

一聲厲喝在一片恭賀聲中顯得尤為突兀,一群身穿灰撲短打的“百姓”提刀劍躍起撲向帝後儀仗。隻還未待逼近,不知從哪冒出來一群花臉,高矮胖瘦都有,大笑飛奔迎了上去,頓時就見了血驚得百姓急急退散。

血腥味彌漫開,一聲“護駕”都無,帝後儀仗似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繼續前行。禦輦中,皇帝仍握著皇後的手,隔著明黃紗帳冷眼看著血洗石板街。

嘭嘭……

街道兩邊的店鋪窗子被大力推開,數十支冒著詭異寒光的冷箭幾乎是同時射.出,咻一聲破空襲向禦輦。儀仗依舊前行,速度不快不慢。

箭矢逼近丈內,兩個分列禦輦左右麵白無須的太監腳尖一點向外,拂塵一揮,人影掠動但不離禦輦,瞬間截下近身的箭矢。

烈日之下,暗影浮動,血煞衝天,膩人的腥味令許多文官都蒼白了麵。可帝後儀仗仍井然有序,他們也不敢露絲毫慌張,抱著笏板緊緊跟著,儘量不去看那

血腥。

以鎮國公為首的幾個武官蠢蠢欲動,眼神淩厲地注視著周遭,與此同時心中也對今日皇帝親迎皇後之舉猜想連連。

禦輦中,李安好腰背僵直,雖皇上有言在前,自己也想到了,但身臨其境,她還是心驚不已。不自禁得緊握皇帝的手,壓下上湧的酸水,努力保持著鎮靜。

“不要怕,”皇帝輕語安撫:“朕不會有事,卿亦會安然。”今日是他大婚,雙目下望被血染紅的街道,這份禮雖唐突,但紅得卻正,倒是應了喜慶。

走在百官之首的賢親王、榮親王微頷首,讓人瞧不清麵目,跟在他們身後的四王神色多晦暗。與眾不同的是被夾在中間的奉安國公陳弦,其眉目舒展,眼眸精亮,盯著禦輦,雙手緊摳笏板,指節泛白。

未時一刻,禦輦安全抵達中門,而在帝後進入皇宮後,禁軍統領褚鍾立時命禁軍對京城各戶進行排查。皇宮外是風聲鶴唳,皇宮內是一片祥和。

在太和殿跪拜完天地,皇帝揭了蓋頭,攜皇後及百官去長生殿祭告祖宗。禮部尚書再宣聖旨,昭告天下,百官跪拜。

入得坤寧宮,皇帝吩咐了兩句,便去了羲和殿,那裡文武百官還等著。九娘領著寶櫻、寶喬為皇後卸下九鳳冠和厚重的鳳袍,簡單梳洗了一番,換上一襲略輕薄的鳳袍,綰牡丹髻,上九鳳銜珠金釵。

落座鳳榻,李安好隻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寶鵲端來一碗冰糖血燕,滿臉儘是心疼:“娘娘,這是皇上臨走時叮囑的,您先進一點,補補精氣神。”這會天都快黑了,主子也就早上偷偷墊了幾塊糕點。

李安好餓得手都發顫,讚賞地看了一眼寶鵲,後目光就落到了那盅燕窩上。寶櫻接過燕窩,盅壁微涼,取了調羹:“奴婢喂您。”

進了一盅燕窩,肚子不空了,她才有心去看坤寧宮寢殿裡的擺設。天下至貴之地,自是充斥著奢華,就連那門口的珠簾都是顆顆東珠串成的。收回目光,斂下眼睫,華貴之中透著冷,少了暖。

晚間直到戌時,皇帝才歸,一雙雙鳳眼似蒙了紗,不見了素日裡的溫和,眉目間多了一抹清冷。範德江小心地扶著進了坤寧宮後殿,候在寢殿門口的九娘立時撩起七彩珠

簾。

進了寢殿,有宮女上前伺候。皇帝看了一眼擺在八棱檀木桌上的合巹酒和膳食,後望向拘謹地端坐在鳳榻上的女子,不等宮女觸及,就抬手示意屋裡伺候的宮人都退出去,扭頭令範德江:“把東西取來。”

“是”

輕撚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看著不知是不是因為羞微頷著首的丫頭,上前幾步。今晚酒食得有點多,皇帝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將她看得清楚。

李安好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酒氣混著龍涎香的味道,麵上生熱,心也失了控,怦怦地快速跳動著。寢殿裡沒了宮人,她想要起身去侍君,可依著規矩,得與君共飲合巹酒後,她才可以動。

“皇上,奴才將鳳印請出了,”範德江去而複返,跪地呈上鳳印。

乳黃的玉印上仰首傲然欲飛的鳳凰,尾羽盤著玉印,這就是皇後的鳳印。皇帝收回定在妻子身上的目光,接過鳳印,將其放在床頭,讓範德江端來合巹酒。

範德江將酒斟滿,皇帝取其中一杯送至皇後跟前。

李安好接住,皇帝端著剩下的那杯挨著坐到她身邊,側首笑著說道:“共飲合巹,生同寢死同槨,與卿此生不離。”

“夫唱婦隨,共食甘苦,與君相守白頭,”李安好側身舉杯迎向皇帝,皇帝彎唇笑之,繞過她臂彎,飲了一半。夫妻換杯,食了餘下。

“奴才恭祝皇上和皇後娘娘,白首和諧早生貴子,”範德江磕完頭,在皇帝的恩準下麻利地退出寢殿,同地壬與九娘一般,守在門口。

寢殿中隻剩夫妻二人,很是安靜。皇帝賞著皇後嬌美的側顏,看著她白白嫩嫩的耳朵和麵頰漸漸地染上紅,心情沒來由的好:“知道朕為何要娶你嗎?”

李安好卷翹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回道:“臣妾愚鈍,還請皇上明示。”

抬手劃過她的麵頰,皇帝眼中沒了迷蒙,直白地說道:“因為你聰慧,又足夠通透,”見她秀美的長眉蹙起,不禁湊近兩分,“朕要你執掌鳳印,坐穩中宮,”不待回應,就下了言定,“朕知道你能。”

灼熱的氣息就在耳邊,李安好扯起嘴角,回味了一遍皇帝所說的話,起身屈膝行大禮:“皇上說臣妾能,臣妾就能。”她是皇後,

為皇上理後宮事務本就是分內之事。

皇帝拿了床頭的鳳印站起身:“這個自朕登基,就一直被封存在坤寧宮。現在朕將它交給你,望你好好用它,彆被誰欺負了。”

接了鳳印,李安好莞爾一笑:“有皇上在,誰也不敢欺負臣妾。”

“確實,”皇帝認真地點了點頭,俯身扶起她。他非太後親生,生母懿貴太妃又僅是太妃,這兩位要是心裡能有點數,就該自持謹身,與皇後和睦共處。隻可惜,這世上活得明白的人並不多。

“你晚膳還沒用,朕陪你再吃點。”

李安好收好鳳印,見皇帝手遞來,雖仍有些不習慣,但還是表現自然地與其相握。

來到桌邊,皇帝拉著她一並坐下:“彆伺候了,咱們一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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