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妹們用完噴香蛤肉,很快都洗淨餐盤,收拾殘餘貝殼,打掃完畢,等待下一場比試。
蘇漁慢條斯理地喝茶,終於在她想回小廚房琢磨料理時,擂台上有了動靜。
一道翩翩身影,宛若驚鴻,懷抱一把棕木古琴,匆匆趕來
不是彆人,正是她如今寄以厚望的副手之一。
“二師姐,三師兄!”
陸一舟神色慌張,站上擂台,才發現其他人都在台下,忙又匆匆跑下來,快走到蘇漁麵前。
他懊惱地自責,“我來遲了。”
至穹峰眾人看見他,都大為驚喜,“四師兄你終於出關了!”
“你們怎麼不叫醒我,我剛過來的路途上,聽聞有五十多個峰頭要挑戰我們,現在怎麼樣了?”
陸一舟著急火燎。
他青色衣袍上沾著灰,可他卻絲毫沒顧上,風采全無。
蘇漁歎息。
在後廚,最看重衣冠整潔。
當即她捏了個祛塵訣,朝他輕輕一拍,“鎮定。慌什麼,又沒淘汰。”
陸一舟聽了,頓時鬆了口氣,發現她替自己清理衣袍,心中仿佛溫水蘊養。
“多謝二師姐。”他耳後有些紅。
但很快又苦笑,“二師姐,都怪我,我竟然入定至今,差點誤了大事。今日我們是否還要跟鐵罡峰比鬥,我在路上聽見的。他們在無品階裡實力大概是第二第三位。”
他說著,就轉頭朝四下看去,邊看邊擰眉,“鐵罡峰季拓的雙錘凶猛,金丹中期,待會我來盯住他。”
一眾至穹峰弟子還沒說話,離得近的圍觀人就聽得眉角抽搐。
還盯什麼?季拓剛心魔都被折騰出來了。
“六師弟,你劍招厲害,就負責鐵罡峰第二弟子,我記得他是築基巔峰,你要小心。”陸一舟鄭重分配,“七師妹……”
閻琰輕咳一聲。
杭婉兒眨了下眼。
輪椅上的衛釗欲言又止。
還是蘇漁聽不下去了,重新翻開妖獸圖譜,“人都回山了,你要打等明年。”
陸一舟頷首,“明年也確實不能放鬆……明年?”
他恍惚。
正要再問,一道刀風朝他們呼嘯而來。
“衛釗!鐵罡峰敗在你們手上,我雲霧峰不會如此,讓你師弟妹們上來罷,我們一年未交手,也讓你看看我如今的刀法增益!”
陸一舟抱著琴,失神,隻聽到前半句,看向來人。
隻見擂台上站著雲霧峰首席弟子,無品峰中的第一實力,霸刀徐猛,修為金丹後期,但普通金丹都不敢與他單打獨鬥。
因為他修煉重山刀訣,一刀落下,宛若一座泰山壓頂。數刀並下,一山重於一山,讓人無法喘息。
可此刻,陸一舟見到他,絲毫不覺得畏懼。
“徐師兄,你說,我們贏了?”陸一舟認真求問。
徐猛:“……”
這臭小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我們竟然贏了?”陸一舟驚喜交加,回望蘇漁。
他不在,隻有三個築基初期的師弟妹,怎麼做到的?
但又急又慌的心緒,在看見蘇漁的片刻,就一瞬被她一身薑黃衣裙照耀般,暖化了大半。
有二師姐在,果然什麼都不用怕嗎?
“你醒來也好,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場守擂,”蘇漁翻過一頁妖獸圖譜,“你參悟許久,也該實記踐一番。”
陸一舟頓時肅然,抱琴頷首,“是,二師姐。”
但剛應下,就一愣。
最後一場?
不是說有五十多個峰頭挑戰他們嗎?
他這是遲了多久!莫非大比已經第三日了?
現在全比完了,全贏了?
陸一舟恍惚之間,又看到杭婉兒跟閻琰,頓時愕然。
六師弟七師妹都到築基中期了,他這是閉關了多久?
“拿我練琴?”擂台上徐猛卻是一聲冷喝,“陸一舟,滾上來!聽說你琴音可敵金丹片刻,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可以!”
當即他將肩上扛著的刀,一揮斬下,擂台地麵赫然出現一道深邃溝壑,直指陸一舟!
圍觀弟子紛紛避退。
“徐猛金丹初期就在秘境磨礪重山刀法,整整一月,斬殺三品妖獸百隻,現在金丹後期更加可怕。”
“雲霧是無品階中第一峰,早有三等實力,他們兩金丹,一個中期,一個後期。刀法威猛,普通劍修都抵擋不住。”
但陸一舟很快朝杭婉兒等人看去,眉眼敦厚地一笑,“師弟師妹,與我一同前去。”
他踏上擂台之際,衣袖飄起,托著他們四人。
而他們站定之後,就見雲霧峰其餘四位出戰弟子也一躍上了擂台。
除了兩位刀修外,還有兩位白袍劍修,宛若雙生子,十分顯眼。
眾人嘩然。
“是陳書辛的師弟,三等第二峰的兩位劍修弟子?”
“他們加入了雲霧峰?竟然還找了外援!”
“大比之前三個月,弟子是可以轉峰的……徐猛看起來莽撞,實際心思細密,做了多重準備啊!這一場好看了!”
至穹峰眾人,臉色凝重。
“七師妹,你站到我身後。”鬱東不由回頭。
杭婉兒此刻已然臉色蒼白,她一見到高修為的男劍修,胸口就難以抑製的堵悶煩躁,惡心感湧出。
這數年來,從未減輕。
哪怕她修為突破,也無法緩解克製。
這是心境缺憾,即便吃下二師姐酸甜的春梅丹也無用。
“嗯。”杭婉兒咬唇輕嗯了聲。
擂台上的徐猛笑著握刀,“不知道季拓有沒有說過,我再說一遍,及時認輸,否則——刀劍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