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其實你早早帶回來不就好了,]係統嘮嘮叨叨。
林曜卻沐浴更衣,換了那不染一塵的衣服,平淡道:[按照套路來講,救回來的孩子容易出事,養出白眼狼的概率很大。]
[比方說您?]係統想起某個世界。
林曜毫不猶豫的點頭:[對。]
係統又大著膽子補充了一句:[比方說容憫。]
林曜的食指微微動了一下,開口道:[那是誰?]
係統不說話了。
林曜剛剛收拾好,就聽到了外麵的通傳,侍衛的聲音響起:“城主,青龍城主請見。”
“就說我不在,”林曜毫不猶豫的拒絕,卻聽的後麵腳步輕輕,祁長歌俊雅的聲音響起,“這不是在麼?為何不見我?”
林曜倒沒有絲毫被揭破的尷尬,而是淡淡轉身,看著那青衣俊美的男子道:“不過是剛剛回來想休息一番。”
“此番出去修煉倒是耗時長久,”祁長歌走上前來。
他身形修長身量極高,林曜本是不矮,站在他的麵前卻硬生生的比他遞了小半個頭,這般親近壓迫,反倒帶了幾分的親昵,“倒讓長歌十分的想念。”
“走的地方多了些罷了,”林曜平靜的往後退了一步,退出了他的範圍袖手道,“不知祁兄有何事要急著尋林某?”
他一身清冷,連帶著話語都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祁長歌雖然想一親芳澤,卻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否則若是被麒麟城趕出去,便是以後都無法踏入了。
這樣的美人就應該嬌弱無力任人保護,看他麵如春水,膚如凝脂,偏偏他一身的本事勢均力敵,想要親近就隻能從攻心入手,著實讓人歎息又覺得頗有挑戰性。
若是輕易到手,反而折損了這美人的珍貴之處。
祁長歌心思轉了一圈,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可若是不交,豈非連水都沒有了,你若是疲累,我明日再來。”
他倒是善解人意,一般人可能會放不下麵子挽留一下,祁長歌本也打算趁著那挽留留下來,豈料林曜轉身道:“我這幾日怕是都不得閒,周遊三年渾身乏的很,想要睡上一段時日。”
“那祁某一個月後再來拜訪好了,”祁長歌端的是好脾氣。
林曜也順勢點了點頭讓人送他出去。
[宿主,就這麼將人趕出去,萬一他是那個什麼滅世之人,我們會不會倒黴,]係統十分擔憂。
[這種程度不會,]林曜轉身就躺在了那雲床之上,十分的悠閒自在,[我記得我說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靈茶靈果供奉旁邊,甚至還有各種品階的靈獸肉,不僅是味道可口,吃下去還能夠補充肉.體的力量。
若隻是肉片倒也算了,偏那肉片之上還沾著紅紅的辣椒油,上麵還灑著白色的芝麻粒,隻是聞一下就覺得可口,本來躺著吃的麒麟城主因為不得勁,還換成了坐姿。
係統覺得若是那群人看見宿主這種狀態,可能會對這如畫如仙的美人破碎一下心裡的夢。
而在麒麟主城之外,祁長歌出現在半空中,旁邊白皚伸手將他攔下,笑道:“怎麼,被拒絕了?”
“你若是去,也是一樣的下場,”祁長歌敲著手中的折扇道。
“所以我不去,”白皚縮回了自己的手,看著那金色光芒籠罩的麒麟主城,唇角勾起的笑帶了一抹邪氣,“要不要合作?”
