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2 / 2)

皇後安好 木木木子頭 11436 字 9個月前

“臣妾也常在寧餘堂,一來二去,與兩個年幼的弟弟就越發親厚。彥哥兒滿了三歲,便跟著祖母學給我準備生辰禮了。雖然每次都是金果子,但這份心意,臣妾是記著了。宏哥亦是一樣,母親對此倒也沒說過什麼,當然也有可能是不敢。”

燕氏舒安儘心謀劃,求的就是身死後女兒不受製於繼室。皇帝擁緊懷中人,朱氏若是能為他謀劃過一絲一毫的好,他也不至於對其冷情至斯。

“你知道嶽母差點嫁予賢親王為繼妃的事嗎?”

這個她沒聽說過,李安好也不稀奇:“臣妾娘親很好,隻胎來帶寒,身子弱。外祖從未想過將她高嫁。”

雖然她父除了長相,其餘皆平庸,配不上母親,但勝在聽話又極重尊卑,計較起來,於母親也算是好歸屬。

“賢親王娶的不是你母親,而是吏部尚書燕唯的勢,以及你三個舅舅的能耐。”

李安好抬首親吻了下皇上下巴:“臣妾知道,但即便母親身子康健,外祖也是不會將之配予賢親王為繼室,您可知為什麼?”

皇帝挑眉:“因為燕唯是純臣。”

“這是關鍵,但還有旁的,”李安好莞爾,兩眼彎彎:“您知道臣妾父親除了皇上,最怕的是誰嗎?”

瞧她那促狹樣兒,皇帝有什猜不出,也跟著樂了:“不是寧誠伯老夫人,是燕茂霖。”

李安好點頭:“對,臣妾外祖還在時,父親怕外祖;外祖逝去後,他怕臣妾三個舅舅,”說著又憋不住笑,不過並不心疼她父,“臣妾外祖護短,賢親王勢強,他們就不會成一家。”

“不止外祖護短吧,”皇帝低頭咬她挺翹有肉的鼻尖:“舅舅們也護短,你是沒看到去年大舅從外趕回京,進宮麵聖時的那張臉,”不禁打趣,“拉得比馬臉都長,嚇得我連聲喚大舅。”

聞之,李安好不禁拱在他頸窩,悶聲大笑。

“還笑,”皇帝自己也覺可樂。

醜時到,夫妻二人起身洗漱,熬了一夜,麵色都有點黃。用了早膳,皇上坐到鏡奩前,寶櫻又為他上了點顏粉,讓其臉麵瞧著更為暗淡蠟黃。

李安好細品,覺得可以了,她才扶著皇上出了後殿。

今日各宮妃嬪都著品階大妝,聽到太監唱報,立時收斂神色麵露哀傷屈膝行大禮:“妾等給皇上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皇上萬歲,皇後娘娘千千歲。”

“都平身吧,”皇帝聲音乾啞,有氣無力,撥開皇後攙扶的手,雙目無神地越過站起的眾妃嬪。

“皇上,”李安好凝眉,還想上去攙扶,隻皇上恍若未聞,眼裡泛起瑩瑩淚光。之前在寢殿,雙目進了珍珠粉流了淚,這會眼眶還紅紅的,又被淚洗,尤顯淒婉,其中的擔憂都溢了出來。

跟著皇上、皇後出了坤寧宮,眾妃嬪是大氣都不敢放肆喘,氣氛沉悶,更是小心翼翼。

一路來到慈安宮,正巧懿貴太妃的棺柩出宮門。身著喪服的侍衛們神情肅穆,因為躺在棺柩裡的那位,他們此生頭次見著皇上無需跪拜恭迎。

捧著懿貴太妃金冊走在前的恪王腳下一頓,淚眼看向今兒換了一身暗紋黑金龍袍的皇帝,僅停留了三息又繼續前行。

嬪妃跪送。

跪在最前的淑妃雖是滿心不願,可為了日後好過,還是規規矩矩地做戲低泣。其後的郝昭媛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神色冷淡,眸底有不忿,死得這般乾脆真是便宜那毒婦了。

“咳咳……”

皇帝輕咳,欲要上前,卻被琰老親王抬臂攔下,“還請皇上節哀,以龍體為重。”

咳嗽愈來愈劇烈,皇帝麵目都紅了,李安好上前幫他順著氣,兩眼紅腫,垂淚欲泣。

盯著在移動的棺柩,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皇帝拂開攔著的臂膀:“叔祖,朕與她此生母子情緣薄,臨最後了,就允朕送送她吧。”

話至此,琰老親王也不宜再阻撓,深歎一聲,移步讓路,拱手俯身:“還請皇上以龍體為重。”

