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鳳眸迷離幽暗, 閃爍著難辨的墨色,堪稱精致的麵容,笑意恰到好處。一頭美麗的青絲,無風微動, 斜倚在門邊, 光是這副姿態, 便能讓人心折。
他的態度好得讓人無可挑剔, 甚至那張臉,足以將所有人的目光不知不覺吸引了去。可唐欣卻注意到他那微動的發絲。
這裡哪兒來的風?
這隻死狐狸怕是已經運氣於掌,調動了全身的真氣, 這才讓輕飄飄的發絲擺動了一下!
唐欣撚了撚手中的算盤珠子,掌心火辣辣的痛告訴自己,不能硬拚。
以她現在的裝束, 要是告訴他自己是寧安, 恐怕他是不會信的。
“在下特意趕來此地, 隻是想拜見一位老先生, 與他說上兩句。”唐欣為了表明自己並非來者不善,規規矩矩鞠了一躬,做足了禮節, “還請閣下行個方便。”
“你內息不顯,腳步輕盈, 武功絕對不俗。是江湖中人?”鄒無極搭在金算盤上的手, 修長的指頭輕輕撫弄著一顆算珠, 有意無意地撥了兩下。
唐欣知道那是他的暗器, 不由多了個心眼。
死狐狸向來狡詐,不按常理出牌,笑麵對人,心裡卻浸了毒汁。她得小心點,彆著了他的道兒。
不過,她也不喜歡按常理出牌。
“閣下無需多疑,在下並無惡意,隻是受人所托,來通風報信。”她攏了攏袖子,刻意將他給的令牌丟了出去,“此物,閣下可記得?”
鄒無極依然維持著清雅的淡笑,接了那令牌,眸色深了深。
他給寧安的令牌,為何會在這個女人手裡?
鄒無極重新審視了唐欣一番,這才發現,眼前的女人擁有一副上乘容貌,穿著貴氣,看似溫和的水眸鋒芒內斂,進退有禮,並不仗著武功胡攪蠻纏。
這下,她的話,他信了三分。
“你和寧安公子的關係?”鄒無極輕笑問道。
唐欣抿了一下嘴。
大小號的關係,根本說不出口嘛……
她是係統給的身體,無父無母更無親戚的,手下幾個女子,死狐狸也都見過。現在她頂著這副生麵孔,還真和寧安扯不上什麼關係。
最終,她想出一個最折中的辦法,咽了咽口水,平靜答道:“我是他女人。”
這句話說得認真,說得不甚在意,似乎隻是隨口一答,卻讓鄒無極嘴邊的笑容突然變冷。
整個仁和堂,似乎安靜了一瞬。
唐欣疑惑的發現,她似乎說錯了什麼話。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寧安公子,身邊竟然也有女人了?”
男人原本明晰磁性的嗓音忽然變得危險,頗有些陰陽怪氣。
什麼意思?
唐欣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往後一退,卻不料他的速度更快,忽而閃到了她的麵前,捏上了她的下巴。
鄒無極蠱惑般的笑容近在咫尺,微微眯起的眸子昭示著他心情的不爽:“鐵打的薑柯,流水的各色女人——誰都知道,寧安公子視女人為衣服,我勸你還是不要高看了自己。”
唐欣:……
她什麼時候視女人為衣服了喂!各色女人之中,薑柯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最久,關係也最鐵,僅此而已,根本沒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
死狐狸都腦補了些什麼!
“什麼流水的各色女人,寧安公子乃正人君子,與她們不過是上下級的關係!”唐欣一掌橫切,掃開麵前的手。
她說這句話,重點是挽回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
然而,在鄒無極的耳朵裡,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好一個上下級關係!
這女人對寧安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強。急欲上位,死纏爛打!
果真是仗著美貌,光靠花言巧語迷惑住了本就耳根子軟的寧安?
鄒無極冷冷一笑,輕輕在算盤上一劃撥,“美貌而身懷武功的女人,江湖上數不勝數,彆以為寧安公子好心待你,就自以為能占據了他的心。作為他朋友,我清楚得很,寧安從未對任何女子動心,其中也包括了你。”
唐欣心情複雜,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她現在是絕色大美女好不好,憑什麼沒資格配前世的自己了!有這麼不堪嗎!
“最後提醒你一句,莫要再以寧安的女人自居。”鄒無極帶著殺意的指尖又彈出了一顆算盤珠子,直取她的脖頸,“你沒資格。”
他後退一步,像是怕沾染上血汙似的,倚回了門框邊,純淨無害的笑容,重新掛在嘴邊。
唐欣不敢再硬接他灌滿內力的金珠子,飛快側身一避,多年的輕功在此時發揮了作用,她的身形比旁人靈巧太多,躲得不費吹灰之力。