“合作?美人隻有一個,歸誰?”祁長歌嘴上不同意,卻在他的身旁站定問道。
“鳳菲兒和玄殷合作了,”白皚負著手說道,“那女人野心不小,可惜她不知道那美人跟她是一個性質的。”
“玄殷竟然也意動了?難得,”祁長歌敲著手的動作快了兩分。
白皚掏了掏耳朵道:“五方城並立太久,哪一方結合在了一起,對另外三方都有威脅,與其像現在的麒麟城被孤立,還不如提前結盟,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若我去跟林曜結盟,孤立你,效果可能會更好,”祁長歌笑的隨和,“白皚,你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吧。”
白皚笑了一下,攤了攤手道:“被你看穿了,真可惜,但鳳菲兒和玄殷合作是事實,人生太無聊了,好不容易遇上個感興趣的,大家都想要。”
“誰說不是呢,”祁長歌笑道。
四人都是極為自私的性格,得到一個寶物尚且不想要共享,更何況是一個大美人。
若隻是得到身體自然無甚趣味,要得到就要得到心。
四城之中的風起雲湧林曜不關注,他關注的是那些已經篩選好的資質頗為出眾的人。
修行之人壽命綿長,便是篩選三年也著實算是平常,林曜看著列好的名單,上麵記錄著入選者的資質修為還有仙魂的獸型。
若非統計,林曜竟不知道他這麒麟城中天品的仙魂竟然那麼多,這樣多的天品,地品連入選的資格都沒有,更甚至於還有幾人達到了仙魂八階的水準。
滅世之人有可能出現在其他四城城主之中,自然也有可能出現在這些佼佼者之中,若非全部見過,誰知道會漏了哪一個。
“全部叫於大殿之上於我細看一番,”林曜將名冊遞給了身旁侍奉的人。
守門的侍衛是仙魂六階,而在他身旁侍奉的卻全是仙魂八階的修士,那人看著林曜,眸中劃過一抹火熱,然後小心的接過名冊去宣布這個消息了。
他們來見林曜,林曜卻不用見他們,雲殿之中隻需要用雲霧將自己隱藏,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去觀看那些弟子們了。
隻是可惜人熙熙攘攘,佼佼者也算是不少,卻無一人讓林曜有那種感覺的,待到最後一人退出,林曜手撐住臉頰點了點。
此次招納徒弟自然不能一人不收,可收了就是給自己找罪受,他沒有那個耐心去教徒弟。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他尚且沒有那樣的耐心和心腸。
“城主,您看上哪個了?”一旁的侍從小心問道。
林曜翻了一遍名冊,正打算隨手指一個應付差事,就突然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哭叫,頓時渾身一個激靈看向了門外。
而事實證明他的聽力和感覺沒錯,之前守門的侍衛抱著一個嬰兒跪在雲殿之外道:“城主,您看看這孩子吧,我們喂什麼都不吃,從來了以後就一直哭,再這樣下去會沒命的呀。”
林曜沒動,係統卻過去瞅了一圈:[呀,是那個長的特漂亮的大可愛。]
林曜仍然坐在雲床之上沒有動彈,半晌開口道:“他說是身體不適,去找個大夫給他看看。”
“大夫看過了,並無作用,我等諸般方式都試過,實屬無奈才敢來勞煩城主,”那侍衛輕歎了一口氣,似乎也不抱什麼希望。
懷裡的孩子凡人一個,又無修行仙魂,便是得了城主的青眼,也不過是讓壽命延長幾十年,或許還不如一隻靈獸活的時間長久。
他本打算抱回去了,卻聽裡麵傳來一句飄渺的聲音:“抱進來吧。”
那侍衛忙不迭的將孩子抱了進去,說來也奇怪,那本來哭的聲嘶力竭的小人兒一看見林曜頓時風雨全收,張著藕節似的手臂就要抱抱,黑葡萄一樣的眼睛裡麵還蓄著淚水,任誰似乎都無法拒絕這樣的抱抱。
係統西子捧心狀:[天呐,心都要碎了。]
林曜卻盯著那張著手臂吸著鼻子的小家夥眯了眯眼睛,因為他以前要求一些事情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副德行。
林曜伸手將小家夥抱了過來,即便有繈褓包裹著,那身體也軟趴趴的,可那藕臂卻直接環上了林曜的脖頸,直接埋頭。
[呀,他這是不是把宿主當媽媽了?]係統極為興奮道。
林曜淡淡笑了一句:[你再說,我能把你變成妹妹。]
係統覺得再說下去宿主可能惱羞成怒,直接導致它的小命玩完,乖順的閉上了嘴巴。
係統乖了,懷裡這個一抽一抽的也乖了,林曜一手抱著他,一手卻覆在他的後腦上探著神魂。
修真界有奪舍,這裡有人挖掘仙魂,雖是並未聽過有人奪舍,但並非不可能,林曜向來做事謹慎,他這人冷情的很,不信會有嬰兒真的對他念念不忘。
若是奪舍,神魂必有不同,可林曜探了一次又一次,卻發現那神魂的的確確是這副身體的原裝貨,而是極為的稚嫩。
“還真是個孩子,”林曜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那黑溜溜的眼睛,旁人看他這樣的眼神都會膽寒,偏那黑溜溜的眼睛之內全是好奇,眯了起來嘴巴就蹭在了他的臉上。
軟乎乎濕漉漉的感覺傳來,林曜又想把這小家夥丟出去了。
“城主,您這徒弟的名額如何定?”一旁侍奉的人硬著頭皮問道。
林曜用帕子擦著臉,微微思索了一下總算記得還有這事,外麵的那些摸不清根底,總是比不上一個新生的稚兒來的讓人好掌握。
林曜的眼睛看向了懷裡吐著泡泡的小人兒道:“就他吧。”
“啊?!”侍奉的人和侍從齊齊驚訝。
倒是侍奉的人率先反應過來,低頭問道:“不知城主徒弟尊姓大名。”
“他是我徒弟,自然跟著我姓,”林曜捏了捏那袖珍的小手道,“就叫林溯吧。”
他說的隨意,那侍奉之人已然記下,再問資質。
林曜隨口答道:“我麒麟城主的弟子,自然是天品仙魂。”
係統就這麼默默的看著宿主睜著眼睛說瞎話,閻衡卻不在意他後麵說了什麼,他正趴在林曜的肩頭品味自己的名字。
林溯,林溯,跟這個人一樣的姓,比他起名字要好聽數倍。
侍奉的人退了下去,係統不知道在琢磨什麼,突然遲疑道:[我總覺得這個名字聽著很耳熟,林溯,好像一位宿主的名字。]
[耳熟就對了,]林曜將小家夥放在了床上,手覆上了他的頭,微微的光芒閃過,那剛剛還活潑愛笑的小家夥顫著睫毛閉上了眼睛。
閻衡感覺到了一陣的困意上湧,意識好像沉到了很深的穀底,眼睛的最後是那人漂亮的眉眼,最後陷入了一片的昏暗。
[不用猜了,我哥叫林肅,]林曜的手從林溯的頭上收了回來道,[同名欺負起來多有意思不是。]
[哦……]係統默然,原來宿主也有不敢光明正大欺負的人,它看著熟睡的林溯問道,[宿主對他做了什麼?]