皇帝眼中閃動著晶瑩,諷刺笑之:“好,”抬腿跟上那棺柩。懿貴太妃走不得太和門,隻得從西宮門出皇宮。

一路相送,終有彆時,走得老遠,恪王還能聽到皇帝的咳嗽聲,目光漸漸變得堅毅。出了京城,開始撒紙錢引路,敲起銅鑼。

生母病逝,曆來勤政的皇帝悲慟至罷朝,百官候在太和殿到辰時才散。

有幾人看承恩侯的眼神變了,隻是相比於承恩侯,勇毅侯更為吃香。

一早上,已經有十數官員與他搭話,現滿京城裡也就寧誠伯府最安穩。這兩府是正經親家,總不會斷了往來。

勇毅侯氣不順,昨兒府裡遞了拜帖去寧誠伯府。結果還沒一個時辰,寧誠伯府老夫人就犯病了,落了府門不接外客。

他娘的,閨女果然是沒生頭,養大的全是彆人家的。

“侯爺……”

“滾,有什麼事去問燕茂霖,”勇毅侯一把推開擋路的人。

宮裡那位貴主說是他外孫女,但人是寧誠伯原配所出。留情麵,他是外祖;不留麵,你他娘是誰?燕茂霖呢,那是嫡親舅父。

被推開的官員,回頭瞅了瞅與鎮國公走在一起的燕茂霖,想要湊過去聽上兩耳,但薑堰蘇氏的事還在眼麵前晃悠,有點怯。

“他娘的,李駿……呸,是寧誠伯這趟差辦得真夠久的。以前沒察覺,現是體會到了,沒他在的日子,真心難熬。”

勇毅侯聞言冷嗤一聲:“他在,你們也打聽不到什麼。”

宮裡那位活脫脫就是個燕家人,李駿那王八蛋.子什麼時候翻出過燕家的浪頭?

“國公爺說的是,”燕茂霖頷首:“入了秋,京裡確實寒涼了不少。”

鎮國公斂目笑望天際:“今年的秋風也大過往年,”要變天啊,不孝子明天就要啟程去北地,他在想要不要將鎮國公府藏於西北的脈係交給他。

可老五不似老大,老大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上過戰場,打過南蠻,心性、行事均極為穩重。而老五一直養在京裡,從小就被他娘寵著,他是真怕那小子去了西北回不來。

此刻,鎮國公府裡的陳元若正在給唐五收拾著東西,翻了嫁妝,取了她爹特地交於她的金瘡藥,扭頭向拿著兵書躺在榻上研讀的男人:“你過來。”

“什麼事?”唐五兩眼不離兵書,隻頭側了稍許。

“這是奉安國公府祖傳的金瘡藥,”到了這會,陳元若才發覺爹給她金瘡藥的用意,想必爹是早就曉得唐五要去西北。怪不得後來無論鐘家怎麼鬨,他都不鬆口。

唐五一愣,放下書驚奇道:“你家竟然還有祖傳的金瘡藥?”他都沒聽老頭提過,跳下榻,“我聞聞。”

待人走近,陳元若將手裡的漆木盒遞去,這會屋裡也沒人,她放心說話:“我還是覺得你應該等幾天再走,”她爹也不知道去哪了,“我……”

“這是金瘡藥?”唐五拿著隻長頸白瓷瓶聞了又聞,沒什藥味,倒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熟悉味道,是什麼?再用力聞聞,蹙眉細想,像……像墨臭味,用力搖了搖,裡麵有東西晃,心中一動,立馬拔了塞子。

“不要隨便拔塞子,藥力會散,”陳元若想阻止,卻見唐五倒出一支信條,不由得瞠目:“這……”

“這什麼呀?”唐五展開信條,隻一眼便明了,不禁倒吸一口氣,後斂目細看繪於紙上的樹木根係。

已逝的奉安老國公,坐鎮西北軍十數年,要論起在西北的威名,鎮國公府都不敵奉安國公府。

嶽父給的東西,於他價比萬金都不為過。紙上呈現的是奉安國公府留在西北的人脈關係圖。其中甚至還有一二現今仍是北地大吏的人物,這份情意太重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此類東西多是交於下一任當家人。

唐五鼻酸,用力吞咽了下,大睜著眼睛不敢眨,就怕自己感動極了控製不住流馬尿,抽了抽鼻子,待心緒稍稍平息喃喃說道:“陳小九,以後你爹就是我親爹。”

這會陳元若是心思百轉,淚早已滾出眼眶:“我告訴你個秘密,如今的奉安國公府就隻剩個空殼了,我爹把九成家底都存在我這了。”

唐五扯動嘴角,不知該怎麼笑,兩眼有了濕意,嶽父是已經在做最壞的打算了,“陳小九,相信我,奉安國公府會沒事的。”話一禿嚕就脫口,但他不後悔,緊捏手中薄薄片紙,“皇上說了,隻要我拉下楊嵊,西北軍主帥就是我。”

而老頭又言,西北平靜太久了。

“楊嵊豈是那麼容易被拉下的?”陳元若一手抓住唐五的臂膀:“你不要大意了。”

雖然在噩夢裡,楊嵊確實是敗在他刀下,但她能感覺到噩夢裡的那個唐五比之眼前的人更為冷漠,就像其手裡的騰蛇刀一般冰冷且鋒利。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地支持!!!!!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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