[封鎖了他的記憶罷了,]林曜輕描淡寫道。
係統:[!!!為為什麼要封鎖一個嬰兒的記憶?!]
[以防萬一,]林曜輕輕開口道,[他若真是嬰兒,封鎖那段糟糕的他以後也記不起來的記憶並沒有什麼妨礙,他若不是,居心叵測之徒,封鎖起來不是理所當然麼?]
[啊?]係統覺得好像有點兒道理,但是對於一個嬰兒有必要這麼謹慎嘛?
根據以往翻車的經驗,係統斟酌分析了一番,覺得是有的。
畢竟根據套路來講,很多時候撿回來的不是小可愛,而是變.態。
林曜是看著小家夥醒來的,那麼小的丁點兒起來剛剛醒來眨了眨眼睛,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裡麵本來還朦朦朧朧,可是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林曜,就開始放聲大哭。
彆看人小,哭的時候整個雲殿仿佛都能夠震顫兩下,林曜這次不慌了,他叫來了侍從問道:“他怎麼了?”
侍從手腳麻利的檢查了一番回答道:“尿濕了,可能也餓了。”
“抱下去喂點兒吃的吧,”林曜本來想坐在雲床上,想起上麵經曆過什麼,又挪了挪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然而他剛剛坐下,就聽那哭泣的聲音更大,抬眼看去,那黑葡萄的眼睛看過來,哇哇哭著可是伸臂要抱。
林曜側過頭不理他,那風雨初歇立馬就變成狂風暴雨。
[宿主,他好可憐的,]係統一顆慈母心蕩漾。
林曜冷淡道:[你想讓我怎麼樣?]
係統沒敢說換尿布,它小聲道:[喂飯?]
“就在這裡換吧,”林曜張口說道。
那侍從又將小家夥放在了雲床上,匆匆往外跑去:“屬下去拿乾淨的衣服,順便把奶娘叫來。”
林曜在旁邊看著他們在那裡給抽噎打嗝的小家夥換上乾淨的衣服,又抱在懷裡喂著奶睡著的時候,本來挺直的腰背微微鬆了下去。
醒的時候哭的震天響的小家夥睡著的時候乖的很,那長的不可思議的睫毛垂在又白又嫩的臉頰上,簡直漂亮的像個小天使。
林曜伸手戳了戳那跟雲朵似的臉頰,覺得手感還不錯,可也隻是這樣了,他揮了揮手讓奶娘把小家夥抱下去。
說來也奇怪,那本來乖乖睡著,小手攥成拳頭放在腦袋邊上的小家夥在這裡都睡的好好的,一旦等奶娘抱著他踏出了殿門,他就突然驚醒,然後眼淚汪汪的看向林曜就要哭。
係統:[……]
萬萬沒想到宿主居然真的有孩子緣。
林曜看著那本來睡著現在張著手臂要抱的小家夥揉了揉眉心,然後伸臂將那散發著奶香味的小家夥抱進了懷裡。
黑葡萄裡麵的金豆豆頓時沒了,那粉嫩的小嘴張了張顯然困的很,直接閉上眼睛就開始睡,隻是睡就睡吧,還快要睡著的時候又睜開眼睛看一下,跟確定什麼似的,然後又閉上眼睛,一會兒又勉強睜開,明明困的要死了,還非得一下一下的驚醒。
“這是怎麼了?”林曜問著專業人士,不聽係統廢話。
奶娘看著這副場景屏住呼吸道:“這是孩子沒安全感的緣故,城主平時多抱抱他,彆丟下他一個人慢慢就沒事了。”
“哦,下去吧,”林曜淡淡道。
等到所有的人都下去了,空無一人的時候,林曜一手抱著睡的極不安穩的小家夥,一手輕輕的拍了拍,仿佛做賊。
係統在這個時候很明智的閉嘴不說話,不喘氣,以免讓宿主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